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爷瞧着李家杰急了,跳下了地,又见一屋子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刘奕辰更是质问自己,三爷只好语重心长的对刘奕辰说道:“小辰,你犯的那些事,爷知道了,都是些打架斗殴,充其量就是捅伤了十多号人,还能有二龙故意伤人的罪过大?”
刘奕辰脑子再不济,此时也明白了,乔三爷是叫屋里这些个人去自首,面色更难看了起来,自己大狱已经是三进三出倒是无所谓,可是李家杰自从“少管所”走出之后,就再也没踏进过官家劳教的地界,里边都是搬砖溜瓦的苦营生,受罪的很,自然是不希望李家杰进里边待着,于是对乔三爷一拱手说道:“谢三爷美意,道不同不相为谋,三爷既然不打算再收留讷哥几个,也不用自作主张,给兄弟们找落脚处,咱们就此别过了。”说着话就招呼李家杰几人往外走。
刘奕辰开开了门,撩起了棉门帘,这时门外却站着一个小个子的汉子堵住了去了,等刘奕辰瞧清了堵门的人,脸色更是不悦,鼻子“哼”了一声说道:“顾老大!你这啥意思?是想拦着讷吗?”
堵门的正是顾大雷,顾大雷听了,一闪身,示意刘奕辰随便走,只是冲着里屋往外走的李家杰说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屋里边脸色不悦,心情烦躁的李家杰听了,愣了一下神,盯着门口的顾大雷说道:“大岗,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大雷让过了刘奕辰,走进了屋,拍了拍李家杰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接着用右手扭了扭左手小拇指上的扳指,那小拇指竟然非同常理,360度的旋转了起来,没一会竟然从手上分离了出来,原来那节小指竟然是假的,而且做得惟妙惟肖,顾大雷把那节小指在李家杰面前晃了晃说道:“家杰,这是那年岗断指还艺,离开了老疤爷门下后,你背着老疤爷送给岗的。还对岗说了一句诗,让岗以后有个光明的前途。咱俩的感情不必细数了,岗真心的想把这句诗再赠给兄弟你,以前你无路可选,只能跟了老疤爷,现在老疤爷都自身难保了,你有的选择,不管是七八年,还是多少年,岗肯定等你,咱堂堂正正,敞敞亮亮的做一次人,干一番事业。”
李家杰听了,思绪犹豫了起来,这时已经在屋外的刘奕辰听了,冲里屋吼道:“顾大雷!你说什么呢?你让家杰自投罗网,还说为了他好?你假仁假义!家杰别听他的,咱们走!”顾大雷听了,双手重重的拍在李家杰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家杰,哪怕是十年之后,你也只是不惑之年,一切都不迟,二龙判了八年,表现好,减了两次刑,六年就出来了,岗答应你,岗在云山城东给你置办家业,娶妻生子岗都给你揽业了,兄弟!岗真的是为你着想。”
李家杰听了,瞧了瞧顾大雷,又看了看屋外的刘奕辰,一个是在自己危难之时,救过自己命的兄长,一个是从小陪着自己,三十多年风雨同舟的兄弟,为难的很,说道:“大岗,眼下燕州官家变了天,是严打的风头,讷或许有个七八年能出来,可是讷兄弟,怕是有偿命的官司咧。”
这时炕上的乔三爷听了,笑呵呵的说道:“家杰啊,爷也不瞒你,来这之前,爷已经在官家那里打听清楚了,小辰只是捅伤了不少人,而且都是道上混的人,充其量是打架斗殴失
手伤人,你们逃的急,不知道情况,其实么害人性命。”李家杰听了,眼睛不由的放了亮,眼神询问道乔三爷是不是真的?乔三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爷也和你交个底,今儿你们走不出这个院子了,爷自作主张,给你们都按了个投案自首的名额,假如你们在院子里规规矩矩的,让官家人带走了,算投案自首,宽大处理,假如你们自己走出了院子,就另当别论了。”
屋外的刘奕辰听了,火冒三丈,立马冲着屋里的乔三爷走了进来,嘴里喊着:“乔三春,你他娘的不仗义,坏了道上的规矩,老子今天弄不死你个老东西。”顾大雷瞧了,连忙护到了炕前边,防着刘奕辰行凶,这时屋里的李家杰已经想明白了,呵斥道:“小辰,你给讷住手!”
