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下坐了一会,兰心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想起高中那阵子,一个人打哈欠,全教室没一会就会哈欠连天,睡成一片。哈欠这东西比感冒传染的快多了。
我情不自禁的跟着打了一个哈欠,她累了,我也累了,我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兰心被突如其来的一靠下了一激灵,直起腰,冲我干咳几声。
我自觉失态,连忙起来,“那个,这个,我怕你冷……”
兰心:“你还有问题要问吗?”
我手忙脚乱,“暂时没有了。”
兰心:“那我走了……”她作势要转身离开。
我突然想起来,“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呢?”
兰心:“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在西城门附近的废墙上画三个白圈,我看到了会在当天子时和你碰面,还在天水坡,还在这里。没有大事要紧事不要联系我,被兰苍水发现会很麻烦的!”
“好,我知……”还没说完,兰心就化作一阵黑烟消失无踪。
就这么走了,可我要怎么回去。我突然想到,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城门已经关闭。下了坡,面前冷香兰香气更浓了,我突发奇想,为何不拔几支送给泷川,再栽几支在家里,她一定喜欢。
想到此处,我辣手摧花,弯腰便要把一株冷香兰连根拔起。
没想到这花扎根极深,半天没拔下来。我凝神定气,双脚撑地,双手散发出金光,力量一点点加大,我受到的阻力也是一点点加大的。我越来越感觉这花并不简单,一个手滑,力没收住,我整个人后仰摔到了地上。
一阵冷风拂过,叶片飒飒的响,有节凑抖动着,我冷汗出了一身,此地不宜久留。
我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起身发现手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又是新伤!
想起兰心刚刚送我的断续水,刚想喝来治伤,又想起家里的泷川,她伤的也很重,还是留给她吧。
深更半夜走夜路,实在是吓人,瑟瑟寒风,偶尔传来低沉的猫头鹰啼叫。
突然间,我想不明白今天兰心对我说的事情。兰晓是谁?怎么就成了我的未婚妻?为什么这冷香兰如此根深蒂固?我此时想找兰心问个清楚,可她已经走了,她说轻易过不要找她,我短时间不便再问。
走了一会,我远远的见到了城池,一条河由远及近,流到此处。这应该是护城河了,哺育人族和周遭万物,带来水源和生机。
不知为何,眼前的一汪水似乎比我见过的所有水源都要清澈,从见到这条河开始,我就变得口渴,那是一种原始的欲望,让我忍不住去喝这生水。
口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急不可待的俯身下去,捧起一水,一饮而尽,我从未如此渴望过喝水,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喝的居然还是生水。
喝了一会,我感觉肚子鼓鼓的,抬头一望,东方鱼肚白,太阳快升起了。城门应该已经开放了。
想到此处,我只想快点回家睡觉。
向城门方向走了一会,我看见前方隐隐约约有几个人,我好奇,这么大清早,怎么会有人在城外。
快步凑过去,躲在一旁定睛观察。之见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分别在往树上捆人,一白发女子拿着鞭子狠狠地抽打树上的人。
那白头,显眼的两撮蓝发很好的说明了她的身份,不会错的,那女孩就是古厉茵!
我心下思量,这古家人果真是霸道,或许又在做欺行霸市,抢男霸女的勾当。
只见她左手握魔杖,右手持鞭子,每一鞭下去都打得衣服撕裂,带出一道血痕。
真是要把人打死啊!
古厉茵不依不饶,“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欠我的钱还敢不还,躲了我半个月!害我大早上堵门,终于逮到了!”
不知为何,我体内有种力量在召唤我。过去的我总会一走而过,仿佛自己置身事外就成了明哲保身的聪明人。
可我的良知和血性却在一点点消磨!兰心说的或许没错,这世界是我愿望的具象,我的愿望绝不是唯唯诺诺!有些东西已在我体内发生变化,我能感受到,那是我的肌肉,我的血液,我的骨骼,我的灵魂!
我学着武侠小说里侠士的口气,高喊一声:“住手!”这一刻,我想象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大侠!我几个箭步,飞身站到两个被打之人的面前。
古厉茵甩了一下鞭子,我眼前被带过一阵风。惊得我向后一退。
她媚笑一声,对我说:“明少爷怎么这么巧,大早上来城外多管闲事,伤好的利索了?”
我没理她,又怕她知道我夜间出门的缘由:“看你在这里草菅人命我就要管一管!”
古厉茵:“我要他们死,他们就一定要死!”
“你没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
古厉茵:“我为什么没权利,长老会从不作为,四大家族见钱眼开!我必须替他们做出应做的审判!”
两位家丁被吓得脸色惨白,古厉茵骂到长老会,他俩被吓得不轻。看来泷川说的没错,长老会权势极大,在人群中更是心照不宣的存在。
我愤怒了,我从未见过这样霸道的人,“你不可一世,傲慢狂妄!!!”
古厉茵冷笑一声,说:“呵,我怎么傲慢了?”
“你仗着权势力量,自以为高人一等,剥夺生命的权利,这就是最大的傲慢!”
她脸色变得阴沉:“说实话,傲慢这个词激怒我了。”
我又说:“他们欠你钱固然理亏,可你这样毒打,不是身份的傲慢又是什么!”
古厉茵一笑:“你是说,因为他们穷,所以犯下错误是可以被原谅的?”
我感觉被偷换概念了,不知说什么好,“我……”
古厉茵继续发难:“你只是替他们的家境愤愤不平,他们是弱势群体就理应被保护吗?你告诉我,你了解他们吗?”
我如实回答,“不了解。”
古厉茵:“你左边这个家伙,为了赌钱变卖家财,妻儿流落街头。右边这个,为了要钱去赌,毒打父母。他们四处借高利贷,他们从未想过约束自己!他们做的只是像禽兽一样屈从于自己的本能,罪恶的本能!”
听到她的话,我不禁陷入沉思,这两个都是有过之人,可我还是不能接受古厉茵的做法,我继续说:“人能改过,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们只是没有克服赌瘾,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次机会呢?”
古厉茵把鞭子往地上一甩,一阵清脆的声音响彻荒野。她愤怒了:“你知道,你说这一番话时,有多傲慢,多么不可一世吗?”
我被她搞糊涂了,傲慢?不可一世?是说我吗?
古厉茵:“你自以为自己有侠义精神,你自认为道德超过这两个人渣,所以你喜欢原谅,宽容!你为他们脱罪,辩护!我想不出比这更傲慢的事情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竟无言以对,我只想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古厉茵继续说:“畜牲可以学会很多事情!但前提,只要我们不在每次他们屈从于本能时都原谅他们!明少爷,明大侠!你是人,这两个家伙也是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你剥夺了他们负责的权利,你傲慢至极!”
我被辩倒了,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