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夜色里缓缓穿行,车窗外,不断有路灯或是其它车辆的车灯照进来,照在乔墨脸上。
他嘴角浮上一贯谦和的笑,有些自嘲地道:“之前,一直不想厚着脸皮主动追你,也是想等你真正喜欢上我时,再向你告白,可今天在路上时,和阿姨聊了聊,我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意思?”叶梓慕还是忍不住问。
乔墨侧头看她一眼,紧接着又目视前方:“阿姨虽然没和我讲太多,但我也知道,你最近,经历过太多危险的事,能在危难时挺身而出,坚定地选择陪在你身边,那个人大概真的很爱你。”
车子慢慢减速,在严氏集团大厦外侧的临时停车位停稳,路边一盏高悬的路灯,照得轿车前座半明半灭。
乔墨拉起手刹看向她,叶梓慕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严以修,脸上莫名地一烫,一时却又不想否认,因为,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呀!
正犹豫着怎样拒绝乔墨时,左手上忽地一暖,却是乔墨轻轻握住她的手,想拉到自己面前。
叶梓慕本能地用力一挣,立即挣脱。
乔墨目光看向自己落空的手,脸上难掩落寞:“其实,真的很不甘心。我总是想着,你和他身份毕竟相差不少,说不定,还有争取一下的机会。”
他凑近几分,仔细分辨着叶梓慕脸上神色,似乎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你这是用行动在告诉我,我已经来晚了吗?”
“乔墨。”叶梓慕的背几乎要贴到副驾驶的车门上,抱歉地看着他,语气却十分坚定:“谢谢你的爱,但我不能接受!”
想到他刚刚的话,叶梓慕有些黯然,还是继续道:“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所有人都会觉得我配不上他,但我也相信,感情不分尊卑贵贱。他如果喜欢我,我没理由自卑自弃,他如果不喜欢我,我又何必自卑自弃!”
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仍是一阵难过。
果然当局者迷,原来,自己一直纠结着严以修是不是喜欢她时,在旁人眼中,她却是痴心妄想。
可这种身份地位上的悬殊,自己之前明明想到过的,难道是因为最近严以修真的太过亲善了?
“你错了,我从没说你配不上他!”乔墨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认真地道,“相信自己,不管对方是谁,能被你喜欢上,都是天大的幸运。”
叶梓慕笑了,伸手指了指公寓楼:“谢谢,那我回去了!”
乔墨十分无奈,还是点了点头:“再见!”
夜里空气寒凉,叶梓慕下车后立即加快脚步,朝着公寓大门走去,脑子里却不由地回荡着乔墨的话:“能在危难时挺身而出,坚定地选择陪在你身边,那个人大概真的很爱你。”
唉!这些人都怎么了?先是小魏夸张的比喻,接着又是乔墨明显的提示……
“全是自以为是,胡乱猜测!”叶梓慕忍不住低声嘟囔。
“胡乱猜测什么了?”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猛然从身旁不足一米的灯柱旁传来。
叶梓慕如受惊的猫一般,斜着向一旁跳开,定睛看去,却是一身黑衣黑裤的方阳,正倚着黑色灯柱笑看着她。
正疑惑间,方阳已经直起身,伸手虚点了下她脑门,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呀,就不能开点窍吗?这下好了,吃醋了吧!”
“什么?谁吃醋?”叶梓慕一头雾水。
方阳抬手,手指上坠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挂件,在夜灯的映衬上熠熠生辉,竟是长耳兔挂件。
当时,叶梓慕还在事后特意联系了怀城警方,想找到挂件,却一无所获。她以为彻底丢了,为此郁郁了好几天。
这时看见,不由得喜上眉梢,满脸笑意地从方阳手中夺过挂件,忙不迭地道谢。
“嘀”的一声轻响,“长耳兔”憨态可掬的声音传来:“人脸扫描成功,主人你好!”
方阳一脸无可救药的神情:“丫头,你让别人拉着手,人家把挂件丢给我就开车跑了,你还能这么开心?”
“啊?”叶梓慕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严以修,目光从挂件上移开,看着方阳问:“那……我应该怎样?”
方阳苦恼地抓抓头发,顿了顿才重新开口:“梓慕,我们聊聊吧。”态度极其严肃郑重。
叶梓慕有些不解,还是指了指公寓大楼:“去员工健身房可以吗?”方阳点头同意。
到员工健身房门口,叶梓慕从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两瓶饮料,递给方阳一瓶,两人一前一后,直接穿过健身大厅,朝落地窗前的休息区走去。
方阳也不拐弯抹角,在面朝夜色的藤椅上坐下,立即看向叶梓慕,清晰地问:“你喜欢严以修吧?”
叶梓慕险些被刚入口的一口饮料呛到,有些狼狈地咽下饮料,默默拧上瓶盖,不动声色地反问:“是他让你问的吗?”
“你想什么呢?”方阳笑了,“他那么自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叶梓慕“哦”了一声,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怕自己再因为方阳的语出惊人呛到,她只好小口小口地抿着饮料。
两人朝着夜色默默坐了会儿,方阳再次开口:“看出来了,你俩其实都挺喜欢对方的。”
叶梓慕也不想掩饰,有些害羞地看向他,迟疑了一下问:“你怎么确定他喜欢我?”
“毋庸置疑。”方阳干脆地答。
叶梓慕摇头,懒得再顾及面子,直接道:“可他从来没有说过……”
“梓慕!”方阳打断她,突然像戏精附体般,右手瓶口冲下地持着饮料瓶,脸上神色郑重,语气情真意切:“叶梓慕女士,我喜欢你,我愿用一生一世来爱你,嫁给我吧!”
“别闹了!你开什么玩笑!”叶梓慕哭笑不得,暗自庆幸自己没再喝饮料,否则绝对被呛身亡。
方阳收起脸上戏精般的深情,正色道:“你看,为什么我这么说了,你却完全不相信?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爱一个人的行动,对吗?”
叶梓慕细想,好像他说得也在理。
见她没反驳,方阳继续道:“像以修那样的人,告白从来都不是用空洞的语言,他只会去做,而且因为逆天的自大,他还会找出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诸如‘我是为了公司’、‘我是为了业绩’等等,把一切做得漫不经心,让对方感觉不到他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爱情。”
叶梓慕低头,手上把玩着长耳兔挂件,脑子里却思绪如潮,各种画面浮上心头:
当初,木林广告客户答谢会后,走廊拐角处,他冷冰冰地道:“你不用谢我,事发时穆董事长不在,我只是顺手帮木林广告一个小忙而已。”
面对他初次送去的33朵紫色郁金香,她致电道谢,他却出口揶揄:“我以为你必输无疑,刚好花期马上就过,这才让人送去,聊表安慰。”
替她彻底洗清泄露公司机密的污点后,他也只是淡然地表示:“严氏从不会让员工蒙受不白之冤,虽然你勉强只算得上半个员工。”
……
这样的事太多,简直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