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公爵杀手奥摩休.褐煤山
奥摩休昂起头,看着步步走近的伊思屋公爵。右手断口传来身躯的呼疼声,然而奥摩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和,眼前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营地方向,岗多图尔被割了头,他的灵魂芯片应该还完好,必须在能量耗完之前抢出来。奥摩休担心,蒸汽铠甲侍卫会将岗多图尔的身躯切成碎片。
营地外的树林,荷曼、齐窝、莉娃蒂都远在安全距离之外,可是亚迪思楚不见了。奥摩休担心,亚迪思楚会跑过来。
伊思屋公爵是奥摩休所见过的最难对付的人,可不能让亚迪思楚遭受他的毒手。绝对不能!
奥摩休迈开脚步,大踏步迎向伊思屋公爵。他要赶快结束决斗,在亚迪思楚出现在决斗场之前;而且,他要验证,这个世界是否真有“人工智能”存在。
伊思屋公爵的头盔雪花般融化,露出一张帅气的老年人脸庞。他的脸形有点瘦削,眼光像鹰眼般锐利,动作干脆而目标清晰。
奥摩休紧张地注视着伊思屋公爵,他在等待。
终于,伊思屋公爵左手攥紧奥摩休的脖子,右手手腕抖动,一柄拳剑从腕背弹出,刺向奥摩休的心脏。
奥摩休剩余的左手摁在伊思屋公爵扼颈的左手上,他感受到了!他联接上了!人工智能!
——获取权限!
——启动“蒸汽机器召唤”!
但是,时间好像不够。
拳剑刺进了奥摩休的心脏,伊思屋公爵的脸上浮现出愉快的笑容。
奥摩休感到心脏有异物穿刺进来,剧烈的刺痛感从胸腔开始蔓延,散透到全身。少许缺血而产生的晕眩从大脑开始扩散。
伊思屋公爵把脸贴近奥摩休,呼唤着仇人的名字,温柔地解释自己的感受。
“奥摩休啊,奥摩休。你知道吗?我和赫斯莱娜结合,为什么叫‘等同剑圣’吗?因为,我根本没有剑圣的战斗力,却可以和剑圣周旋。我告诉你,拥有赫斯莱娜的我,根本死不了。”伊思屋公爵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他贴近奥摩休的耳边说,“你知道赫斯莱娜是谁吗?她是一位圣女,先被我夺走了她的神圣,然后再被我拿走她全身的血液。我们相处了两年时间。我爱她,她恨我。我把她的灵魂封印在‘日耀’铠甲里面,她帮助我长久地战斗,为我治疗伤势。讽刺吗?为憎恨的人而战斗,为憎恶的日耀铠甲加持圣女的力量——我能感受我所爱的人的痛苦。”
伊思屋公爵离开奥摩休的耳边,仔细观察奥摩休渐渐发直的眼神,遗憾地说:“如果我再有一颗灵魂晶石,我一定会把你的灵魂封印在我家族的‘月芒’铠甲上,为我所爱的夫人而战斗。”
奥摩休发直的眼睛动了动,恢复了神采。
“赫斯莱娜,我求求你,别伤害我爱的人。”奥摩休说。
伊思屋公爵皱起眉头,他转过头去,没发现周围有危险的存在。但是马上,伊思屋公爵知道自己出现了错觉。
一个身穿泥色长袍的人慢慢站起,长袍抖动,一柄镶嵌着庸俗红宝石的精美短剑刺在“日耀”铠甲的胸甲上。
“日耀”铠甲甲面波动,短剑只刺进了少许,被铠甲溢出的金属“抱”住,停止了前进的趋势。
一切如伊思屋公爵预料,所有状态尽在掌握之中。
伊思屋公爵情绪放松,轻轻笑着对亚迪思楚说:“喔,熟悉的刺杀,熟悉的维斯晋卓温家族的夜鬼手法,还有熟悉的结果。”伊思屋公爵的左手放开奥摩休的脖子,却仍然被奥摩休拽住,抽不脱。他只好抽出拳剑,又发现刺进奥摩休心脏的拳剑仿佛被怪兽啃噬了,只剩下半截刃身。
伊思屋公爵无奈地晃晃右手残破的拳剑,歉意地对亚迪思楚说道:“出了点状况,非常抱歉。不过你不用等太久,我马上结束你的生命。”公爵右手招动,和奥摩休决斗时掉落在地上的链剑变作一条金属蛇,快速地游到伊思屋公爵的脚边,游上公爵的右掌之中,变成一柄长剑。
“哈,不能刺死你,但现在我可以把你劈成两半。”伊思屋公爵说道,挥出长剑,长剑追向松手后退的亚迪思楚。
