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你最近和麦田的关系很暧昧啊。”傍晚,张荣耀在回宿舍的路上对我说。
“嗯?怎么?”我说,本来我想我说我们不是暧昧,而是情侣关系,但是我对于这些还是有点心虚,麦田说喜欢我,而我却没有说喜欢她,我们是情侣,这完全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没什么效力。
“很好。”
张荣耀说了一句让我不太明白的话。
“很好?”
“你看麦田发育的多好,你看那妹妹(乳房的小名),屁股也不小。咱都是农村哩,一看都知道能生男娃。”张荣耀带着略有深意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
麦田还真是聪明啊,一下子就看透了张荣耀的本质了。
我小学语文老师教过我们缩句,只要把“的、得、地”前面的形容词去掉后就是这个句子的主干。
我喜欢的女人(缩句后)→我女人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一个兄弟如此惦记着我的衣服,我顿时陷入了手足和衣服的困扰之中,我又想起了朋友之妻不可欺,这事情说明这不是衣服和手足的冲突,而是手脚的不规矩。
我白了张荣耀一眼。
张荣耀也没看我,我就白白了张荣耀一个白眼。
好像我从心里说出“我女人”以后,麦田好像真的成为我女朋友似的,我更加怀疑麦田会读心术了。麦田喜欢吃零食,经常喂我吃,买的巧克力,即使我不愿意,也非要让我吃下,我以前也不记得麦田这么爱吃巧克力。当然桔子还是我一直剥给麦田吃,有时候麦田也不嫌麻烦的从我手中拿出两瓣桔子然后喂我。上自习的时候,为了看书舒服,麦田也常常用背靠着我的肩膀,有时候趴在桌子上,突然毫无来由的对我笑了下,我问她为什么笑,麦田也闭口不言,就只是笑。
就是这样,我都觉得很好看。
日子这样好像过得很快。
直到那件事让我怦然心动。
像往常一样我把自己的随笔本借给麦田看,麦田看到时候,时不时笑一样。
当我拿回去的时候自己随笔上多了几行字:
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你不太喜欢说话,但是你都写在自己的本子上,我觉得咱班你和王书宝最聪明,不过不一样,她是那种啥啥啥的聪明(怎么夸那娘们的聪明我忘了,不好意思)。而你的聪明总是带着意思狡猾……爱你的麦麦。
她说她爱我,我脑袋一阵空白,不知所措。
大伯常常神色凝重的教育我不让我谈恋爱,说是害人终生的东西。我可以不喜欢麦田,但是却不能阻止麦田喜欢我,这是爱情,她属于自由不属于我,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麦田吗。
我拧着硬币开始认真去想这个问题的。
连着三个反,最后一个正。
25%的概率,我不甘心又拧了四次。
又是连着三个反,最后一个正。
“这根本就没有什么科学依据。”我把硬币收进口袋里。
“你在干什么?”麦田笑着问我。
“我—”我转头看着麦田的笑脸,突然说不出话来。
在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再看麦田的笑容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没事。”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喜欢你,如果我心里这样说,你会知道吗?
