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琳站在一列女仆中汗如雨下,她刚刚又换回了女仆的制服伪装起来。
没办法,这套房内该死的人多,陌生人一进去就会被发现的。
玛德琳估计了一下动手的后果,乖乖的穿回了裙子。
但就是这样,老天也不让她好过。
“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前厅集合!”
一个凶巴巴的女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拉过玛德琳的手臂带着她往前厅跑去。
女人也穿着和她相同的制服,一双肥厚的嘴唇沾在那张方正的脸上,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雀斑。
她力气很大,像是做惯了粗活,反正绝不是一双能做针线活的手。
玛德琳的皮肤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她手上的茧子。
一个卧房女仆的手上居然会有这么多茧子,真是奇怪。
玛德琳被动的让这个女人拉扯着前进。
一路上她嘴唇都不停的蠕动着,唾沫不断飞溅出来。
“你是新来的吧,之前没见到过你啊”
“别担心,不用紧张,我也是。”
“之前我只能在厨房里削土豆、捡豆子……”
“不管怎么说,能到楼上来真是太好了……”
玛德琳没有搭腔,她有很重的斯达嘉丽口音,一旦开口就会暴露的。
而那个女人也不在意这个,她似乎只想找个人说话而已,玛德琳到底听进去多少,她根本不在乎。
但她说自己之前在厨房工作,这倒让玛德琳有些诧异。
说实在,厨房女仆居然会被调到卧房里吗?
这真是太不成体统了,如果康娜嬷嬷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这样说的。
路上,玛德琳注意到套房里人很多,特别是女人。
她们都面带不安和玛德琳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玛德琳心想,帕拉蒙不是生病了吗?那这里还这么多人?
对了,这几天都没看到杰奎琳啊,虽然是故意躲着她,但除了第一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好像不太正常啊。
众人沿着中央的螺旋式楼梯向上,在一间铺满了厚毛绒地毯,装饰着描金杜鹃鸟壁纸的房间停下来了。
整个房间是一个狭长的长方形,玛德琳站在房间的一端向另一头看去,估算了一下距离,大约有七十来米的样子。
上百根蜡烛在头顶的吊灯上默默燃烧,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一把黄金打造的扶手椅。
在挂满了流苏的软垫上坐着一位矮圆矮圆的老太太。
玛德琳偷偷数过了这垫子起码有十几张,这老太太是有多矮?
估计和波卡差不多吧,玛德琳心中暗自比较了一番。
嗯…好像还是波卡高一些。
老太太估计是年龄打了的缘故,背驼的厉害,弯的像只剥壳的虾子。
脸上的皮肤全部像沙皮狗一样耷拉着,眼睛被褶子盖的几乎睁不开,嘴巴不停的蠕动的,不知道在嚼什么。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仆走了过来,跪在老太太身边说“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就像您说的那样米珐夫人”
米珐夫人杵着一支几乎是她身高两倍的拐杖,艰难的挪动脖子点头。
房间里只有她那微弱的声音“先选一选吧,去把卡帕那家伙叫过来”
“真是的,又去哪里了?”
女仆听到后,就做了个手势,房门咯吱一响,有人离开了。
过了四五分钟,卡帕还是不见踪影。
米珐夫人跺了跺拐杖,语气不太好说“不管了,先开始吧!”
她用她那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在人群中打量起来。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抽泣声,玛德琳也感觉到了旁边那位厨房女仆在颤抖。
她们在害怕?令她们害怕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很快就解开了,米珐夫人随手指了几个女孩,那几个女孩中胆小的当即就晕过去了。
胆大的也软着腿哭喊了起来,嘴里全是玛德琳听不懂的尼伯特方言。
但很快就有人跑过来拖着她们送进了房间另一头的门内。
沉重的木门关上了,把那些女孩的哭声也关在了里面。
过了几分钟,门又一次打开了。她们已经变成了没有温度的东西了。
她们被随意的丢到了通道里,那里直通地下室的焚烧炉,很快她们就连痕迹也不会留下啦。
玛德琳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门后的东西要命啊!
但同时,她又感到头皮发麻,这些平民女孩一无所有,法律上,包括她们自己都是丈夫和父亲的私人财产,唯一能掌握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她们连生命也失去了。
玛德琳估算了一下那个米珐夫人的实力,从她身上,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属于芙罗拉的气息。
该死的,又是芙罗拉,那家伙简直阴魂不散似的,哪儿都有她。
不是让自己拿钥匙吗?这也有她的人,到底几个意思。
玛德琳暂时不想暴露身份,门后面绝对藏着帕拉蒙的秘密。
这倒是被发现了,还能活着离开尼伯特吗?
她想了想,好像不能。
玛德琳现在一身冷汗,她祈祷着千万不要选中她。
但事与愿违,米珐夫人好像不这么想。
她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了玛德琳的方向“……还有她……”
玛德琳头皮一紧,要不要这样,赌牌都没这运气的!
玛德琳路易丝圣茹斯特,时年十六岁,正面临着人生的又一次重大危机。
藏还是逃,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