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你又长胖了。”
祝青松温柔的声音从容心心的耳后传来,让她一瞬间呆若木鸡,恍若隔世。
容心心有些不敢回头,她害怕这只是幻听。又或许是梦,只要她不回头,就不会真正醒来。但她终究回头了,真真切切地看见祝青松,就站在自己面前。
虽然如今祝青松长发凌乱并且胡子拉碴,但容心心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的眼泪不受泪腺控制,夺眶而出,化作两行小溪,从眼窝流下。
容心心本就是一个美丽的姑娘,虽然比不上明祖艺那般超凡脱俗,但在芸芸众生之中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加上此时的莹莹珠泪,更是为容心心增添了几分忧愁哀怨的气质。
她的眼睛在闪光,这不禁让祝青松一时间看得出神。
“这丫头…怎么变漂亮了…”
祝青松暗暗发誓:容心心以前绝对不长这样。
但他又转念一想,自己之前似乎从来没有把容心心当作一个女人,而是一直把她看作自己的妹妹,如此正眼打量容心心,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你才长胖了。”容心心的泪珠从眼睛流到了嘴唇,她尝到了眼泪的咸味,“你怎么回来了。”
容心心的语气中混杂着欣喜与哀怨,更有不少其他情绪,这已经让祝青松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他更不敢继续揣测她言语间所蕴含的情感。
祝青松心底明白,容心心对他的感情是的确存在的。
他也认真考虑过自己应该如何答复这份感情,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不面对”政策。这个连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退缩的男人,面对容心心的好感却再一次逃避了。
“发生了一些事情。”祝青松眼神开始躲闪,“怎么样,容叔身体还好吗?”
容心心是个聪明的女人,话音刚落就看出来了祝青松此时的应对措施转移话题。
于是,她抹干了眼泪,强颜欢笑道:“好得很,你呢?”
从这句话开始,容心心努力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祝青松看着眼前的姑娘,连自己的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寻摸了半天,依旧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叉在腰上。
“我…我也挺好的。”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到冰点,月山赶紧开口解围:“心心姑娘,客栈里有吃的吗,赶了太久路,我们都有些饿了。”
听到月山说话,容心心才发现祝青松身后站了两位同伴。
“月山师傅。”
容心心只向月山打了声招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另一个陌生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见状,王一鸣走上前来,主动伸手示好:“初次见面,在下王一鸣。”
由于祝青松是祝家人,容心心在听到王姓时难免有点警觉,犹豫半天才握住了王一鸣的手。
“你好,我叫容心心。”
互相认识之后,容心心又与月山简单的寒暄了一番,便打算领着这三个饥肠辘辘的男人去客栈里吃点东西,垫垫他们的肚子。
旅人客栈的主人容野在门口向祝青松点头示意,他有不少有关于这场战争的问题想问祝青松。这位中年男人欲在酒桌上一吐为快,但想起女儿容心心说过自己手中这坛酒是客栈里的最后存货,于是他打开了地窖仓库的门,进去碰碰运气。
见父亲进了地窖仓库,容心心也带着三人望客栈走,只不过路走到一半,她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却又说不上来个一二,于是她问身后的祝青松:“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没有。”祝青松简短地回答道,他连头都没有抬,依旧迈着步子往客栈走去,“我能有什么事。”
不比已经走在自己身前的祝青松,容心心却停下了她的脚步,因为她终于发现:这里似乎少了一名成员。
“青松,你等等…”容心心拉住了大步流星的祝青松,“大白呢?大白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不知是不是被容心心拽住胳膊的缘故,祝青松不再大步前进,而是与容心心一起站在原地。
容心心在空气中嗅到一丝悲伤的味道:“你说话啊,大白呢?”
祝青松知道容心心会问这个问题,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它在路上认识个母老虎,长得挺漂亮的,我看它们情投意合,实在不忍心拆散,就放虎归山了。”
容心心听到祝青松开始说些鬼话,这种感觉让她十分熟悉,但是她自然不会吃祝青松这套。
“你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说罢,祝青松与容心心的眼神只对上了一秒不到便立刻错开,不知为何,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
“……”
此刻,祝青松突然的沉默让容心心意识到:大白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决定不再追问。
山间吹来一阵微风,这阵风温柔地袭来,扑在所有人的脸上,盘旋在客栈周围的树梢。山风不小心吹落了一片树叶,容心心一抬头就看到了它。这片落叶在半空中展示着其曼妙舞姿,它下落的速度很慢,却很优雅。
最终,容心心目送这片落叶停留在祝青松的头顶。她迈出一小步以贴近祝青松的身子,伸手拿下了他头顶上的这片叶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两人贴得如此之近,以至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份亲昵,反倒是旁边王一鸣问起了月山:“月山兄,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啊?”
也不知是不是和祝青松相处久了,月山和尚讲话也变得稳中带骚:“他们俩什么关系?反正跟你没关系。”
说罢,月山扯着王一鸣就往客栈走,他虽然是个出家人,但也知道“电灯泡”这么一说。
然后祝青松与容心心竟然压根就没有听见月山与王一鸣的对话,更没有发觉到他们的离开。
客栈之外,一男一女依旧贴得很近男人呆在原地,呼吸都变得缓慢,而女人手里拿着那片叶子不断的观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直至容心心感受到祝青松压抑不住的鼻息,回过神来之后,她这才意识到此刻暧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