已经冲进了里屋的刘奕辰听了李家杰的话,站住了对李家杰说道:“家杰,他不仗义啊,给咱设好了套,让咱钻啊!”李家杰接着呵斥道:“你闭嘴,先听讷的!”刘奕辰听了,愤愤不平,只是没有再有过激的行为,李家杰接着对顾大雷说道:“大岗,你说的话讷信,咱先不谈讷们出来之后的事,那太长远了,只是这次讷和兄弟们得罪的人太多,这次严打,廖志宏的人都在里边关着,讷和兄弟们进去了,官家人还好说,假如和那帮人管在了一起,讷们恐怕落不了个好。”
坐在炕上的乔三爷听了,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这一点自己失算了,不如眼前这个李家杰想的周全,只好对李家杰说道:“家杰啊,爷欠考虑,这一点没想到,你要是信的过爷的话,爷在外边给你们周旋打点,爷用身家性命向你保证,让你们在里边受不到半分委屈。”
李家杰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三爷,您儿今儿个做的事,虽然有点不地道,但是讷能感觉的出来,您儿是在为讷兄弟几个考虑,讷先谢过了。”接着对刘奕辰和院里的三个人说道:“兄弟们,对不住了,把你们领了出来,结果还是落了这般处境,咱们都听三爷的,到院子里站着,等官家人来抓就是。”说着话,带着心有不甘的刘奕辰走出了屋子,站在了当院,再也不说话了。
屋里的顾大雷看的出,李家杰虽然答应了乔三爷“投案自首”但是心里对乔三爷还是有着怨愤,回头看了看乔三爷,乔三爷只是冲顾大雷摆了摆说道:“人情冷暖,有几个人理解,爷虽然心是暖的,但是人情上做的不够热乎,你去开院门吧,爷有点累了,就不出去了,给爷把门带上,爷休息一会儿。”
顾大雷听了,心里也难过的很,知道从今以后,十多年前,赛似亲兄弟的家杰心里,也落下了芥蒂,无奈的摇了摇头,出了屋把门给关了上。
乔三爷瞧着顾大雷出去了,自己一个人默默的趟了下来,没一会儿听着院外想起了阵阵警笛声,心里骂着官家的娘,人都投案自首了,还开个娘的警笛,慢慢的闭上了眼,休息了起来,又过了十多分钟,院外的警笛声渐渐远去,院里显得安静了许多,顾大雷轻轻的推开了门,对躺着乔三爷说道:“三爷,事儿办完了,咱回家吧,这里阴的慌,您儿小心起了霍乱(环境阴冷,气血凝结的一种病)。”
乔三爷“唉”了一声,又坐了起来,眼睛无神的对顾大雷说道:“大雷啊,爷是不是这个事办的不地道
啊?”
顾大雷思索了一下说道:“三爷,讷明白,您儿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给讷还人情,当年若不是家杰兄弟解围,以老疤爷的性子,别说讷断指还艺,恐怕连个囫囵的身子都没咧。”乔三爷说道:“家杰是个义气人,只是心里少了一份善根,这一次假如爷不逼着他投案自首,他为了那个迷杏眼,恐怕今后就真真儿的步入险途,没了回头路啊!”
顾大雷点了点头说道:“小辰为了家杰丢了一只眼,依着家杰的性子,为了小辰丢了性命也不为过,三爷的良苦用心希望着若干年后,家杰兄弟能明白。”
乔三爷听了,拢了拢大衣,屋里确实凉的很,不能久待,接着下了炕,对顾大雷说道:“咱得懂的感恩图报,别管家杰能不能理解,咱心中无愧就好了,不想求他了,越想心里越乱,走吧,回家!”
说着话乔三爷自己先出了院门,已经是中午,乔三爷瞧着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心里想着,这才是人间烟火,期望着日后自己的三个义子,以及那些个门徒,能融入了老百姓的日子里去,敞亮的活着……。
姜二、大林、张斌和董彪四个人,在北庄子街热火朝天的干了一上午,把两间正房刷了个正白唰亮,接着把一米五的墙线下边又用蓝色的油漆刷了一边,最后把玻璃和窗档也擦了个干干净净,小屋豁然干净亮堂了起来,接着把门开敞了,屋里的炉火灶火都烧透了,让屋里墙上的白涂油漆干的更快一些,
姜二摸了摸额头的汗对众人说道:”眼下里就差点家具,电视的买上两台,衣柜买上两副就齐整了。”众人瞧着一上午的劳动成果都欣喜的很,张斌听了对姜二说道:“二岗,你不是置办上了楼房了吗?这买新家具,再一搬家,又成了二手货了,讷有个朋友,他家是搞二手家具的,咱不如去他那,淘两副洋箱过来,先凑合着用呗。”
姜二听了点头称道:“行咧,只是大过年的,人家开门了没?”张斌乐呵呵的说道:“市场就是他家咧,方便的很,咱要不现在过去?”姜二瞧了瞧日头,又看了看时间,马上中午了,于是说道:“咱们还是吃过午饭再说吧。”连忙指示着众人又把院子拾掇拾掇,接着锁上了门,领着众人吃饭去了。
北庄子街离着长途站近的很,都在城北地界,姜二先寻了门脸挺大,过年不放假的饭店,让大林几人先进去,自己则开着车赶往长途站,张美美的旅店,去接丈母娘一起吃午饭,路过一条深长的胡同时,正赶上一辆辆辆警车从巷子里边逐个往外开,那警笛声引的路上不多的行人都注目观瞧,姜二也是停了车让警车先行,在某一辆警车路过的时候,姜二冷不丁的瞧见,车上坐着的人,自己眼熟的很,一脸的凶狠,正是左眼残疾的“迷杏眼”刘奕辰,姜二心头一震,因为这条巷子姜二再熟悉不过了,不正是翟三虎的办事处吗?当最后一辆警车通过时,姜二瞧得真,正是自己的老岗张胜利自己的车,只是张胜利过于专注开车,没有瞧着自己而已。
姜二心里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由的车头拐进了巷子里,可是开进去没多少米,姜二又原路退了回来,去接自己的丈母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