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归在十七岁那年遇到了明,就是日月明的明。
那天,天上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如金轮的太阳高挂头顶,而相邻的地方却又出现了月亮的样子。
那时候,人们纷纷说,日月同辉必出妖兽,其能蛊惑人心,灭城池仅一吸间。
人云亦云,最后更是惶恐不安。
可王安归并不害怕,他从小就知道他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有一双会飞的翅膀,他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宝贝。
冬天里,他会从人烟稀少的坟堆中的秘密通道回家。而夏日,他就会来到给予这座国家唯一水源的孔雀河上游,水底有通向宫殿的通道。
冰凉的河水能带走夏日的焦作,今日的太阳很大,似乎要把劲全部都用光。
河面上波光粼粼,有个小脑袋露了出来。王安归知道这是明等着急了,特地出来接他回家。
明身后长有跟王安归一摸一样的翅膀,不同的是,明的翅膀不能收回体内。不过高密度的结构,让水珠无法挂在上面。
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这座宫殿时候王安归从小就一砖一瓦的建造出来的。
他的双手像是走着魔法,只要他念出奇怪而又熟悉的咒语,材料就会粘合,变得异常坚固。
这里充足的食物,有许多财宝,明比王安归很喜欢这些会闪光的东西,那时候他们两经常在上面打滚。
唯一不好的就是,明不能和王安归交流。
明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某种刚出生的野兽。而王安归不管怎样,他始终还是人。
明的身上开始长有鳞片,慢慢的明就和王安归越来越不像。
明开始变得凶残,开始嘶吼,会撞翻那些宝贝对成的山丘。还长出来锋利的爪子,这些爪子轻而易举的在摧毁这座坚固的宫殿。
王安归害怕,他害怕明就是人们口中说的妖怪,这样明一定归死的。
可是明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亲人。
他发现汞是唯一能让明镇静下来的东西,他用汞打造一副铁链,这条铁链让挣扎的明见识到汞的威力。
哪怕是在坚硬的鳞甲,只要接触到红便会冒起白烟。
其实王安归也不想这样做的,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明,你看看我,我是哥哥啊。”王安归捧着一张狰狞的脸,冰冷的皮肤长出倒刺,他的血液流进明的嘴中。
明舔了舔嘴唇,十分眷恋这种味道。
可惜这些微弱的血液根本满足不了他,他又开始暴怒,白烟将他笼罩。哪怕是冒着侵蚀死亡,他都要享受新鲜的血液。
“好好好,我给你,你冷静些。”
王安归伸出手臂,上面已经走着不少伤痕,有几条甚至都还没结痂。
在完整的皮肤上,他又划开了一道新的口子,血气在弥漫。铁链被动的哗哗响,明不断的咽着口水,大脑里有且仅有的指令就是享受新的血液。
像个饿极了的孩子,明整个脸都埋进手臂中。王安归的血管开始跳动,大量鲜血的消失,让其脸上泛着白光。
王安归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被吸走,血管开始收缩,心脏在胸腔中加快鼓动,为输
送血液用尽了体能。
最后,王安归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绝佳的办法。
宁静的河底能阻挡声音的传播,水下的温度让明体内的血液不再暴怒。
就这样,他决定将整座宫殿封闭起来,唯一的钥匙,就是他自己。
青铜的大门逐渐合上,不结实的沙砾通道开始坍塌。
谁也不知道,在地底下还有着两个人的家。
无论发生什么,这座宫殿都是王安归和明最温暖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人能进来,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秘密,他们可以无所忌惮的飞翔,可以试着嘶吼。
这是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可惜明是个恶魔……
“然后呢?你怎么老是说话只说到一半啊!”向阳看着坐在宝堆上的李康诺,这个人正在悠哉悠哉的把弄着叫不上明的圆球。
之前悲伤的气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股自在的感觉,而王安归也不知道穿到哪个角落去。
时而刮来的风,才让向阳回过神来。
“好故事也不能一下子说完的,你说是不是。更何况你也没付我故事费,我说不说是我的事。”
李康诺将手里的东西彻底放下,来到向阳面前,脸上笑容灿脸。
“如果你想听的话,不如跟我做个交易吧。”
原本斯斯文文,正义凛然的模样,不知为何这句话一出,就有种市井中鼠眉贼眼的奸商感觉。
