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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七回 宗炼身故

[仙剑]红 莲妖银夜 5340 2024-11-19 07:22

  昆仑山巅,受五灵之气庇佑,气候温和,四季如春。

  琼华派便位于此。

  自踪灭以来,经数十代经营,到达如此规模。

  殿宇恢宏,布有防御大阵。

  剑舞坪上,夙莘环视一圈,因觉少了一人,不禁皱起眉。

  少顷,便有一名弟子排众而出,躬身行礼。

  “夙莘师伯,紫英师叔前天便随宗炼长老离去,至今未回。”

  夙莘闻言,眉心未舒,反而更皱起一些,心中泛起几丝不安,挥手让那名弟子退下。

  “你们各自研习,不得怠慢。”

  夙莘越想越觉得心里忐忑,旋即三步并两步地走进传送阵,去了承天剑台。

  夙莘一出传送阵,便觉得糟糕。

  承天剑台上冷冷清清,没有人迹。

  夙莘急得一跺脚,“这个玄霁!说不见就不见了,还不如小紫英——两个人都不在……宗炼师叔不会有事吧……”

  原地站了片刻,夙莘立刻赶往宗炼住处,依然找不到人,她在焦急之中,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一个地方,不自觉地出了神。

  “莫非在那里……?糟了!”夙莘也不顾什么派中命令,即刻御剑飞向思返谷。

  一个时辰之前。

  宗炼带着玄霁、慕容紫英二人,站在思返谷中,昔日‘夙红’居所之外。

  宗炼脸色灰白,神情有些委顿,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前,右手抵着门扉,却没有推开。

  玄霁一到这里就变了脸色,站在两丈外,来回踱步,神情焦躁不安。

  慕容紫英看看自己的师父和师祖,心里感觉到阵阵疑惑,然而他没有急急惶惶地发问,而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全不诧异两位长辈的行动。

  宗炼一手贴着门板,身体却似被石化了一般,久久没有动作,保持着推门的动作站在那里。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宗炼忽然用力一推,趁势破解了门上的法术。

  暗黄色的木门向两边打开,吱嗄一声,些许灰尘剥落而下。

  门一开,屋内的情形便呈现出来。

  这下,不但宗炼愣住了,玄霁也瞪大了双眼,直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

  慕容紫英顿时起了好奇心,屋内有什么,能让他师父和师祖如此惊讶?他悄然移动几步,正好侧对着门,可以看见屋中一角。

  地上似乎铺了一层垫子,因染上了灰,已看不清本来颜色。

  那个角落里,杂七杂八堆着许多矿石。

  以慕容紫英如今的眼光来看,这些矿石,都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品色了。

  慕容紫英虽才十四,但他六岁上了昆仑山以来,有四年时间在宗炼师祖的指点下学习铸剑,铸剑必学辨认矿石,几年过去,他天资聪颖,举一反三,寻矿采矿的本事都已不输于己师。

  慕容紫英这下也跟着愣住了。

  这里原来住的是谁?

  竟然把这些矿石随意地堆在角落里?

  宗炼最先回神,大踏步走了进去。

  他环视一圈,不禁身体颤抖,一手捂住了眼睛,热泪盈眶。

  “……红丫头啊,我负于你……半点不亏欠——你确是半点不欠于我,若是当年……”

  宗炼心情激荡之下,突感灵力失控,竟要从体内窜出一般。

  已近中年的玄霁本来被这里的景象震撼,刹那间心头一空,等他察觉到师父不对劲时,已晚了一步。

  “师祖!”慕容紫英最先发现情况,抢上前扶住宗炼。

  宗炼脸色反常的红润,脚步微微错乱了两三步,就站稳了身体,突然甩开了紫英的手,从自己手上脱下一枚指环。

  “你将这些还了我,我也还与你——这天冥宝戒,我早不配戴着……红丫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从一开始,一开始,便已经……”

  宗炼突然气息一滞,身体僵直。

  玄霁大急,几个法术用上去,扶着宗炼坐到椅子上。

  “师父,师父,你不要紧吧?!”

