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闪光灯照在已经发黄的纸张上,光晕都变成了深黄色,可我毫不在乎这个,只是盯着这份报告上的姓名。
“张小洒的报告……”我小声嘀咕着。
紧接着我看到这份报告的前半段,都是张小洒个人的信息,包括血型和住址,该有的全部都有。
真的是张小洒的报告,而且重名重姓的人这么多,这个肯定是我认识的那个张小洒。
只是让我觉得有些纳闷儿的是,如果按照薇薇所说,这份报告应该是在张小洒生前就存在了,到现在至少有16年的时间了。
但现在这份报告除了纸张蜡黄之外,没有一处折损,看起来保存的相当完好,可见其重视程度不一般啊。
既然他们这么重视这份报告,那我更要仔细看看了。
想到这里,我就继续往下看,可能是因为下面的字迹堆积在一起,纸质受潮,很多字迹已经晕开了,再加上纸质变黄,并不是很清晰。
我勉强辨认了一些比划少的字,将报告的内容勉强看了个大概。
嵌合体?
在张小洒的脑袋中有嵌合体,那是什么东西?
报告上面提到的海马体我倒是知道,那只是一个管理记忆的结构,但并不是完全管理记忆的,类似于我们常见到的闪存。
也就是说,我们短时间内记忆一个电话号码,或者一串数字,一个人的外貌五官等等,需要在较短时间内记住的东西,都是靠海马体来完成的。而长期储存的记忆,或者印象深刻的记忆,还是靠左右大脑同时记忆。
但海马体也并不是完全的短时间记忆,它会把一些印象深刻的东西,自主消化,存储在大脑中,相当于一个记忆系统的过滤装置,能将印象深刻的东西渗透进大脑,再储存起来。
这就是我对海马体的了解,可嵌合体这个东西……
我用手机快速查询了一下,在网络上也少有提到这个东西的,但还是让我找到了,而且还有一个真实发生的案例。
这个案例中的男性是个外国人,出生的时候就他一个孩子,可他老婆生的孩子DNA却跟他不符,怀疑老婆出轨。
可他老婆根本没有出轨,后来经过多番调查,才知道这个男性的男性器官是嵌合体,也只有这关键的部分,是他的‘兄弟’的。
原来在他母亲怀孕的时候,还在胚胎刚形成的时候,他的‘兄弟’因为养分获取不足很快夭折了,他就作为主体吸收掉了他的‘兄弟’,本来是双胞胎出生却成了他一个人。
而他的‘兄弟’在被吸收掉的时候,恰好作为营养,供给给了正在发育形成的男性器官。虽然他对自己的器官有支配权,但却是他‘兄弟’的,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早就已经夭折了的‘兄弟’。
看完这些,我大致明白了嵌合体的作用,但在张小洒的大脑中,竟然发现了一个没有发育完全的海马体嵌合体……
我没想到嵌合体这种极其稀少的事情,会发生在张小洒身上,而且还是海马体的嵌合体。
也就是说,在张小洒还是胚胎的时候,他也有一个‘兄弟’。
怪不得他偶尔脾气古怪,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看来这种性格也不是没来由的,是某种意义上因为嵌合体而导致的人格分裂。
不只是他,陆祯也是这样……
对了,我听陆祯说过,那个叫陆崇的人就是在娘胎的时候,不幸夭折,才生下了陆祯一个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就是张小洒和陆祯的相同之处?
那我跟他们两个都在轮回中,难道我也是……
不应该啊,我没有他们变化莫测的性格,也没听我爸妈提起过怀我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难道真的是我和薇薇所猜测的那样?
“嵌合体,嵌合体……”我嘀咕着,继续看这份报告。
可这份报告除了嵌合体之外,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我看完之后就把它重新装起来,随手扔在了这些破烂的最上面。
然后我看着摆在上面的文件,突然恍惚间想起来了,我似乎曾经看到过这个文件,也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我走过去,仔细看着这堆破烂上的文件,记忆中上次看到这个文件的时候,比这对破烂还要高很多,差不多有我身高的高度。
在哪看见的来着,我不记得了,但我猛地想起来,是在冰箱上。
我右拳敲了一下左掌心,对了,就是冰箱上,而且是在一个客厅的冰箱上,我把这份报告给拿了下来,上面的内容跟我看到的大致一样。
只不过当时我看到的并不是检验报告,而叫……叫什么来的……
我有些想不起来了,脑袋像是超负荷运转,我立刻冷静下来,担心脑袋会撕心裂肺的疼,好像之前就这么疼痛过似的。
等我冷静下来,我发现好像慢慢回忆起了很多东西。
诊断书!
