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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大年协奏曲(一)

家巴雀儿 岳小黑 3914 2024-11-19 07:17

  有着小饭店老板的宽慰,姜元新消了肚子里的气,感谢着老板出了饭店,顺着路边寻去燕州的长途车,路过嘣爆米花的摊子前,姜元新仔细端详着爆米花的主和车上的疯媳妇,男的五十开外,脸上被炉火熏的黢黑,分不清个眉眼,一双大手满是被寒风吹裂的口子。车上的疯媳妇看着不到五十,虽然举止疯癫,但是模样还算有几分俊俏,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坯子,又远远的瞭见那疯媳妇一直张嘴嗨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和爆米花的聊天,走近了才听得出那疯媳妇原来是在唱讨吃调,别说唱的还有模有样儿,姜元新就这么一边隐约的听着疯女人哼的调儿,一边张望着过往的车辆。

  “叫一声情岗岗你认真听;

  三十三棵荞麦呀,九十九道棱;

  看着妹妹的眼睛呀,毛个瞪瞪;

  再看人家的脸蛋蛋,白个生生;

  云山的天是蓝格莹莹;

  讷和情岗岗两人门对门;

  乃年串门门认识了你这小张生;……”

  姜元新听着疯女人唱的酸不拉几的情调调,好几次忍不住偷悄悄的回头眊那个疯媳妇,想着那疯媳妇年轻的岁月里,和爆米花的一定经历过一场甜蜜的爱情,要不然这情调调哼的咋这么甜……

  转眼已是年三十儿了,大林大早起来贴好了对子,又开始在临街的门口堆起了旺火,白莹也早早的起来,把二林和姜二替换下的旧衣服,全部扔进了热水盆里,挤上洗衣膏泡着,大年三十不留旧,所有旧的,脏的东西就要在这一日清洗了,替换了。

  姜二也起的早,把大林置办完年货剩的钱包了三个一百的红包,准备着一会儿分给白莹三人,出了门,看见大林堆着的旺火有点小,于是对大林说:“大林,摊了重堆,大一点。”

  大林看着自己马上堆好的旺火,有大腿根高了,觉得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姜二让推了,只好听话,把堆好的扒拉掉,问道:“二岗啊,堆多大多高?”

  姜二思谋了一下,比划着自己的胸口说:“最起码这么高,咱以后的日子要红红火火的嘞,别省炭。”

  大林听了高兴的说道:“好咧。”

  二林换上新衣服,美滋滋的跑了出来,往年过大年,大林才会把矿上发的慰问品,劳动褂拿出来让二林穿,这跟着姜二不到半年里就有了三身属于自己的新衣服,美着呢,围着堆旺火的大林转个不停喊着:“新衣服,暖和。”大林被二林转的晕,说道:“你给岗去一边转去,小心把旺火转塌了。”

  姜二在一旁乐呵呵的道:“二林啊,别给岗用新衣服擦能带(鼻涕)去里屋拿炮仗,大麻炮拿出来,咱先引引神。”

  二林听着要响炮仗,连蹦带跳的进了店铺,没一会儿就怀里揣着大麻炮和两串小鞭炮跑了出来。

  姜二和大林都不抽烟,身上自然是没火的,又对二林说:“去,找你白娘娘点根烟。”

  二林扔下炮仗,又回了屋,找正在洗衣服的白娘娘,白莹刚泡好了旧衣服,收拾好了铺盖,见着二林找自己寻烟,知道是要点炮仗,于是点了一根张圆圆孝敬的万宝路递给了二林,接着自己倚在门框边看着姜二响炮仗,姜二先是把两挂小鞭炮响了,又把大麻炮立在当地,猥琐的岔着腿,胳膊伸的老长,一副还没点着炮,自己就要跑的样子,白莹看着失笑,对着姜二哈哈哈的笑道:“二岗啊,讷咋没看出来二岗胆小成这个样,笑死讷咧。”

  姜二收住了点炮仗的手,回头对白莹说:“妹子,你不懂,安全安全。”

  白莹索性也不倚着门看了,自己拔了根万宝路,点着了,出了门对姜二说道:“啥安全不安全的,二岗靠边,看讷的。”

  说着话,白莹把大麻炮用拇指食指捏在了左手里,右手的烟吸出了红心,点着炮捻子,完了又把左手伸直了,脑袋往相反的方向一拧,背着音,只听:“嗵~”一声,大麻炮直接从白莹的手里飞上了天,接着“嗒”的一声在天上炸开了花,这番举动,惊得姜二和大林目瞪口呆,只有二林一旁喊着:“白娘娘真厉害,嗵嗒嗵嗒,再来一个。”

  白莹也不矫情,接着把地上剩下的三五个大麻炮一气放完了,那架势,真有一番英姿飒爽的感觉,巾帼气势。白莹放完了大麻炮,扭头还不忘调侃姜二一番:“二岗啊,炮仗是这么放的,学会了吗?”