“什么交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向阳原本是想学港片中演大哥的那样,将风衣领子提起,然后烟丝就快要烧完。
吐着起声音无所畏惧,表情凶狠的说出这句话来。
可惜到他着,只像个落魄的流浪汉,甚至连命都不舍得交出去。
“我答应你满足你的三个愿望,什么愿望都行,哪怕是在中东让你当个小国王。”
李康诺就像向阳肚子里的蛔虫,总能点出他心里的小心思。
有时候向阳就在想,到底自己究竟是谁,这个李康诺如果真的是他自己,那么感觉也是不错的。
“你是拉丁神灯吗?还有这功能,不过拉丁都是因为感谢才报答的愿望,你现在就算是个中间商啊。”向阳苦笑着,并没有把这不实际的话放在心上。
还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要是自己说要在月球上建个宫殿,见见嫦娥哪也能行?骗骗小孩倒是行。
“我可没有赚你差价,我这可是亏本买卖,自由程度都是由双方决定的。实现一个愿望,就收三分之一的生命,很划算的。”
李康诺拍着手,就差拿着算盘,给向阳证明很划算三个字了。现在倒是有点像他自己的感觉,似乎以后的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这样的表里不一,努力维持成熟稳重的气质,可内心里还是那个喜欢宅在家里叼着烟,坐在电脑桌上,拼命超神的人。
成长无关与其他,无非是内心的变化。可不管在怎么变,你始终是你,只不过是放弃了不少东西。
老夫聊发少年狂,狂的不是少年,而是内心中最真实的自己。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如
果是真的,那我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我在多三个愿望。”
向阳没有给李康诺太多的面子,更不愿意配合这个冷到不行的笑话。搬着网友版神灯的故事,这样许愿的人永远不会亏。
“这不是你内心的愿望,当你就要失去你所在意的东西时,你才会找我。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啊,没到最紧要关头,没走到走无可走,你是永远不会寻求别人的帮助,哪怕是自己。”
“特别像一个讨人厌的怪物。”
李康诺眼底露出狮子一般的眼神,他像是在叙述自己的一生,又像是在抱怨。
向阳是从谁的口中听过这段描述,是狮子的眼睛,威望且凝重。
“别开这种玩笑了,我有什么在意的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而且你自己都说了,是我内心的东西,你又不是我的内心,你怎么动我在意什么。装神也装的像样点。”
向阳不想在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仿佛被戳中了脊梁骨。后背发凉,他怕李康诺在继续说下去,他自己心里想的真的会被说出来。
也许是在红色跑车上,那一抹红发间的回眸,以及带着肯定确信的鼓励语气。或者是白丝占据头顶的妇女,她现在可能还在空荡的家里吃着昨天的剩菜。
要是突然间因为向阳的一句不着调的狗屁内心最在意的人,而让她们发生什么不好的结果。
向阳连想都不敢想,老妈这边有老爸在,向阳担心不上也没那个机会。
至于陈佳佳也还有凯瑟这个护花使者,可向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只要往坏的方向去想。
那么就算是凯瑟,也不一定能护的住陈佳佳。
姑姑就更加不能了,她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没有什么龙清龙文,不会凭空点火,更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妇女。
这个妇女甚至还有点小风寒,夜里膝盖总是疼的发抖。
“我告诉你,千万不可以!”
向阳声音有些急促,他想到很可怕的事。这句话是对李康诺说的,但又像是对着一个看不见的恶魔开的口。
这个恶魔在操纵他的人生,只要自己不配合,那么他藏在内心中的人就会被抖出来。
然后,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
但向阳又不能,不能和恶魔做交易。就像是两个人的切磋,如果提前告知了对手自己的弱点,那么这场比赛只能以失败告终。
不管怎么样都只是,延缓了悲剧的时间。
除非向阳足够强,强到可以将恶魔一招打败。让其没有能力决定结局,这样自己才能阻止悲剧。
不过他们的实力相差太大,向阳无论做什么都是以卵撞石。
如果向阳许下愿望,希望实力能够增强,这样才有机会获胜。可是这样一来,向阳又不得不跟恶魔做交易,彻底陷入一个死循环中。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一定还有……
向阳捂着脑袋,太阳穴传来嗡嗡的疼痛。一根细针直接穿过他的整个头颅,他现在痛苦万分。
周围是模糊朦胧的一片,感觉有无数的的人正围绕着他。
笑声从四面八方赶来,嘈杂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