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别吓徒儿啊!”重阳急得不行。他爬起来抱着司马有道,哭得像一位犯了错被批评的孩子。
“呵呵。老夫大限已至,今日便是老夫的死期,你不必太过悲伤。”司马有道开口了,他的声音脆弱得不像是他司马有道了。
“师傅,你怎么这么说啊?”听到司马有道开口说话,重阳先是一喜,又听司马有道说自己大限已至,他又是一惊。他松开司马有道,望着与自己相处不过两三日的师傅。“呵呵,老夫要随着新王去了。”司马有道低沉着头,他那张刀疤脸被他的长发遮住了,“老夫已将毕生的功力全部传授于你,它们积攒在你的体内,假以时日,勤加练习,它们就会为你所用。”
重阳看着自己的双手,的确有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在他的掌心,只需要他轻轻一拍,就可以释放。
“只可惜你与老夫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否则,下一辈中,为我轩辕刀门最强!”司马有道自信道。
“师傅,师傅,我把功力还给您,您不要死可以吗?我就想一辈子都跟着您!我不想您死!我不想您死啊!”重阳大哭道。
司马有道试图伸出手,去摸一下自己这位徒弟,但他还是没有做到,“轩辕刀你拿去吧,老夫只有一个心愿,待老夫死后,将老夫的骨灰带回中土,寻一个僻静之处安葬,可以吗?”
用着商量的语气,这是司马有道第一次。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语罢,司马有道就永久地低下了头。
“师傅!”重阳痛心至极!他抱着司马有道还有余热的尸体,痛哭!“徒儿定不辜负您之所托。”
司马有道在东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加上年事已高,只能面对一死了。这也是他来东瀛前就有思考过的。最起码在死之前,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江湖气息。
最快的刀,最锐利的剑,最汹涌澎湃的掌与拳,以及最不怕死的人。
他就想放开手,好好地打一场。无关正邪,无关善恶,无关风雨。
好在他死的不孤独,有人陪着他。
重阳跪在司马有道的尸体前,久久不愿起身。如果昨日司马有道不回土天派找他,可能他就一辈子只能在这样的小门派里面做个厨子了,但那样,司马有道可能就不会死。
“师傅,您的遗志徒儿一定会好好地将它传承下去。”整整跪了三天三夜,重阳才擦干眼泪起身。
在熊熊烈火中,司马有道成为一堆白色的粉末,被重阳一捧一捧地装进了骨灰罐中。
“啊!”神庙中传来一声痛彻心扉的呐喊。
“拳皇,您还好吗?”日高在神庙外问道,没有空拳白手的命令,他是万万不敢进去的。
“不要再这么称呼我!”空拳白手怒吼道,他的愤怒有多强烈从怒吼声中可想而知。
日高觉得奇怪,自从昨日空拳白手趁着夜色悄悄回到神庙之后,就没了消息,没有呼唤人,也没有下多余的命令,现在就连“拳皇”这两个字都不可以称呼了。
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跟着空拳白手一同去飒川的野顺没有回来。而空拳白手,好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消失已久的卿仁轩从浓密的树林中走了出来,径直朝着神庙走来。
“你要干嘛?”日高拦住了卿仁轩,没有空拳白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神庙。
“我要干什么,你管得了吗?”卿仁轩反问日高道,他的脸色非常差,看起来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影响到了他。
“没有主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神庙!”日高是空拳白手最忠实的仆人。叫不了“拳皇”,他就叫“主人”。
“聒噪!”卿仁轩一掌将日高扇到了一旁,然后破门而入。
神庙内的景象让卿仁轩惊呆了,微弱的光透过窗户的细缝流进来,正好印在空拳白手那一张比他还要苍白的脸上。
卿仁轩顺着空拳白手的脸往下看,见他右边胳膊整个都没有了,锁骨处包着一圈又一圈的白纱布,血还是溢出来很多,而且地上也流了很多血。
“这是怎么回事?”卿仁轩指着空拳白手空缺的右胳膊问道。
“谁让你进来的!”空拳白手近乎癫狂地咆孝,“你不怕死吗?”
“呵呵,我怕什么死?”卿仁轩倒是冷笑了。
“谁让你进来的!”好像是自己的尊严被别人亵渎了一般,空拳白手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我再不进来,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了!”卿仁轩做出了一个让空拳白手措手不及的动作,他跪下了,朝着空拳白手跪下了,“我愿意降服于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打头阵,愿为你效犬马之劳!助你完成大业!”
空拳白手靠在大椅上,像是两只手都还在那样,将手臂托在大椅的扶手上,许久之后,他才苦笑着说道,“呵呵,迟了,我已经改变心意了。”
“什么?改变了心意?”卿仁轩难以置信自己等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他挪动着自己的膝盖,跪着前行,想要离空拳白手更近一点!“什么叫改变心意了啊?你不是让我考虑吗?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啊!你怎么能改变心意啊!”
空拳白手用左手指着自己身体的右侧,“斗不过的,我斗不过他们的!”昨夜的那种恐惧,到现在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宫本宇那种惊恐到死的表情,至尊剑那贪婪的力量,可能他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放弃就放弃!大业呢?大业呢!”卿仁轩犹如一条丧家之犬,他紧紧地抱着空拳白手的双腿,泪如雨下。
现在空拳白手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与三野赌坊做肮脏交易这件事被揭发了,现在无影宗举倾巢之力,要将他缉拿归桉,只有空拳白手能够救他。
“呵呵,大业!我可攀不起!”空拳白手一脚将卿仁轩踢开。
空拳白手走到神像背后,用他那仅剩的左手,拖着一只血淋淋的大麻袋走出来,他将大麻袋扔在卿仁轩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