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水泽秋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朝着最前面的那艘大船走去,这时候这艘船的甲板已经被放了下来,她静静地站在岸边,等待着她的主人。
‘哈哈哈。百战疲惫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弟子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吟着中土的古诗绝句,第一位下船之人,身高八尺,身穿一套紫黑的异族服饰,走路时无风无波,举止倒也随意,若不是他胸口别着一块与众不同的紫色大蛇徽章,绝对没人能认得出他是大当家。
在东瀛一直就有传闻,没有人看见过大当家的脸,就连水泽秋这样的亲信也很多年都没有看过了。
第二位下船之人,身高七尺,这人脸面上短络腮长虎须,双眼如铜铃,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岁月的流逝,只是他那花白的头发告诉着所有人他已不再年轻,再看他的身躯,用‘虎背熊腰’形容最为妥帖不过,如果说他与大当家有何不同的话,就是他身上那股凌厉无比、强大到匪夷所思的气,感觉若有外人近他身体三寸便会被烧为灰尽,同样的,他别具不同的忍者服饰在昭示他是宫本忍族的唯一掌管者,他便是宫本武藏。
东瀛权位、实力、荣耀最高的两个人亲临东海,可是旷古至今都不曾发生的,上次这二人会面,还是多年前在东瀛签订协议的时候,当时在朝野与武林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此番漂洋过海,历经数月,足有万里,如今踏上这中土之地,阁下可有感想?’大当家低声问宫本武藏道,他伸手请宫本武藏先下甲板,以表对前辈的尊敬。
‘有人崛起,就有人黄昏,我们东瀛崛起,便从征服中土开始。’宫本武藏笑着回答大当家道,他也毫不客气地走下了甲板,在他的左右边,分别是水泽秋与石林宵小二人,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话,只是朝着远方望去,他像是在欣赏着这一片天地,享受着这一处的空气。
大当家并未随着宫本武藏下船,他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谁。
‘尊王。’大当家低声地对着船舱中喊道,果不其然,宫本武藏刚下去,就有人从船舱中走了出来,那人穿着一身漆黑的袍子,他的脑袋被那连在袍子上的帽子全部盖住,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他浑身上下都被一股煞气笼罩,到底是瘦是高,都让人分不清楚。众人能清楚的是,他身上的煞气,丝毫不亚于宫本武藏的内气,从大当家的口气中,听得出此人的地位极高,位至尊王,可尊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呢?
‘尊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好奇的不仅是水泽秋,还有石林宵小等人,他们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就这样,大当家与尊王二人并肩走下甲板,加上宫本武藏,一共三人,在他们的身后,东海之上,有五十万人,他们三人,掌握着这五十万人的命运,掌握着中土大地上千万百姓的命运。
这三人比肩而立,彷佛整个天下都变小了,小到被他们攥在了手心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举止,毁天灭地。
‘宫本族长,阁下觉得中土这片地如何?’尊王下甲板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宫本武藏这个问题。
‘呵呵,仙灵之气不足,看起来不及老夫的东瀛。’宫本武藏笑着回答尊王道,不过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直放精光。
‘那阁下不如干脆退出,孤派一艘船送阁下回去便是。’大当家大笑道,他与宫本武藏可是签订了协议,他们先是合力拿下中土大地,然后再做定夺。
‘若要老夫回到东瀛,可没那么简单。’宫本武藏同样报以大笑道,他怎么会向大当家这个后辈示弱。
‘中土自人族黄帝起,至今已有三千年历史,这三千年里,中土大地的格局无不有强者所掌控,放眼整个人世间,也都是这样。此次我们入主中土天下,就像是棋盘上的博弈,孤身后这五十万黑衣武士与中土的千万百姓为棋盘,孤身前这数位大将与中土武林仍在垂死挣扎的江湖同道为棋子,孤等三人为棋手,中土这片天地,尽在我们手中。’大当家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但是不难听出他语气中难以抑制的激动,他无法想象到日后的整个中土都将沦为他的囊中之物的场景。
‘此次博弈,大当家拿出了五十万士兵,宫本,本尊要的东西呢?’尊王开口问宫本武藏道,他故意用口腔中的真气将自己的语音做了改变,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声音。
‘哈哈哈,怎么会少得了尊王您的!’宫本武藏大笑着回答尊王道,他的话语间对尊王用敬称,可见其地位!
只见宫本武藏朝着一旁的石林宵小招了招手,对其说道,‘前辈,将老夫要的东西拿出来吧。’
‘是。’石林宵小朝着宫本武藏抱拳道,他抱拳的姿势与中土武林中抱拳的姿势并不相同,那是他们东瀛忍者的礼节,石林宵小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本破旧不堪的黄皮书,上前递给了宫本武藏。
众人看到的是一个小孩子将一本书递给了一个老头子,还好他们都知道这个小孩子的辈分比老头子还要高,不然定会哄然大笑。
宫本武藏手中的,正是那日太宰康成在涿鹿郊野西山黄冢从余川手中夺取的‘黄冢御龙诀’,传说中君子剑的御用剑法,宫本武藏转过身,朝着大当家与尊王二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尊王那双童孔见到这本黄皮书,不禁放了光,那一束光虽然稍纵即逝,但是很敏锐、很强大,尊王不容声色地问宫本武藏道,‘这就是本尊要的?’
‘当然,黄冢御龙诀,放眼天下,仅此一本,’宫本武藏笑着回答尊王道,他将手中的黄皮书递给了尊王,‘老夫答应您的,自然会做到,不像某些人。’
大当家的脸色被他的真气盖住了,不然此刻肯定没有好的脸色。
太宰康成见此,不由得心中大怒,这可是他费劲心思从余川手中夺来的,怎么自己的族长就这么轻易地将它给了他人?他正要发作,却被一旁的陆豪拦下了,陆豪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这才愤愤不平地按捺住自己的脾气。
‘哈哈哈。’尊王接过‘黄冢御龙诀‘大笑道,这一声大笑,直震得周围众人不断往后退,在场只有大当家、宫本武藏以及石林宵小三人没有动弹,强如水泽秋、北野哉这般的高手,也退了足足有两步。
太宰康成心中更是大骇,他在暗暗庆幸自己刚才被陆豪拦住了,不然当真要被丢到东海里喂鱼。
‘当初我们协议约好,我们宫本忍族取黄冢御龙诀,你们草雉堂取君子剑,如今我们黄冢御龙诀已经交上,你们的君子剑呢?’宫本武藏笑着问大当家道,他其实在东海上便收到了石林宵小的飞鸽传书,说八女川澈也带着人将整个武当山八卦门都灭了,也没有找到善虚道长的遗命。
大当家缓缓地转过身,他的脚步像是在半空中一般,不曾着地,他冷冷地凝视着水泽秋,然后毫无情绪地问道,‘孤要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