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大战前,步容等人在部署的同时,大当家同样也没有停手,他将二十万黑衣武士全部屯于京城外,把京城的四面八方都围了一圈,最重要的南城门与西城门都守住了,道路上黑衣武士重重把守,不让任何人与物出入。
好在步容等人在此之前就已经将一切都在聚合在京城之中,才避免了提前开战的可能。
在黑衣武士没有大举入侵中土之前,就已经有数万草稚堂的探子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提前步入了这一片广袤无垠、遍地都是黄金的大地,他们伪装成普通百姓、商户小贩、名门奴才等等,也有的投身于江湖名门,甚至是打入了官府之中,将整片中土大地连成一道又一道横向与纵向交叉的网,连绵不绝、密不可分。
这些探子组织有序、纪律严明,中土大地一有大事发生,大当家虽然身在万里之外的草稚堂之中,但是他知道大事的时间却比住在京城的大夏天子还要早上不少,可以说大当家即使走不出户,中土大地就已经尽归他的眼底。
不用说,锦衣卫中就被大当家安插了很多人,刘申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大战前的几日,梭子峰上的惨败,二十万兵力的损失,让大当家不得不改变自己事先定好的第一套计划,即使他有至尊剑与盒中物在手,中土大地对他来说势在必得,他也想去会一会这个让他在东瀛就已经久闻的人。
不用一日的时间,大当家就出现在了山东济州城的城门口,他立身于城下,踏在雪地之上,一拳轰到了城墙之上,首当其冲的那几位守城锦衣卫直接被轰成了碎片,剩下的锦衣卫直接开了门,显然他们也是提前收到了刘申的指示。
大当家此次前来,并没有黑衣武士跟随,他的身后仅仅是跟了一位跟他一样穿着黑袍子的人,只是那个人站在大当家的身后显得要矮小一些,瘦弱很多,手中捧着同样是被黑袍裹着的一件长物,看起来神秘至极。
锦衣卫的将士战战兢兢地领着大当家二人进了济州城,大当家每走一步,他身前的将士心中都会震颤三分,那是一种直击心灵的力量,以至于他们越走腿越软、越乏力!
大当家身后的那位穿着黑袍的人步伐很慢,每一脚都在积雪上塌下去很深的脚印,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大当家眼中的济州城,已经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了,除了锦衣卫将士之外,根本没有百姓的影子,这里宛若一座被冰雪封印的死城。
因为济州郡守府在之前绝地与宫本武藏二人的大战之中,彻底地成为了一片废墟,所以刘申将自己的居住地迁移到了当地的一处富甲的府邸中,那富甲一家人早早地就带着家人到了别处逃难,只是黄金、珠宝却没有全部带走。
可是在如此雪天,有钱人凋梁画栋的府邸看起来就没有那么豪华了,刘申身披大袄,站在三层的阁楼之上,双手杵着那根先帝御赐的拐杖,冷冷地俯瞰着下方。
锦衣卫到了府邸的庭院中,便不再向前,大当家带着黑袍人在门口换了鞋子,然后双双走了进去。
‘哒。’
‘哒。’
‘哒。’那是刘申熟悉的脚步声,每一声都震在他的心上,他不禁动容。
大当家上楼是没有声音的,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层阁楼上,黑袍人过了好一会才走了上来。
这层阁楼并无锦衣卫的将士看守,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陈设,除了隔间正中央摆着一张方形的木桌之外,仅有木桌左边一张木椅和右边一块软垫,以及木桌上的一只茶盏,两只方寸大小的茶杯。
‘中土大地,冰封万里,寸草不生,何至于你们东瀛人垂涎?’刘申回过头,拎起拐杖,直直地指着大当家的面门问道,在他的眼中,大当家的黑袍远没有胸口的紫色大蛇徽章吸引人。
刘申好大的气魄,放眼当今天下,有谁人能如此指着大当家说话?可是刘申的眼神却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大当家身后的黑袍人,他的眼神三分无奈,七分怜悯!
‘哈哈哈!早在东瀛时,就听闻大夏王朝的朝堂上有一对龙虎,如今龙已殡天,能一睹虎的气魄,倒也算是弥补一半的遗憾。’大当家一边大笑着对刘申说,一边走到刘申的身旁,他黑袍下的双眼望着阁楼之下,锦衣卫已经将这座阁楼从四面八方团团围住,他们在原地蓄势待发,将手中攥着带着火星的箭加上了长弓,直指阁楼!
显然刘申不想大当家好过!
‘你为什么要对中土大地动手?’刘申仍是想问这个问题。
‘老一辈的人跟孤有说过,一向自视过高的大夏王朝一直视东瀛为倭国、岛国,今日,孤就要全天下的人都看一看,就是一个小小的岛国,将中土大地席卷于铁蹄之下!’大当家笑着回答刘申道,他此前没有对任何人真心实意地笑过。
‘这不是理由。’刘申摇了摇头。
‘刘太师,你是中土大地成千上万人,你是第一位见到孤的人。’大当家轻轻地拍了拍刘申的肩膀,笑着转了话题说道。
‘哼?那老夫岂不是该自豪了?区区岛国之人,见到我们堂堂中土之人,不应该屈膝下跪、俯首称臣?’刘申冷哼一声,反问大当家道,紧接着,他将指着大当家的拐杖放下,另一只手做请状,请大当家上座。
‘哈哈哈,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时务向着孤,孤何须屈膝俯首?刘太师未免想得太多了。’大当家笑着说道,他盘腿坐在软垫之上,刘申将拐杖靠在木椅上,同时坐到了木椅之上,黑袍人仍是站在一旁,一句话不吭。
不知从何时起,刘申已经没有开始时那般从容了,那黑袍人一直低着头,抱着手中之物,不敢看着刘申,刘申却从未将眼神从黑袍人身上挪开分毫。
‘五十万虎狼之师入侵中土大地,想必你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了吧?’刘申语气很平澹地问大当家道。
‘正是,不过幕后黑手这四个字,我可是万万担当不起。’大当家笑着回答刘申道,他的整张脸都在黑袍之下,刘申窥不透。
‘看来宫本武藏不是你的朋友。’刘申漫不经意地说道。
‘所谓盟友,得势时才是朋友,济州城差点丢了性命的家伙,怎么会是孤的朋友,’大当家笑着对刘申说道,‘孤,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