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津,涛涛黄河水轰隆作响,东面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两万多人在黄河边站定,为首的刘备在哗哗东去的大河水前微闭双目,在刘备身后,站着关羽、张飞、赵高、养由基等人,同时还有韩馥派来的两个统兵的将军杨武、文宣。
不久,有斥候快马而来,到了刘备身前拱手说道:“启禀将军,上下游一共找到船只十三条,一次可渡三百人过河。”
一直闭着眼的刘备这才将双目睁开,同时下身后命令道:
“传令,全军准备渡河。”
刘备这命令一出,关羽、张飞、赵高等人自然是无语,但是那杨武、文宣两人却是撇头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文宣向刘备问道:
“玄德公,吾等到底要去何处?”
文宣话音一落,那刘备身后的关羽眼中便闪过一道冷芒,随即握紧了手里的青龙偃月刀。
刘备转过身来到文宣身前,缓声问道:“文将军可是信不过我刘玄德?”
刘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文宣听了之后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想到自己职责所在,文宣硬着头皮向刘备说道:
“玄德公,末将并非是怀疑玄德公别有用心,但是州牧大人交付给末将的军令乃是戍守壶关,今夜吾等一夜未眠,连夜奔袭到此,已经是有失职之嫌了,现在玄德公又要渡河,这......”
说着,文宣看了一眼身边的杨武,杨武适时跟着开口向刘备说道:“玄德公,文将军这话也是末将想问,还请玄德公略为解释一二吧。”
“哎......”
刘备轻叹一声,他向着二人痛心地说道:“两位将军有所不知啊,那邺城之中竟然有人蛊惑韩冀州,要他将这大好的冀州拱手让人!”
“嗯?竟有此事?!”
杨武、文宣二人失声道,刘备那眼中泪水马上就要夺目而出,他失声道:“备猜想,肯定是有小人蛊惑于韩冀州,因此吾欲渡河到兖州去寻那曹孟德共同对抗袁绍,助韩冀州保住州郡!”
文宣不解道:“玄德公此言差矣,主公身边有小人馋臣,吾等更要守护在主公身边,岂能因此而远离?”
刘备掩面叹息道:“将军此言有理,只是备苦于势小力微,若不寻求外助,只怕难敌那袁绍势大啊!”
文宣低头不语,他隐隐觉得刘备这话有破绽,但一时又说不出来疏漏在哪里,文宣身边的杨武却是皱着眉头向文宣说道:
“文将军,吾觉得玄德公所言有理啊。”
文宣愤声向杨武说道:“哼!既如此,杨将军你随玄德公渡河去吧,吾要回去完成主公的嘱托!”
说着,文宣回身就要走。
唰!
随即,一杆丈八蛇矛拦住了文宣的去路,张飞的雄健的身躯挡在文宣身前,他身旁的关羽虽然没什么动作,嘴上却是冷声说道:
“此时你是吾兄长手下兵将,你说走就走简直是无礼之极,可曾问过吾兄长是否同意?”
眼看关羽居然要动刀,文宣和杨武的手随即便摸上了自己腰上的佩剑,而那后边的冀州军卒也同时上前一步,旁边刘备手下的士卒也不相让,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
“翼德、云长!不可如此!”
刘备见了,急忙向关羽喝道,然后刘备向文宣拱手说道:“文将军,吾二弟、三弟一时鲁莽,还请原谅。”
文宣冷冷的瞅着自己身前的关羽,向刘备问道:“那敢问玄德公,现在吾可以走了么?”
刘备手一摆,说道:“文将军随意。”说罢,刘备向关羽斥道:“翼德,为文将军让路。”
张飞闻言收回自己的蛇矛,关羽两眼一眯,眼中寒光凛凛。
“哼!”
文宣冷哼一声,然后大步离开,文宣一走,那文宣手下的一万人马跟着便一同走了。
刘备原以为关羽、张飞这么一闹,杨武也会跟着文宣离开,却不想此时杨武依旧站在原地,刘备向他问道:
“不知杨将军的意思?”
“末将愿随玄德公过河。”
刘备闻言大喜,虽然没能将这两万冀州军卒全部带走,但即便是只能带走这一万,那也是万幸了。
“好,能的杨将军相助,备深感荣幸!”
“玄德公谬赞了,还请玄德公安排过河吧。”
就在刘备这边组织将士过河的同时,文宣带着手下一万兵马向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半路上,文宣派出的斥候来报说壶关已经易主,文宣气得当即大骂:“刘备小儿误我主公!”
之后文宣便改道带着手下兵马向邺城而去。
壶关上,两个魁梧的人影站在城楼上四下眺望,眉宇只见尽是与身形不符的阴郁忧愁。
“大哥,华雄势大......”
“何止是势大,就算是当年董卓,也不及他。”
“孟德他......”
“我也担心孟德,依华雄对你我二人的态度,想必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孟德,但是我担心将来一旦......孟德他自己可能不会原谅自己。”
“哎......”
“仲德先生如何?”
“他啊?舒服着呢,一如往常,吃得好、睡得好,也不见他有一点担心,枉孟德平日里还那么看重他,哼!”
曹仁苦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曹洪,宽慰道:“子廉,你我和仲德先生三人被俘于此,仲德先生随不像你我二人这般整日愁眉挂在脸上,但是你也不能这般将人看扁了。”
“我......”
曹洪正要辩解,忽然曹仁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两人静静听着,只听到身后似乎有无尽的雷鸣之声传来。
“是骑兵。”曹洪说道。
曹仁点点头,说:“是一支近万人的骑兵。”
两人在城楼上等了片刻,这壶关的城门缓缓打开,少顷,那支带着鬼面的骑兵轰然冲出了关门。
“这支骑兵,又要出征了么......”
“听闻华雄麾下骑兵众多,不知这支在其中又处于什么地位。”
曹洪盯着这支骑兵,嘴中呢喃说道。
“走吧,时间不早了,虽然麴义没限制你我的自由,但是也不能太嚣张了,毕竟我们可是战败被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