  囧的姜二在一旁只能嗨叨着:“妹子啊,那个那个,注意安全,安全,下次可不能这么放炮仗了,安全第一。”

  大林继续堆自己的旺火,对于放炮仗大林是没经验的,小时候都是和弟弟拾别人家没有燃尽的小鞭炮玩,长大了就连小鞭炮也不曾放过了,有次还和收废品的二喜调侃道,别人家的炮仗都是给自个放的,自个还省了伸手的劲,只是那番酸楚只有自己知道罢了。那日置办年货假如没有白莹的陪伴,自己是压根儿都不知道应该买什么,日后的生活,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自己去学习。

  白莹放完了炮仗,把剩下的烟吸了干净,回屋里洗衣服去了,姜二看着自己手里还剩了半截的烟,不舍得扔,也深深的吸了几口,喊着二林:“走吧二林,岗带你去看录像去。”二林听了欢快的跟了上来,大过年的,没个消遣的地势,只能先到三毛子的录像厅去解解闷……。

  郭大海整个腊月眉头就没有舒展,羊换换和江平带着自己,拉着二海下了几次饭馆,相了几个姑娘,都没谈成,大多是因为二海去了就没有好脸色,一脸的煞气,给姑娘们留不下好的印象,渐渐的羊换换在同事圈里落了不少埋怨,以后也不敢招罗了。

  每次相完亲,大海就要发一次脾气骂上二海一回,二海就像个闷葫芦,骂死也不带还嘴的。修理铺离家不到三百来米,但是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大海娘开始还抹眼泪,后来干脆把二海的行李让大海搬到了修理铺了, 让大海传话,以后就没了这个儿子了。当然那都是气话,其实大海娘心窝子也疼着嘞,只是二海做的营生太没调,需要打整。

  今天是大年三十,大海娘收拾完家和儿媳妇春玲一起开始淘洗旧衣服,春玲是瓦檐村里数的上名的好儿媳妇,大海娘人前人后的不少夸奖,也得了不少邻居的羡慕,大海娘边洗边对春玲说:“春玲啊,这大年三十的,要不把修理铺关了,让大海早点回来呗。忙一年了今天好好缓缓。”

  春玲乐呵呵的说道:“娘啊,往日里能休息,今年不能了,咱村里就修理铺一个电话,大海忙着看电话咧,回不来。”

  大海娘思谋了一会,缓缓的道:“大海在修理铺看电话,要不,要不,春玲啊,你看咱院里的旺火还没堆呢,要不你去把二海喊回来堆旺火?”

  春玲听了,停下了手里的营生,心里明白这是婆婆想二小子了,是啊,大过年的,团聚的日子,二海营生做的再不着地调,终究是家里的人,没有隔夜的仇,哪能记一辈子,于是用围裙擦了擦手说道:“哎,娘,那您先自己收拾着,讷去修理铺把二海喊回来。”

  春玲起了身出了院子,大海娘唉的叹了一口气,心里虽然堵得慌,但是仍盼着年三十一家人团圆着,可是春玲刚出了院子,就又返回了屋,坐了下来笑迷脸的和大海娘继续洗起了衣服,大海娘呆呆的看着春玲,心里想着这是闹哪一出?过了一会也没见春玲言语,说点什么,自己忍不住了问道:“春玲,你这是咋的了?不是去叫二海吗?咋又坐下咧。”

  春玲失笑道:“娘啊,叫啥咧?你那二小子现在一个人在院里堆旺火的呢。”

  大海娘听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透过窗户瞭着院外,果然二海背着身子在院当中圪蹴着,是在堆旺火。

  大海娘走到炕沿边,寻了个笤帚疙瘩(扫炕用的工具)准备着出院子敲打二海,春玲见了连忙喊着:“娘,娘,咱先安稳的过了年。”

  大海娘听了,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憋着劲,又坐了下来,嘴里气愤愤的说:“讷咋就生出了这混账玩意?”

  春玲听了和婆婆开起了玩笑:“娘啊,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想儿子了,让讷去寻呢。”

  大海娘乃见着自己的儿媳妇,不会生气春玲的打趣,只能又愤愤的道:“你看等过了年讷咋收拾他。”

  是啊,团聚的日子,再多的埋怨与愤慨都暂且放下吧,这个日子本该就是红红火火团聚的日子……。

  瓦檐村的建材厂已经放了假,等着过了破五才开窑,初八再动工,李有义年底盘完了账,交了公家的税,又按着年计划给劳务的工人发了奖金,虽然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顺当,但是厂子里的效益却不错,好的心情多少能扫走这一年的晦气,炕上铺了一堆十块钱一个的红包,大殿院里的孩儿,都是李家子嗣,见面就得管自己叫大爷爷,和往年里一样,大早刚开了门,门口孩儿就排起队,一个一个的挨个进来,冲着炕上李有义喊:“大爷爷过年好。”李有义乐呵呵的笑着挨个发红包。

  李有义时常想,旱湾子的郭姓孩这个时候都找谁拜年?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的这般大气的发红包,每次一想到这里,心中就升起一股豪气,那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李盛媳妇和婆婆收拾着两家的旧衣服,李晓俊等着爷爷给别人发完红包才去拜年,因为爷爷给自己的红包和别人的不一样,李盛媳妇自己没怀着孩子,所以对李晓俊也是溺爱着,兜里掏出红包冲着李晓俊,摆了摆说道:“俊俊,给二婶拜年。”

  李晓俊灵利的很,连忙冲着李盛媳妇喊道:“二婶过年好,十块八块不嫌少,二婶过年吉祥。”

  李盛媳妇听了欢喜,双手拘着李晓俊的脑袋,冲着脑门亲了下,说道:“讷孩儿乃心死了,给你压岁钱。”说着话把钱递给了李晓俊,李晓俊接过了钱,开心的揣进新衣服的裤兜里。

  李有义媳妇看了说道:“俊俊,来把钱给奶奶装着,你兜小,小心丢了的。”

  李晓俊毕竟是小孩,说话没遮拦,说道:“不,讷要去给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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