整个晚自习,我和麦田再也没有说一句话,麦田一直面朝墙靠着我肩膀低头读着课外书,我的心中一直惦记着那句话。
“我走了啊。”下自习后,麦田对我说,把课外书塞到抽屉里。
“等下。”我突然站了起来,两手按在麦田的桌子上。
“干什么?”麦田被吓了一条,往后面躲了躲。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好色少年,今天晚上约你出来溜溜。”
“刚才干嘛这么严肃。”麦田本来有些错愕的眼睛,突然眯成了月牙。
“跟我来。”我说。
我领着麦田穿过走廊,走到广场上的方砖路上。
我感到周围很黑,除了我和麦田再无别人,俗话说:天黑好下手。我突然牵起来麦田的手。
从来怯于表达感情的我,从拦下麦田到牵起她的手,这一刻我勇敢得仿若天神护体。
麦田身子颤了下,然后就低着头任由我牵着走了。
我牵着麦田的手走到湖边,和麦田一起坐在了湖边。
该怎么说呢,我看着湖面上泛滥着的月光,偶然有一阵清风,我抬头向上看,今天晚上星星很少,不知道它们跑那去了。
相互沉默一会儿。
“你为什么在我本子上写那些话啊。”我还是决定先问清楚,从麦田的反应,从而选出是用A计划还是B计划。
“就是喜欢你啊。”麦田坐在湖沿上,摇着小腿,看着湖面:“就是很喜欢你啊,希望你好。”
“我—”我听到后,立刻有了一吐情丝的勇气。
“就—”
“你说。”我故作平静的讲,其实心跳已经快了一倍。
“就像家人一样,像姐姐对弟弟,妹妹对哥哥一样,就是希望你快乐,你健康。”麦田低着头讲,放佛一个人对着湖面自言自语一般。
我刚才想说的“我也喜欢你”,前几秒还是呼之欲出,现在却已经变成渣子,面目全非了。我看过很多电视剧:一个男的和女的关系很好,表面上是哥们一样,其实那个男的喜欢那个女的,那女的却不清楚,有天那男的忍住不对那个女的表白了,那个女的先是张嘴大吃一惊,然后对那个男的说,其实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哥哥(弟弟)来看的。
“那你怎么写爱你的麦麦,你不怕别人乱说吗?”我还是不甘心,我们才他妈不是什么狗屁的兄弟姐妹。
“……”麦田沉默了一会说:“没什么啊,管别人怎么想啦,误会也没什么啊,我们宿舍也都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也开玩笑说,王小明是马雅的老公呢,马雅也不在乎呢。”
妈的,我在乎啊!为什么是王小明,怎么会是脚哥,我从没见过王小明脚上的灰球鞋换过(刚买的时候是白球鞋),不是因为家里穷买不起鞋,王小明的爹是一所高中的校长,你要知道校长住旅馆可都是找有空调的住,如果你说人家家教好,艰苦朴素,那学校热水也不花钱啊,总不能说不洗脚是为了节约用水,如果不是有味道,谁会整天盯着别人的鞋子看,不盯着别人的鞋子看,王小明怎么会有“脚哥”的诨号,还有放屁是怎么回事。就这样王子文按图索骥,闻味找屁发现元凶,脚哥还威胁王子文不准说出口(当时脚哥是物理课代表),这放屁总不能是臭氧层变薄,学习雷锋,臭掉一片氧气,做好事不留名吧。
但我想想,我还是喜欢麦田,对于马雅只能说是爱慕她年轻的容颜,我经常看日本电影,有好多日本电影,都会出现一个长得其丑无比的猥琐男人,大约四十多岁,满脸胡茬子,眼睛小,厚嘴唇,半秃顶(本来想说和我们校长差不多,又害怕你们听不懂)。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被这个大叔各种各样的侮辱,不禁使各年龄段的观众们唉之叹之,癞蛤蟆吃天鹅肉,恨不能推开那猥琐大叔自己来,虽然不知道那少女愿不愿意,但最起码换了一只比较好的癞蛤蟆。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马雅姣好的面容,又不自觉的捏着鼻子,仿佛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脚臭味。
“呵—”我长叹了一口气,心中的痛惜好像如脚气般挥之不去。
“你怎么了?”麦田转过头问我。
“没事,没事。”我强颜欢笑。
“怎么哭了呢。”麦田就要用手去抚我的眼睛。
“没有,没有。”我连忙说:“我也爱你。”
“我知道。”麦田说着然后开始轻轻的哼起歌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你的喜欢根本就不一样。
或许你真的知道,也曾和我一样有相同的感觉。
我抱着小腿,把头埋在膝盖里静静看着月光照在湖面上的波澜。
麦田轻轻的哼着歌,陪我好久。
“回去吧,宿舍要关门了。”麦田说。
“嗯。”我呆呐的回了一句,然后站了起来。
麦田和我并肩往宿舍走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我很想再去牵她的手,却始终没有丝毫勇气。
回到宿舍,被舍友调笑了一番。
熄灯后,我躺在床上,却好像看到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