  宗炼好不容易缓过气,左手攥住玄霁的手,借着玄霁传来的灵气勉强支持着,右手指着紫英,一边喘气一边说,“紫英,你过来……”

  紫英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见到师祖神色郑重,不敢怠慢,立刻走了过去。

  “紫英,自你入门以来,老夫可曾薄待于你?”宗炼断断续续地说着,目光锁住紫英。

  紫英立刻低头,神态恭谨,“师祖待弟子恩重如山。”

  “好……今日你便在此立誓,他日……若见到‘夙红’、或是‘玄霄’,无论他二人有何要求,你不必问原因,倾尽全力也要达成!”宗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已然双目无神。

  紫英心中疑惑,却没有犹豫,立刻跪下,举起右手起誓。

  在起誓的时候,他满心疑问。

  夙红是谁?

  玄霄又是谁?

  夙字辈与玄字辈中,有这样两个人吗?

  宗炼含笑看着紫英,慢慢阖上了双眼。

  玄霁立刻感觉到宗炼灵力溃散,不禁长啸一声,跪倒在地。

  “师父……”

  紫英这才知道宗炼过世了,跟着懵了。

  玄霁哭了半晌,才抱起宗炼的遗体,送到山阴,一边挖土一边抽噎。

  “师父……师父,你也走了……”

  葬完宗炼后,玄霁久跪不起。

  紫英心中沉痛,跟着跪在那里。

  夙莘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夙莘一见到墓碑上‘先师宗炼’四个字就懵了,跑上前揪住玄霁的肩膀。

  “玄霁师弟!宗炼师叔竟然过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玄霁任夙莘来回摇晃,面如死灰,“夙莘师姐,你看了……她的屋子吗?她竟然把以前浪费掉的矿石通通原样收集了,堆在那里……师姐做事,始终都这么出人意料……”

  夙莘一惊,脸色跟着白了起来。

  “夙红师姐……”

  夙莘转头看看宗炼的坟墓,放开玄霁,走过去跪下磕头。

  抬起头来,夙莘脸上已经是泪水和尘土交织。

  “宗炼师叔……走的安心吗?”

  玄霁深深地看了夙莘一眼,向着夙红故居的方向望了一眼才说,“你说呢……师姐终究是怨师父的……不然,何必做到这一步……”

  玄霁说着低下头,双手死死掐着手心,“但是……我更恨……自己竟然不怨她……”

  夙莘闻言一怔,没了回答。

  她望着昔日那人的住所,忽然间,感觉到心里一阵一阵撕扯的疼痛。

  如果……不是笃定宗炼师叔一定会到这里来,‘她’不会花时间一一收集矿石。

  既然知道,为什么……连一句解释都不留?

  故意激起宗炼师叔的愧疚——作为报复吗?

  夙红师姐,倘若你知道,宗炼师叔有小半是因此而死,会不会感觉到得意,或者是,后悔呢?

  后山禁地。

  玄霄闭目静立,与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

  自从那次碧煞从中动了手脚,让两人对话以来,几年时间,他们时而随意聊聊。

  最开始往往闹得不欢而散,时日渐久,有些事情,逐渐也看得开了,当初坚持的一些观念,也悄然发生变化。

  他也曾讥讽红被困于冰中,却听到一句冷冷的回答。

  ‘当年我被关在炼妖壶内,一百多年不见天日,也没怎样。’

  那次,他呆了很久。

  一百多年?

  玄霄只觉得不能想象。

  在这禁地冰中,不过几年时间,他已觉岁月困顿,一百多年……

  玄霄上句话说完,等了半晌,都听不到回答。

  他感觉到有些怪异,不禁看了碧煞一眼,一看之下,他这才惊觉碧煞上灵力微乱,忽闪忽闪。

  “……你怎么回事。”玄霄不禁拧起眉,若不是红本身灵力已乱,碧煞断不会如此怪异。

  隔了许久,碧煞才传出声音。

  “……宗炼去世了,刚刚。”

  “他——?”玄霄忽然觉得刚才是不是幻听了,宗炼长老就这么过世了?

