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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016年(七)

寻死觅活之路 伊郁喆 2298 2024-11-19 07:21

  琼塔木乡卫生院一楼走廊里,亚森江懊恼得直摇头,不停得责备自己光忙着跑生意了,对这个小弟弟关心得太少,以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56岁的亚森江头脑灵活,做起生意来顶呱呱,家里有50多亩口粮地,地质好,又临河很近,每年种水稻挣上不少钱,能维持一家五口人的生活,三个孩子都靠那50多亩地收入供出了大学。

  年轻时就一直想做牛羊生意的亚森江苦于没有资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实现他的梦想。2008年,他干完自家农活后,就来到傅韬这里打工挣钱,接触一年多,傅韬见头脑灵活、有生意头脑的亚森江屈居在自己这里打工实在可惜。

  知道亚森江没有流转资金做牛羊经纪人,恰好当时自己手头还有些周转资金。2008年冬天,傅韬支付完亚森江的工钱后,又另外给他借了五万元钱,让他做牛羊买卖。

  亚森江还真不错,借着路子熟络,直接到乡里的养殖户家购买牛羊,然后再包车拉到宁西地区各个巴扎出售,一来二去,没到2009年底就一把还清了傅韬的钱。还钱时亚森江见傅韬不要利息,给他送了只大肥羊表示感谢,从那以后,俩人成了好朋友。

  这几年,发家致富的亚森江给儿子在宁西市买了套100来平米的楼房,俩个女儿出嫁时给了不少陪嫁。最近又把自己的小货车卖掉,准备买一辆大型货车。对于目前的生活,他是相当满意,对当初拉他一把的傅韬一直念念不忘。

  每年肉孜节、古尔邦节亲自来果园邀请傅韬到他家作客,来报答当年的借钱之恩。生活中,人们乐意做锦上添花的事,但实际生活中,雪中送炭会让人一辈子念念不忘,感恩在心。当然,生活中不乏以怨报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但那都是少数,世上还是好人多。

  知道亚森江最近忙着洽谈一笔大生意,没时间关心情绪低落的赛夫,不忍心见他自责不已,傅韬好言相劝,开导着亚森江。

  俩人正说着,抢救室紧闭的门打开了,身穿白大褂的韩医生告知大伙,已经洗完胃了,幸亏送得及时,也可能这农药含毒成分小,毒性不很大,要不还真抢救不过来了,病人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再回家。

  亚森江看没什么事情了,赶紧让傅韬回去。傅韬见这里也不需要自己帮什么忙了,于是拉上刚才上车的三个小伙子回到了村里。

  等傅韬回到果园时大概已经十一点了,天色已经黑了。院里静悄悄的,养的几只黑狗摇着尾巴迎接自己。傅方两口子早已熄灯睡觉了,傅韬这才感到饥肠辘辘了,到了厨房,看见八仙桌上的笼罩下盖着一小铁盆汤面片。

  傅韬把小铁盆放在电磁炉上热了下,用筷子搅拌着,汤面片很稀,只有一点面片,没有一丝肉,看来是个素汤饭。

  他从柜子里拿了块饼子,顺手洗了两个辣椒,喝着汤饭,吃着饼子,就着辣椒吧唧吧唧解决了晚饭。他吃饭从不讲究,可能是小时候家里穷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有饭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回到屋里洗漱一下,钻进被窝什么也不想了,把一切烦恼抛之脑后,不一会儿睡着了。外面不时刮阵微风,杨树的叶片索索作响,养得几只狗不时发出犬吠,好人好梦吧。

  院子里,两岁的藏獒卷毛迈着坚实的步子在院子周围一路小跑着,又开始了晚上的巡逻。周围狐狸、黄鼠狼多,又地处偏远、离村庄五六公里,没什么人烟。傅韬他们每家院子里养了几只狗看家护院,傅韬家养的最多,2岁的卷毛和黑妞是两只藏獒,托西边种植大户老马子花了2000元钱从西藏带来的,因公藏獒毛发长起名卷毛,长得气势吓人,但性格温顺;还有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与金毛的串串,伊郁喆给它起名阿金;一只一岁多的卡斯罗斗犬因跑步速度快,骨骼长得像豹子,起名黑豹;院子里还有两只土狗,长的像大灰狼,分别起名大灰、小灰,傅韬和伊郁喆都是爱狗人士,精心养狗,看见流浪狗也顺手带回来养,院里的狗是这几家最多的。

  这边的傅韬已经睡熟,离他百里的克乡麻扎村干部周转房的一间屋子里,亮着灯,伊郁喆趴在简陋的小桌上,身上披了件冲锋衣外套,认真填写着一些建档立卡扶贫户的档案表格。脚底下,黑豆侧身躺着,四肢平摊,偶尔打着小呼噜,一人一狗静静在小屋里,很温馨。

  这段时间,伊郁喆又失眠了,她知道自己的抑郁症又犯了。说起这个只有在字面上或在电视剧里见到的疾病---抑郁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患上这个病的,怎么患上这个病的,是在2011年老父亲去世后悲痛万分的那年?还是2014年做了甲状腺结节切除手术后留下的后遗症?也或许是这些年傅韬的创业路坎坷不平让家庭负债累累?反正不知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得上这个病。

  那是去年冬天,有一阵子自己失眠烦躁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实在受不了了,还以为自己到了更年期了。于是趁着休息时,赶紧到宁西市一家三甲医院看病,进去时想着拿一些治疗更年期的药,结果出来时手上是一大堆治疗抑郁症的药瓶。医生告诉她已经患上中度抑郁症好几年了,一定要按时吃药。

  打死都不相信从小就开朗随和、宽容大度的自己,怎么会得抑郁症,伊郁喆半信半疑得回来后,在上网查了下症状,自己的症状即像抑郁症,又像更年期,感觉上模棱俩可的。

  可能是医生误诊了,伊郁喆心里自我安慰到,也就没把这个诊断告诉家里任何人,也没告诉同事。

  她从小就是个难过不声张,遇事自己扛,报喜不报忧的人。再说了如果是医生误诊,自己只是更年期表现,到了这个岁数的女同志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不过是或轻或重,没必要声张;如果得的真是抑郁症,同事们知道了,以后会以怎么异样眼神看自己,家人知道了,又会怎样担心焦虑,不能再增添家人的心理负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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