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博悠悠转醒,整个脑子还有些模糊。
“林锦博!”
这声呼唤让他的瞳孔渐渐聚了焦,艰难的侧过头去,自己身旁的人竟是陈煜。
回过神来,林锦博挣扎着坐了起来。
下意识想问一声状况,可刚开口整个嗓子都已经嘶哑,嘴唇上突然有些酥麻感,他抬手拿起手背一抹,才发现自己鼻血竟然流了下来!
宁裴山指尖搭在对方的脉搏上,片刻便松开手,道了一句。
“不妨事,他修养两天便好。你也服下一粒,别伤了身子。”
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一旁的陈煜,宁裴山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外面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他去善后,实在无暇顾及这些闲事。
林锦博见宁裴山要走,下意识的紧拽了一把宁裴山的衣袖,用上了些力道连关节都发白了,他必须制止对方的动作。
宁裴山眉心不由的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颇为不悦。他扯了扯袖子,示意对方松开。
“宁裴山你不准走”
哑着嗓子,林锦博哪里肯放过宁裴山,刚才那些东西,自己亲眼所见!两人不仅在那舞刀弄枪的斗殴,现在甚至还摆了具尸首在那!
自己胸前可是有执法仪的,刚才那些已经被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自己这回必须将宁裴山带回去问话!
陈煜看着林锦博的动作,一把掐住了对方手腕上的脉门,想要让他赶紧松手,另一只手快速的将人护进了怀里,深怕宁裴山有别的举动。
宁裴山薄情的性子,天妖那个女人却极为上心对方的事。要是林锦博几番的冲动真将人给惹怒了,陈煜真不知道对方会作出什么事来!
“林锦博,你闹够了没有!”
林锦博这样的举动无疑火上浇油,这样三翻四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陈煜眼中闪过一丝厉光。
不是所有的事情,自己都能护的了他!
宁裴山周身的气息变了,他缓缓蹲下身子直视着后者的双眼,眸子里毫无感情的冰冷。
反握着佩剑撑在地面,宁裴山轻轻从对方手中将衣袖拽了出来。在河灯的映衬下忽明忽暗,诡变而未明的情绪犹如他此刻眼中的微光。
就连陈煜看向宁裴山的眼神都充满了戒备之时,宁裴山开了口。
“林锦博,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诫你,不要再试图调查我的事了。这世间枉死的人太多,不是每一次都能有人救你。”
林锦博看着站起身来的人,固执的还想再拦,而陈煜却一把将人固在怀里。
奋力的想要挣脱,林锦博却连起身都做不到,他只能满眼不甘的看着宁裴山的脸,那双眼如烙印一般,睥睨而冰冷。
可更让林锦博震惊的是,借着河灯的微光,他竟然看到宁裴山脸颊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宁裴山!你”
话还没说完,陈煜直接将手指搭在对方的后颈穴位上用力一捏,林锦博整个人便直接晕了过去!
陈煜将林锦博一把扛在肩头,朝着跟前的宁裴山微微点头致意。
“叨扰了,今次多谢了。”
宁裴山看着对方微微点了点头,后者便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
“陈先生。”
陈煜还没跨出两步却又被宁裴山唤住了,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向对方,不知对方是否又改变的主意。
“奉劝一句。林锦博天梁坐命,而你天府、廉贞双生双向。你与他的命格天克地冲、血光横逝,若是太近,恐不得善终。”
宁裴山甚少为人批命,他也知道对方已有感知,而这话不过念在有过一面之缘,提醒一句罢了。
闻言,陈煜愣了片刻,不过是眸子颤了颤便又定了下来。点头还了一礼表示谢过,快速的从封锁线内离开了。
陈煜将林锦博丢到了医院里,旁的事也让人替他善了后。
而后便坐在病房的一角,靠在窗口旁一支支的吸着烟。苍蓝的烟云下,陈煜的脸从未有过的严肃。
林锦博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而陈煜也在一旁守了他两天。
林锦博并没有的太大的内伤,一方面是爆裂的气浪震伤了他的魂,另一方面便是阳气离体的太凶,虽然宁裴山为他续了魂,也依旧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缓和。
醒来后的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糟糕,像是一场重感冒之后,林锦博的觉得自己每一块骨头都在酸疼。
而陈煜却松了一口气,起身将点在他身旁的一支油灯给灭了。整个病房里充满着消毒水与一股奇怪的香烛味儿。
灭掉的油灯飘过一缕青烟,林锦博艰难的侧头瞟了一眼,眉头紧皱。
“这什么味儿,难闻死了。你点的什么破玩意儿”
林锦博说话的声音依旧很是沙哑,大抵是被尸气伤了嗓子,得好深养养。
陈煜白了他一眼,将东西拿远了些,也懒得跟对方多计较。
要不是这续命灯一直焚着,林锦博哪能这么快醒。光里面这一小盏灯油,都够林锦博小警察累死累活干个三年了。
可林锦博下一句话让陈煜整个脸色都变了。
“宁裴山在哪!”
站在林锦博的床边,陈煜只是这么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连他周身的气息都发生了改变。
陈煜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最开始的时候,自己的确觉得对方分外有趣,不想旁人动了他的猎物。可不管他怎么的阻拦对方陷入危险,也架不住他这般为了破案的不要命的行径。
执着的近乎偏执,为了所谓的真相,甚至可以献出生命。
林锦博的确固执,甚至近乎愚蠢的相信正义与真理。
可,这样的他才的确是林锦博,从未改变过的本心。
无奈的一叹,陈煜转身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起了一个纸袋走了过来。
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递给地方,林锦博才发现这是一本案件的卷宗。
“万人小区的案子已经结了,是自杀。浣花溪的事已列为军事机密,你无权过问。陈煜,放手吧。”
一听这自杀两个字,林锦博坐不住了。连忙翻动着手上的卷宗查看起来。
可正如陈煜所言。案件里虽然有些疑点,可在诸多的证据面前全部的指向都没有新的目标出现。
没有可疑人的指纹、没有可疑的踪迹,监控路线、人证物证全部都只有小男孩一个人。
“这一定是假的!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发现!”
哑着嗓子颤抖的将卷宗摔在被单上,林锦博直接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