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博狼狈的摔在地上,伴随着耳朵里耳鸣的厉害,脑子更是发懵的找不着北了。
待他稍微清醒一些回过神来,连忙回过头张望。一抬眼便瞅见桥边的陈煜满脸血淋淋的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桥头的水泥地就如同塌方的路段,大块的碎石伴着扬起的尘土不断的坠入海中。
整个桥头便没了,塌方的地段迅速的延伸开,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陈煜的身后!
林锦博的瞳孔剧烈的一缩,不由分说的爬了起来,朝着桥头奔了过去!
一个飞身,林锦博堪堪抓住了对方,可刚拉住便觉手中突然一沉!!
林锦博握在他的手腕上,这力度来的太过突然,瞬间便让他脱了手!玉镯一下子被林锦博拨了下来,可此时的他哪估计到这些,连忙再伸手去捞。
可陈煜连停顿都没有,便伴着无数的落石,整个人滑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陈煜就这么坠入海中,林锦博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门,整个人都跟进了冰窖一样!
林锦博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陈煜!”
林锦博身下的水泥地松动的犹如劣质的豆腐渣工程,整个人像失重一般,没法保持平衡,连忙下意识的撑起身子往后撤了一步。
抬眼时,这才发现他们像是被一层淡紫色光膜一般的东西,挡在了靖盘江边。
而远处的桥面上,浓烟滚滚,根本看不见状况。
此时的他心急火燎,赶忙四下看看,一时竟发现周围的所有人都离的太远,根本指望不上!
落入江中陈煜在水中溅起了个浪花,一下子便没了踪迹,林锦博暗道不好,顾不得其他,连忙一跃也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在烟尘四起的桥头,处处透着人类无法抵御的力量,而在昏暗的四周下,数量悍马的车灯照在原处,曾经的人却不知在何处。
陈煜立在桥头的肋差早伴着碎石,不知落在了水中的哪里。
日食降临,陆地上光线暗的厉害,更别提水中的能见度了,四周都是浑浊的泥水,林锦博只能凭着感觉在水中四处摩挲。
江水滚滚,水流湍急,而水下更是暗流汹涌,不说此时,就是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敢在靖盘江里戏水的。
林锦博心中越来越不安,要是自己捞不到对方,他怕是尸骨都难以找到!
陈煜不仅手腕被上了铐子,连腰腹也是中了枪的,落入水中之时,人已经不省人事,不说伤势问题,光溺水而亡都是分分钟的事!
林锦博浮出水面换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才发现手中甚至还握着对方的手镯,而自己更是被水流冲出了十来米远!
他一时竟然有些六神无主,可眼下也别无他法,林锦博心下一横,将玉镯塞入胸前的口袋里,一个翻身又潜入水里。
而桥头还陷入苦战的宁裴山,不过匆匆扫了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对于陈煜,宁裴山只能说听天由命了,自己之前已经跟他下过批命了,今日的结果,其实早已注定。
眼下的他,可无暇再顾忌这些个闲事了。
不过是条人命而已,若是自己无法镇压住这只孽妖,城中所有的人都会死,甚至连整个世道都会陷入一片生灵涂炭之中!
天下安危已系于一身,既然作出这样的决断,宁裴山这是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四象天星道宗伏魔阵已经启动了,不能再做镇压邪祟之用。那么意味着宁裴山只能顶着日食这般劫难,收服掉孽妖!
可这孽妖的能力可以说比封魔井中的那只邪蛟来的还要诡异万分!
宁裴山眼下甚至没有合适的应对之法,若是光凭自己这一股子血肉之躯,是根本无法与即将日食之下,邪力达到顶峰的孽妖相较抗衡的!
邪蛟在强大,到底也是伪龙之身。
眼前这只又是何物?宁裴山是一点也看不清!竟然能够以法阵溃散的爆破之力,都无法伤他分毫!?
“咦?扛住了喃!宁裴山,这法阵做的真是不错!到底有些趣味才更有意思,不然可枉费本尊等了你如此长的时间,花了的这些对付你的心思呐……嘻嘻……”
又是等他……等他!他认识自己!这只孽妖认识自己!
“你到底是何人!”
宁裴山脚下轻点,两人拉开了些许距离。他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对方这张脸孔,可记忆里依旧没有丝毫印象!
哪怕宁裴山用上了「天妖」的秘药追忆香,脑海里的“书页”依旧没有被翻开来,似乎自己已经缺失掉的那块,再也想不起来了那般!
这种无力感笼罩着宁裴山,他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很深很深的洞底,而洞口处,这只妖孽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一场只针对他用上千年的算计,当他察觉的时候已经出不来了!
可眼下,这场阴谋已经被揭开了谜面,犹如一个潜伏在身边的人跳出来拿着枪指着自己,说出那句“抱歉,我是卧底”的话。
宁裴山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对方,看不懂自己到底输在了哪!
这样的局势,宁裴山打从心底开始生起了无力感!
手腕上,黑曜石手串随着他的动作,正贴着他的皮肤往下滑落几分,传来的冰凉感,却像是一股让他回魂的暖意。
宁裴山一怔,收回了本心。
不,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输!
宁裴山将腰间已经扯断的绷带悉数拽了下来,擦了擦手心的汗液,用力的扔在了一旁。
他端着手中的长剑平举胸前,看着眼前这只满脸嘲讽,望着自己眼中更是睥睨万分的孽妖,眼中再次泛起了坚定的光!
他不能退!
如果他退后一步,这世道便会被邪灵吞噬,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盛世又将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中!
宁裴山不能退,也不能输,因为他输不起!
看着这般犹如倔驴脾气,不到南墙心不死的宁裴山,孽妖将散在周围的邪气一下子收回了身体里。
“你真的是忘记的一干二净呐,这么杀了你却是无趣极了。不过,无碍,你本就是一件容器罢了。”
拉了拉衣襟整理了下,将袖口的纽扣扣好,孽妖又恢复了最初那般精致的模样,仿佛方才的那场战斗不过是儿戏一般。
裂开的嘴角勾了起来,这抹笑容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这笑容只是模仿人类的一个动作一般。
贝齿微启,几个字缓缓出口。
“本尊,胜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