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知道夙心珠是什么,但我不会对她说谎。
“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决斗,有人出手救我,否则我可能已经死了。”
泷川:“是谁救了你?”
“我不知道,不过唯一的线索就是赌场,那家果然赌档!而我刚才才知道赌档的老板是古厉茵,压我赢的赔率极高,我总觉得这才是我活下来的真正原因。”
泷川稍收悲伤的神色,又开始担心起我来。
泷川:“他们……如果你的赔率没那么高了,你岂不是很危险。而且,西城长官,事关重大,古家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上次救我的人就是颜自在,带我整日滥赌的人也是颜自在,如果他贪财,为什么还要分钱给我。我不相信他是赌场的打手,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救我,仅仅因为同情我吗?”
泷川:“如果是颜先生你大可以放心,他帮不帮你我不知道,至少他不会去害你,要小心的是古家人。”
我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颜老头不像是在乎钱财的人,为什么冒险在决斗场,在众目睽睽之下救我出来,他不会在乎那一点点赌资。古厉茵把我赢的盘口调得赔率极高,古家应该是最希望我输的,难道古厉茵与他们并不同心。我把我的疑惑一一解释给泷川,她也猜不出其中的原由。
看她思考,担忧,逐渐恢复常态,我的心情好受了不少。
“你,不生气了?”我试探性的问她。
泷川撅起嘴巴,转头过去:“生气!瞒着我那么久不告诉我。还说谎,编什么地下拳击场的鬼话哄我……”
生气和撒娇我还是听得出的。
我搂住她的双肩,让她转身面对我,“我说过,要一起扛起这个家,我一定说到做到的。你为我做了太多,我不想你卷入这样的纷争。”
泷川:“你说过,一起扛起这个家。什么叫一起?说好一起就要我们两个人,少了你,少了我,都不算一起。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努力的脱离纷争,但纷争何曾少过。既然我早已卷入其中,就注定和你并肩作战。”
听了她的话,我把她搂在了怀里,尽管我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但当她的体温变得真实可感,我觉得世上一切困难都不再是困难。
我轻轻的在泷川额头吻了一下。
她的反应惊人的大,我被一下子推开,她的手臂像压到底的弹簧,把我弹到门上。
泷川惊慌失措,含羞带臊:“这个……不行……”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什么不行,“对不起,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泷川的脸红了,把夙心珠放在台子上,低着头匆匆回房了。
虽然我有点失望,不过好在我们之间的疙瘩终于解开了。我看着台子上晶莹剔透的珠子,好奇的去拿。
在我碰到珠子的一瞬间,一道道光从珠子里闪出,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仿佛进入幻境,一个从未来过的境地。
城池之上,一个威武的男人号令三军,烽火狼烟,而他毫无畏惧。他的眉目之间,是吞噬山河的魄力,他的眼神之中,是君临天下的霸气。
他穿着和我一样的家族服饰,他一定是我的父亲!
兽人族的巨龙,巨象,猛禽一波又一波发起攻势,而他毫无畏惧,从容指挥应战。
一只龙向他飞来,张牙舞爪,来势汹汹,他凝神定气,一条金色的龙在周身盘绕,他挥拳出击,金龙化作巨大的气浪,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兽人骑士驾的飞龙被打的肉破血流,四分五裂。
这难道是聚气的最高境界吗?
滔天巨浪由远而近,战场逐渐模糊,消失。一艘巨大的船在海中行驶,船上,四个男人把酒言欢。
离我这样近,如此真实可感,我仔细观察,四人中有我的父亲,有年轻时的古炎,还有年轻时的颜自在,还有一人穿着兰家的黑袍,我没见过他,不过我猜他应该是兰家的已故首领,兰心的父亲。
四个人意气风发,肝胆相照,他们会不会想到,多年后四大家族会为了权势金钱明争暗斗。
船内的挂饰逐渐多起来,船也不再颠簸。我来到一间装饰豪华的婚礼殿堂。
我的父亲,牵着一个身着婚服的女人,幸福的走在红毯上。那女人端庄美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亲切,她是我的母亲吗?
过了一会,母亲身上的婚服变成一身华服,她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右手牵着一个稍大一点的小女孩。
这是我和泷川吗?
紧接着,场景不停地切换,直到最后一个画面。
暮光之下,我的父亲一身伤痕,身中数箭。面前一个身穿黑袍的人。黑袍上是红色的火纹。
他,就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吗?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想抓住他,可他转身离开,越来越远,我无能为力,只能尝试着去扶我的父亲。
我伸手,却扑空,他倒在我的面前,悍然如山。我被深深震撼,却什么都做不了!
奄奄一息之际,他拼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话,“泷川,请照顾好明非,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一瞬间,光线回到珠子里,室内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夙心珠,究竟是什么宝物,为什么会如此真实,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父亲,母亲。黑袍人究竟是谁?四大家族首领曾是好朋友,兰心的父亲又是因何而死?
想起泷川捧着夙心珠的神情,看来她一定十分尊重我的父亲,她也认定不会对我的父亲说谎。
我急忙赶到泷川的房间,敲了敲房门,发现她在里面,但她并没有给我开门。我只有悄悄推开门,小声的走进去,见她在桌前发呆。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还生我气啊?”
泷川:“没,就是,有点突然……”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
“怪我,是我冒昧了。”
泷川抿抿嘴唇,显得十分害羞。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我忙转移话题,“夙心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泷川:“夙心珠能够复现一个人最宝贵的记忆。如果一个人在临死前携带夙心珠,这珠子就会继承主人的意志。可人死不能复生,终究只是逝者给生者留的一个念想而已。”
“你是说,这夙心珠里是我父亲最珍视的记忆。”
泷川:“戎马一生,侠骨柔情。你是他死前最放不下的人。”
我忙问:“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泷川:“不知道,我花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线索。”
“他说的那一天是什么?”
泷川:“这……他说的,是我们的婚礼……”
我望着泷川深邃的眼睛,好似望着平静的一潭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