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右边的,那三个人,两男一女,是衡山派的,掌门莫薇道长,大弟子莫杆,二弟子莫柯。’宁无二伸手向右为子正介绍道。
子正看到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妇人穿着黑色的袍子,端坐在那,双眼紧闭,面目端正大方,神情从容澹定。
老妇人身旁一左一右各有一位弟子,应该就是莫杆和莫柯二人了,十几岁岁的样子。这两位弟子也很平静,他们同师傅一样,头没抬,眼没睁,在他们师徒三人面前,子正是空气,宁无二也是空气。
宁无二朝着莫薇道长作揖,莫薇道长算是他的前辈。
‘这中间的,是泰山派的天井道长。’宁无二同样为天井道长作揖。
天井道长起身回宁无二礼,挺拔的身子让他显得有些高高在上,一身傲气让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寒冷,他的双眼冷冷地扫视过子正,那种蔑视、无情,彷佛在跟子正宣告,‘我们不一样。’
惊得子正一身冷汗。
‘好一张正气的脸,若是中土武林的正派,定是一位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君子!只可惜他们是江湖乱党!’这是子正第一眼见到天井道长的评价,同时也为自己的立场定了义,他与在座所有人都是敌对的。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畏畏缩缩!’周围的压迫力太大了,压得子正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不想再听下去,反正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宁无二并不理睬子正,指着剩下的几个人继续说道,‘这位是北岳恒山的定玉方丈。你肯定以为中土的佛门仅有少林寺这么一家吧,殊不知,六十年前的佛门,恒山派也不逞多让!同样的,当年的嵩山派与少林寺只是单单隔了一座山头!能与少林、武当平起平坐,我们五岳剑派的辉煌,当今之人又有几人记得!’
宁无二越说下去,底气越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定玉方丈双手合十作揖道。
子正心中起了担忧,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自称属于‘五岳剑派’的门派,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这十年来可是跑遍了中土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自认为每一个门派他都有所了解,五岳早已不复存在了,可是眼前的又的的确确是五岳,这让他摸不着头脑。
不过子正隐隐约约听有传闻,六十年前在华山之巅的英雄会上,金刚门的门主以一人之力一夜间杀败了包括五岳剑派在内的十二派掌门,五岳剑派颜面大失,从此之后消失在江湖之中。中土武林的格局被彻底地改变,这才促进了他们永天王朝的诞生。
可,难道眼前这些人这就是代表着六十年前的五岳吗?
‘新王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曾听师傅提起过,新王就是当年一人绞杀十二派掌门人的大当家!’子正心中暗暗思索道,他还不能死,他要将有门派密谋造反的事传出去。
‘没想到跟来个小子,无二,你这尾巴拖得可够长的啊!’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矮个子的男人,六十几岁的模样,脸上留着短短的络腮胡子,看起来从皮肤里长出来的钢针一般,看来是暴脾气、急性子,他身材小,但是说话声音却很大。
‘梁兄,梁青丘,嵩山派掌门人,就是那个曾经跟少林寺并立在嵩山的剑派。’宁无二并没有急着回答梁青丘,他为子正介绍,从他称呼梁青丘为‘梁兄’来看,他们应该是同一辈分的,即使梁青丘的岁数看起来比他大了一轮。
宁无二来了一句打趣,‘脾气大,剑法好,不可招惹。’
子正可不认为宁无二是在打趣。
接着,宁无二又一一介绍了西木门掌门李强胜,巫山派掌门张狂、副掌门张野兄弟,晋威镖局罗威四人,加上镖局的四个兄弟,共一十六人。
子正手心里攥出了汗,他走过中土武林的数十处门派,直到此刻面对眼前这些门派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江湖门派!他很紧张,原来这些潜伏在暗处的门派竟然如此之多,而且各个暗藏倾覆永天王朝的野心!
‘在座的,有跟在下同辈的,有比在下长一两辈的,无论是五岳剑派,还是西木门、巫山、晋威镖局的,都与京城那位有血海深仇!因为那个人,我们的父辈、叔辈、甚至是爷爷辈,他们被逼远走西域、忍辱负重、苟且偷生!这样的耻辱谁人能够忍受!很显然,诸位与在下都是同路人。今日将诸位召集在一起,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宁无二说得康慨激昂,言语之中杀气无限!
‘小子,除了我们华山派,在老王爷的庇护下得以侥幸,在场的其他门派在江湖中失去了一切!都是拜你们新王所赐!’宁无二突然大怒道,他将手中的华山剑挂在了子正的脖子上。
‘还有无极门、青山宗等其他四派,我们没有办法集结,但是我想,到揭竿之日,所有门派都会呼应,那样心照不宣的,杀到京城!’
一道寒光,冰冷的寒光,是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华山剑洁白的剑身之上反射出的光,光对着子正的脖颈。
‘哈哈哈!无二弟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今夜便用这小子祭旗!’梁青丘大笑道,笑的幅度太大,他嘴角的‘钢针’都在震颤、抖动。
‘梁兄,这小子不是用来祭旗的,’宁无二笑着摇了摇头,又放下了挂在子正脖子上的华山剑,对着众人说道,‘我故意让诸位在此等待七日,并不是闲着耽误诸位的时间,我有目的,一是为了商讨今后计划,至于二,实不相瞒,我就是为了等待一位在京城说得上话的人到来,七日之内必到,今夜就来了。呵呵,如此年轻就能坐上京城第一大内,将来不可估量啊!若是在此死了,我觉得可惜了!’
宁无二笑着,他在子正的身上彷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刚被师傅令狐冷托以重任,是白莲岛岛主白如玉千里迢迢给他送来的掌门令牌。
不光是梁青丘,就连莫薇道长都向子正投去了异样的目光,他们难以置信子正小小年纪,有如此成就。
‘不要想着折磨我,给我个痛快!’听到宁无二这么介绍自己,看着众人的目光,子正是有骄傲的,他缓缓地闭上双眼,英俊的脸上露出毫无恐惧的表情。
‘杀你,杀你有什么用?’宁无二笑着问子正道。
月亮高高挂在夜中央,一转眼都快子时了。
‘那你想怎么样?’子正反问宁无二道。
‘去给京城的人带句话,说那个人要出来了,我们回来了,六十年前的仇,十年前的恨,这一次,统统报了!’宁无二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丑恶的狰狞!一种要把敌人凑骨扬灰的恨劲!
‘给太师还是新王带?’子正冷冷地故作不知。
‘统统都带。’宁无二收起了仇恨,笑着回答子正道。
‘我若是不呢?要问过你手中的剑吗?’子正再问道。
‘完全不用。带不带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