  “他脱下了天冥宝戒……看来,被我气狠了。”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似乎平静无波,然而细细分辨,却能察觉到些微的懊恼。

  “你在说什么东西。他怎么会突然就……”玄霄仍觉难以置信,若不是被困此地,他立刻便想去确认。但是,红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生死有命,人力如之奈何……他这一生,心事重重,死亡未必不是解脱。孟婆汤尽,万事皆空。往者已矣,徒留生者挣扎于此世……”红的语速放的很慢,似乎字斟句酌,可是话语间毫不犹疑,令人不禁感觉到,这些话在她心里盘旋了很久,不过这时才说出来罢了。

  “……他将我冰封于此,竟这般撒手离去!他待你如何,你竟感叹至此——笑死人了。”玄霄顿觉心中不耐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逐渐涌起,周身阳炎慢慢炽烈起来。

  “凝神!心若明镜,无尘无埃。琉璃明澈,内外无暇……”碧煞中传出的声音突然一变,语速轻快,声如滴露,不断念诵着咒语。

  三刻过后,玄霄终于回过神,这才发觉先前险些走火入魔。

  他面上一赧,却冷哼了一声,“何须你多事!”

  一声轻笑立刻传来,“我偏要多事,你能奈我何?”

  “哼。”玄霄自知理亏,本来只是意气纠葛,冷哼一声便没了下文。

  又不知过了多久,红突然开口。

  “我总是叫过他‘师父’的——何况,他待我不可说不好,若是和小辈较真,那不是贻笑大方了吗?怎么说,我也比他大上好几百岁……”

  此话一出,谁与争锋。

  玄霄当即傻眼,半晌没回过神来。

  思返谷。

  宗炼墓前。

  玄霁在墓前跪了几个时辰,这才站起来,膝盖一僵,险些栽倒。

  紫英一惊,跟着站起来要上前搀扶,玄霁已经稳住了脚步。

  夙莘早些时候离开了,去向掌门夙瑶汇报。

  琼华派上下,也已得知这一噩耗。

  玄霁看着有些懵懂的少年,心中一动,“小紫英,你随我来……有些事情,还是告诉你的好。你不喜言谈,心思却不轻,若这样随意猜测,反而不得要领……”

  紫英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低下头跟上玄霁的脚步。

  玄霁走走停停,目光不时地在两旁树丛山石间流连,面色凝重。

  “小紫英,十三年前,本门遭逢大变,损伤惨重,至今不得恢复生息……此事,你已知晓。在那次的大战中,曾有件事,惊动整个琼华,就如你刚才听到的,‘夙红师姐’——对,师父说的‘红丫头’,我和夙莘师姐口中的‘夙红师姐’,指的是同一个人。”

  紫英心中一凛,他刚才的确在暗想着此二者的关联,从几人的口气来说,极可能是同一人,可是,为何派中从来无此记载?宗炼师祖另有弟子,为何谁也不提?

  玄霁停住了脚步,似乎看出了紫英的疑惑一般,不禁苦笑。

  “小紫英……这些本来不应当告诉你,这已违背了掌门师姐的命令——你以后,切莫外传。此中秘辛,只怕会永远埋葬了。夙红师姐是师父的首徒,也曾经是本门的执剑长老。”

  “什么?!”紫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乍然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他不禁喊了出来,只是片刻,他便定了定心神,放缓了声音,“她曾是长老?那为何派内半点记载也无?”

  “……紫英,你可知,当日妖界来袭……前掌门太清意图以夙红祭剑……谁知、谁知……夙红竟当场叛变,协助妖界……其后大战连日,妖界离去,夙红也不知所踪。但她已受重伤,料想……”玄霁说到这件事,便神情黯然,吞吞吐吐。

  紫英一开始听到‘祭剑’,心里微微反感,等听到‘叛变’,便愕然了。

  琼华派的长老,竟然协助妖界……

  这,太匪夷所思了……

  “即使如此……我仍有些事不明白,无法说得清楚。恐怕……只有他们,才知道真相了……”玄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轻拍着紫英的肩膀,“抛去这件事不提,作为执剑长老,师姐确实优异——五灵剑阁中,有两柄剑出自她手,你不妨去看看……”

  紫英仍然在为这惊骇的消息震惊,只愣愣地点头。

  “掌门师姐禁止谈论夙红……如此十数年,低辈弟子再不知曾有此人……可笑当年,谁不以拥有她所铸之剑为荣?如果她能回来……我真想问问,到底……她为什么那么做?我想了十几年,依然不明白……”玄霁苦涩地笑笑,“小紫英,如果觉得困扰,就别多想……”

  紫英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给‘夙红’这个名字记上了一笔。

  师祖临终的吩咐,似乎……别有深意。

  如果,只是一个背叛者……师祖不可能会那样说吧?

  十几年前,卷云台,妖界……

  当年,派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记载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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