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夜仍有寒威,潘小闲在桥底江心蹲守,晚风一吹,三不知地直打寒战。望见月下滚滚洪流,胸中激荡。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头上桥面上,传来一阵的巨震,三四台车风弛电掣般直碾上来吱刮——一串刺耳的刮地声过后,怦的一声大响,随即传来汽车追尾时出的撞击响。就听到两个鬼样的男子起哄淫笑了起来。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巨响,怦,潘小闲张眼瞧去,便见一台黑色小车翻滚着落入了江心,登时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水花溅起了好几米高江中巨浪翻腾,紧接着就见一道面目不清的身影也跌落下来。沉寂了一下,猛地甩出一个头来,是个女的在喊:“救命”但很快就被巨浪没了顶,眼看小命不保。
潘小闲瞄准距离,一溜溜下了水。他打小练的极好水性,加上顺风顺水,没多会儿便潜游了数丈远。江流恁地湍急,女乡长不会划水的话,便只好随波逐流,极快地被水流冲走。是以小潘便拼出了吃奶的气力,意在抢先一步抵达下游,好拦个正着。可是,当他浮出水面,只见江面一片的空阔,四下没了女乡长的人影吃了一惊,惋惜道,这女的也太不经事了,没两下就沉了底。好歹缓一下,胡乱划划水也好啊。
小潘不甘心,提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下四处摸索了起来。也是他运气好,就在他快憋不住气的时候,手上冷不丁地抱住了一物。细细一摸大喜,猛地下潜,费了好大劲才算把女乡长从水下托举到水面。可是女乡长垂死之际,只顾胡乱挣扎,抱住什么是什么。潘小闲的脑袋瓜子吃她死死地摁在胸口,差点给憋死忙乱中窜出水面,一拳把她打晕了方才脱险。
就这样,潘小闲一手抱了女人的腰,一手划水,在水流中逆行着,载沉载浮,半晌才把女乡长推上竹筏。这个时候,他整个人都虚脱了。像得了哮喘病也似,张大了嘴巴出骇人的喘息就在这时,只听桥面上传来一连串得意的大笑,竹筏上那女人三不知地醒了,正要咳水,吃潘小闲眼疾手快,一个巴掌蒙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就听那恶徒出腔极大,桥底下听得明白:“大条,还瞧个屁,走罢走罢这女的不会水,早被大水冲走了,向阎王报到去啦”未几,就听到几台车一路轰鸣而去。
听得凶徒走远,潘小闲这才松开手,爬上了竹筏。那女人翻倒身子,只顾呕水,直呕到没了力气,方才住声。见她好些了,潘小闲试探着问道:“我说,你是乡政府的?”
孰料这女人说的话登时让他傻眼:“不是,我不是你是谁?”陡地现救自己命的竟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人,惊讶不已。潘小闲脑内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暗自忖道这是甚么情况?难不成我记错了?抑或事情生了变化?这人若不是边雪莲,保险起见,那得再等等
那女人吃这江水一,冻得牙齿格格打战,见这小小救命恩人只顾躺着不动弹,一下就明白了意思。说道:“小恩人,我身上没带钱。你先送我上岸,回头我付你两万块钱。行不?不行的话三万?我只有这么多。”
潘小闲没好气道:“谁要你的臭钱?闭嘴”这女人便住了口,开始闭目养神。可是半个小时过去,小潘还是一动不动,这女人便怒斥道:“你是甚么人?”
“你不道谢就算,还来骂人。这种女人少见我就实说了罢,有人花钱买凶,想在汾江大桥谋取边乡长的性命妈了巴子,若不是那老太婆勉强算个好官。鬼才蹲在这破桥底下喝江风”
那女人听言,猛地直起腰杆,愣了半晌才说:“我,我就是边乡长上官唐是咱周庄乡的官霸,我忍无可忍,向上面举报。上官唐便纠集党羽疯狂地报复我”
潘小闲一听,气得直跳脚骂:“我说你这个臭女人,我拼着老命救你,你倒来骗我。真不是东西”他话一出口,很快心里就敲起了鼓点。暗自忖道我啥时候变得这般有底气了?敢对一个乡的乡长这门吼叫的,自己是第一个罢?而且这大半个夜晚水里来雨里去的,体力却没甚损耗。
小潘暗地讶异。寻思一番,得出两条结论。一是重生后体格生某种未知变异。二是危急时刻的最大潜能爆。显然,后者靠谱些,
边雪莲也不生气,苦笑道:“小同学,我也是被逼无奈呀?万一你们是一伙的,那我不就离了火坑又掉陷阱吗?”潘小闲一听有理,暗叹道不愧是乡长,长这么多心眼。想想也是,若是没有一点头脑,她就当不上乡长了。于是划水上岸,潘小闲拿出一件雨衣扔给边雪莲。边雪莲一头钻入玉米地更衣去了。
潘小闲把车开出路口等着。等了半晌就听玉米地里啊的传来尖叫。潘小闲急忙跳下车,扑去看究竟,找半晌没见到人。出来的时候边雪莲早已在车上了,只听她吃吃娇笑道:“嘻嘻你上当了。借你车给我用一天。明天归还再见”说着一轰油门,绝尘而去。
丢下潘小闲在路边恨得直骂娘。
连走带跑地回到农场,已交凌晨时分了。眼见屋里亮着灯,潘小闲便把边乡长借车一事说了。一夜无话。
一连过了两天,这日早晨,就在潘小闲心系边乡长安危的时候,突然,村里的大喇叭响彻了村里:“各位村民注意了,我宣布,从现在起,立刻解除对潘小宪同学的软禁行为关于这位同学的缉拿指令,立刻废除任何人不得对潘小宪同学进行歧视、侮辱甚至殴打。潘小宪同学是国家的合法公民,享有合法公民的一切权利哪位村民知道潘小宪下落,请通知其本人于十点到村委会接受领导的接见”
柳寡妇一听,欢呼道:“我的个妈,好你个乖娃儿,你自由了,不用坐牢啦嘻嘻亲一口”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潘小闲却多了个心眼,冷静的道:“婶,别高兴太早。这很可能是潘村长使诈若是信了他的话,无异于自投罗网”他口头这般说,肚内却暗喜。如果没猜差,十**便是那边雪莲她能拨冗下乡,那就意味着,政治危机已过去了。
“哎呀,乖娃儿,你说得有理上午我先去村部打探一下虚实。”潘小闲在农场坪地上跑了几圈,出一身臭汗,回屋便见柳氏在厨房做早点。她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裤,把臀部裹得紧紧的,立刻有了想做的意识,从后头抱上去,探入去乱抓道:“我要犁地。”
柳寡妇臭骂道:“小家伙,回屋看去你不上进,哪来的甜头?”
潘小闲讨个没趣,只好回屋,抱着一本小说,叫做《遥远的救世主》认真地啃起来。到上午十点,柳婶从猪舍回来,换上干净衣服,叮嘱道:“你好好看。我去村部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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