对了,我想起来,就是诊断书,我在之前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就叫诊断书,而且是在张小洒父母的家里。
原来不是我看见的啊,是张小洒看见的,这部分记忆是属于他的。
再仔细一想,当时诊断书上的内容跟现在我所看到的虽然一样,但格式和纸张都不一样,只有对于嵌合体的描述是一样的。
那这份检验报告,是在后来才有的,看样子是有人对张小洒的尸体进行了某种检验!
我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我会在这里看到张小洒的时候,现在尸体不见了,该不会又被搬到某个地方去检验了吧。
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建筑物?
正纳闷儿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了嘀的一声,再回头的时候,发现门上的电子锁已经亮了,不断闪烁着短促的蓝色光点。
来电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听见一阵机械声,紧接着咔嚓一声,门就被锁上了。
糟了!
我赶紧走过去拧门把手,可门不断发出错误的滴滴声,每次拧,蓝色光点都会变成红色,似乎是在警示着门还没有被开启。
该死的,门真的被上锁了。
我暗骂了一句,也不敢太用力拧,担心发出太大的声音被外面的人给听到了,何况也不是大力就能解决的问题。
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吧,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整个屋子连窗户都没有,门上面也没有玻璃,索性我就直接打开了灯,瞬间屋子里就亮堂了起来。
之前用手机照的时候,还没发现有这么多的东西,现在开灯一看,整个屋子里几乎都被堆满了。
不止那幅画,就连张小洒家的那面镜子都有。
我用手抚摸着这面镜子,跟之前我看到的不同,这只是一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镜子,根本没办法穿越过去。
不过我对这镜子的印象很深,还是薇薇亲自挑选的。
闹钟……
我拿起了看似随意放在墙角的闹钟,跟我屋子里面放的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已经不走时间,看起来已经坏掉了。
好家伙,我仔细一瞧,整个屋子里都是张小洒的东西,就跟把他家的东西都堆积在了这里一样。
只有之前看到的这幅画,我是第一次见。
我仔细看了一下画纸,想要取下来,可却被牢牢固定在了画板上,却不见固定画纸的夹子。
好半天,我才在四个角落,找到了固定的图钉。
这些图钉都已经被铺上了颜色,跟这幅画融为一体,再加上颜料铺的很厚,我这才没有注意到。
可取下了图钉,整幅画的四个角落就留白了,四个白色的原点让整幅画看起来并不那么整体了。
摘下画纸,这才感觉到了这幅画的厚重感,看了反面才发现整张画纸是白色的。
反复看了几遍,我确定这幅画上没有喷固化液之类用来保护纸张的东西,而且后面的纸张没有任何老旧的痕迹,应该是近些时间才画出来的。
可这幅画究竟是什么人画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也没听说张小洒和陆祯他们会画画啊。
固化液……
我不知道自己我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固化液这种东西,这是在一般纸上作品创作完毕,不需要再修改,并且颇为满意之后,才会喷在画表面上的一种喷剂。主要是用来保存整幅画的画纸不褪色,让整幅画一直保持刚刚创作完毕时候的样子,还能稍微提高一点画面的亮度,让色彩更鲜艳明亮一些。
这种东西也只有对美术创作有了解的人,才会知道,一般人很少知道这种东西,也在日常生活中用不到。
突然我回想起来,好像李智和石昀,对画画颇有研究,他们上学的时候是学过画画,而且大学都是美术专业!
难道是他们……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他们不会在这里,而且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再加上画中的场景他们也不可能见过,见过的只有张小洒和我。
对了,我上学的时候跟李智和石昀是同学,这件事儿我怎么忘了!
咕噜——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伸出手摸着这幅画,仔细看着这幅画的每一个笔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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