倒退的人,自然比长剑慢。但是,长剑出现变化除外。
追向亚迪思楚的长剑出现了变化,锋利的剑刃像是冰棱烤火,化作滴滴银白色的金属液体,洒在亚迪思楚的脖子上。
这个变化出现得太快,决斗场的3个人都来不及反应。亚迪思楚以为自己必死,奥摩休在和“人工智能”在交谈,伊思屋公爵在分辨哪里出了问题。
伊思屋公爵收回右掌,发现掌中的长剑剑柄在融化,和剑身一样化作液体沿在手掌流淌。
后退的亚迪思楚急停,然后再次疾进,伸出右手,又握住留在伊思屋公爵胸前的短剑。
公爵突然伸出手掌,掀开亚迪思楚的罩帽。
“你是……精灵?”伊思屋公爵,把罩帽松开,缓缓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们冷静,我投降了。”
奥摩休身体晃了晃,跪倒在地,但他笑了。伊思屋公爵不能不投降,因为“赫斯莱娜”铠甲已经正式属于奥摩休,而且铠甲从回固体的铠甲状态变成了水银状的液态,在三人的脚下,摊成了一滩。伊思屋公爵仅穿布衣,被亚迪思楚用短剑抵在心脏位置,只要亚迪思楚往前送出短剑,伊思屋公爵就会死在短剑之下。
伊思屋公爵看向奥摩休,向他亲切地笑了笑,说:“年轻人,别杀我,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是奥摩休不想理会伊思屋公爵,他伸出左手,探入地面上水银液体里面,与“人工智能”交谈着。
“赫斯莱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不可以喵。”
“那我怎么叫你?”
“滚开,心灵肮脏的人类。”
“人类肮脏,那么旁边的精灵呢?”
“精灵比人类更恶心,他们洁癖!”
“好吧,既然你讨厌我,那么我们的交易完成了。”
“完成!记得,杀掉塞尼埃那个骗子。”
和“赫斯莱娜”交谈,奥摩休获得了少许有趣的信息。首先,日耀铠甲里面封印的灵魂,不是个人类。其次,铠甲灵魂答应了把铠甲的“归属权”交到奥摩休的名字下,但它不愿意把自己卖给奥摩休。不过,赫斯莱娜的款项已经付给完毕,那么奥摩休的货物按理也该兑现。
奥摩休还不能立即杀死伊思屋公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别动他,”奥摩休从地上慢慢站起,左掌握着断臂,慢慢走向伊思屋公爵的侍卫,“我先把岗多图尔救回来。”
亚迪思楚对奥摩休说:“站住。你别去了,岗多图尔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奥摩休固执地说,继续迈出脚步。
“呜——”亚迪思楚看不见面容的头罩下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奥摩休不禁皱皱眉头,他知道女精灵以为他疯了,要去救一个明显死去的战友。但是,奥摩休敢指着自己的心脏发誓,他并没有疯——虽然真正疯了的人,大多数也会如此。
既然解释不通,奥摩休只有我行我素,继续前进。
可是迈出第6步的时候,奥摩休的右脚被某些物体固定在了地面上,他回过头,发现摊在地上的金属液体“抱”住了他的脚掌,把他粘在了地面上。而且,金属液体里面的赫斯莱娜气鼓鼓地与奥摩休交涉。
“不守承诺的人类,你要去哪里死?”赫斯莱娜用生气的机械声对奥摩休说道。
“我要去救我的同伴,他被切断了身躯,我要把他装载灵魂的芯片抢回来。所以,我要说,我不是去死。”
机械声音对奥摩休说:“你右手臂断了,你的心脏被刺穿了。一离开我,你很快就死。”
奥摩休愣住了,他知道自己断了手臂,也知道心脏被刺穿,但是——奥摩休用左手捂着心脏位置,明明可以感受到清晰而有力的跳动。
“你别怀疑!你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我用我的一部份填补在你的伤口上而已。”赫斯莱娜的机械声说。
“为什么要帮我填补?”
赫斯莱娜非常不满地说:“你还有面子来问我为什么?赶紧杀掉塞尼埃,我就让你心脏飙血而死。”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奥摩休再“马上”杀掉伊思屋公爵的话,他就是傻瓜了。他眼睛一转,想到了办法好好地哄哄貌似并不太“聪明”的赫斯莱娜。
“我先声明,我必须把同伴救回来,才能把塞尼埃杀掉。”
“为什么?”
“如果塞尼埃先死,我的同伴就救不回来了。你尝试一下计算,看我的说法对不对?”
“塞尼埃一死,我就让你死,你的同伴当然就救不回来了。”
“所以我必须先救我的同伴。”
“对哦,好像你说得正确。”赫斯莱娜说,“既然如此,我帮帮你,把日耀铠甲借给你用用。借的!”
奥摩休心里高兴。只见地面上的液体金属有生命地流动,沿着奥摩休的双腿覆盖满全身,就连奥摩休断掉的右手也被金属液体重新制作了机械手,而且性能几乎比原装的更好。
奥摩休尽全力握紧右拳,只见金属手掌被巨力挤压得“扎扎”作响,手指都镶入了掌心,仍然获得巨大的力量,刺穿掌心。
摊开握坏的手掌,本已经扭曲的手掌慢慢变回正常的手掌模样,好像刚刚奥摩休的暴力测试并没有出现过。
既然获得了“治疗术”非常了得的赫斯莱娜铠甲,奥摩休当然最大化利用。用完之后,赫斯莱娜铠甲还属不属于奥摩休都还不知道呢。
奥摩休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断臂找回,摁在断裂处上,说:“帮我接好手臂。”
“为什么!凭什么!”赫斯莱娜大声说。
“凭我可怜,可以吗?”奥摩休语气诚恳地说道。
“人类没有一个好人,不接!”
“那你弄死我就算完,塞尼埃我也不杀了。”
“不行!我帮你接断臂。”赫斯莱娜气愤地说,“人类真狡猾,我又被你指使着干活了!”
感受着接回来的手臂,好像根本没有断过,奥摩休心情愉快。“谢谢你,赫斯莱娜。”奥摩休诚恳地道谢。
赫斯莱娜刚刚接受奥摩休的道谢,然后又为奥摩休几乎无穷无尽的“杀塞尼埃前必须做的事务”烦恼了。
奥摩休先穿着日耀铠甲,在伊思屋公爵侍卫面前,走到岗多图尔身首异处的遗体前,掰开岗多图尔的身躯机壳,从心脏位置掏出一颗雕刻了魔纹的宝石。
然后,奥摩休对赫斯莱娜说了个故事——一个死循环的关系,事关他和赫斯莱娜。
“我死后,会把你收进我的空间里面,因为日耀铠甲属于了我。”奥摩休耐心地对赫斯莱娜说,“但我死了之后,你只能呆在空间里不能动弹。”
“怎么会这样!”赫斯莱娜叫喊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你拼命叫我承认日耀铠甲所有权属于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行,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这样,你试试把日耀收到你的空间。”
“如你所愿!”奥摩休已经回到了伊思屋公爵面前,他竖起手掌,日耀铠甲瞬间消失。
“征服”完赫斯莱娜,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并肩而站,与伊思屋公爵面对面。奥摩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伊思屋公爵确认。
“我的家人,他们怎么样了?”奥摩休问。
“不太好。”伊思屋公爵突然笑了,“你的妹妹进入了维斯晋王宫当侍女。你的弟弟参加了柯伦公爵的中部军团。”
“不可能,”奥摩休对伊思屋公爵的话表示了质疑,“我已经服役,我弟弟不可能再参军。”
“所以你的父亲天天去招募处大闹,被投进了监狱。”伊思屋公爵的脸上突然露出狞笑,“所以我只吩咐人杀你的母亲。如果不出意外,现在,他们应该正在你家,和你妈妈面对面喝着麦酒,谈谈人生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