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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桥上的贺雷修斯

白兔旗飘扬 神巫六六 5787 2024-11-19 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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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磊奔忙了一天,总算搞定了大部分的事情,见天色已晚,便回悬空寺休息——准确的说是冥想,但是林磊已经把冥想当作睡眠来对待了。

  他的气存量一直在提升,但是到现在他都没能再创造出新的法术,不管他怎么尝试都没用,不过按照姬涳澄的看法,林磊应该很快就能学习能耗更高一些的法术了。

  作为目前悬空寺里恢复气存量最快的人,林磊迫切的希望能学习更多法术,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自己的“睡眠”时间充足。而小丫头只能从那个至今不知道能干嘛用的玉佩上吸收气,恢复得很慢,要让她掌握万有引力冥想法估计还要时日。

  关于那个玉佩,林磊从临时工1号那里得到的情报很有限,显然岛主留了个心眼没把这玩意儿出处告诉“先生”。先生之外的其他人林磊也都询问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而岛主收藏的文献林磊这些天看了一点,还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剩下的都被林磊弄回了悬空寺。他专门收拾出了一间书房,用来存放这些书籍。

  林磊总觉得,这个玉佩肯定有什么伏笔,将来肯定会牵扯出来什么东西,此外,岛主还剩下一个儿子没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搞事。

  加上其他岛上被称作掌柜的管理者到现在都没有来归顺的意思,林磊现在迫切的需要继续提升实力站稳脚跟。

  所以,必须要多“睡觉”!

  不过这天林磊不是自然“醒来”,而是被人弄醒了。

  他看了眼外面还一片黑的天空,判断现在大概是半夜到凌晨的时刻,然后才转向弄醒自己的流星。

  “什么情况?”

  悬空寺现在有专门的D级人员进行夜班值守,发现状况会由流星来判断是不是需要叫醒林磊,流星出现在这里,说明有大事发生了。

  “地面上有火光,位置大致在你去过的奴隶大营,我叫醒了C1前去侦查。”

  林磊咂嘴。

  “岛上有人想趁机抢兔人奴隶?”

  “有可能,我让C1快去快回,应该很快就有报告了。”

  林磊点点头,把架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的脚给挪开,坐起来迅速穿上衣服。

  “不用叫醒涳澄妹妹吗?”

  “暂时不用,先看看情况,毕竟没有发现会飞的人,对吧?”

  “是的,山门也保持关闭状态,目前看来无人入侵。”

  这时候兔娘也跑进林磊的房间,上来就抱着林磊嚷嚷:“我做了预知梦,我的同胞有危险!”

  “你这预知梦也忒没时效性了。有没有梦到具体什么危险?”

  “不知道啊,只是看到火,还有满地的鲜血。”

  嗯,没什么用的预言呢。不过从兔娘没有摩擦林磊的肌肉还有像狗一样使劲抽鼻子闻他的味道这两点来看,她看到的景象真的很惨。

  林磊把兔娘推开,迈开大步走出房间,而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小丫头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边说梦话还一边扣了扣肚子。

  人马离开前顺手把毛巾被拉到她的肚子上。

  林磊到了外面回廊上,正好C1用传声法术向流星发来了报告。

  “C1看到地面上有人在攻击兔子,并且点燃了关押兔子的笼子,从服装判断应该是大营守备队和监工们在干这事情。武装起来的兔人们正在和他们交战,但是明显不是对手。”

  “没看到施法者?”林磊问。

  流星摇了摇头:“我特别叮嘱过C1要注意施法者,没报告应该是真的没发现。”

  林磊点头,然后做出了决定:“我一个人带齐装备下去。”

  “太危险了……”兔娘抗议道。

  “不,我一个人能跑,去多了人反而不好跑。流星留在这里掌控全局。”说罢林磊就伸手拍了拍流星的后腰——其实按照人类女性的体形这个位置是臀部上半部分了,拍上去算X骚扰,但是人马下身是马身,所以反而可以随便拍,但是手感和上臀差不多。

  林磊绝对不会把这点告诉流星,他这个动作也只是为了传达自己的信任。

  流星回应道:“放心吧,我会守护好你的归处。”

  “那么,D2去把装备拿来,我去去就回。”

  在D级人员跑去拿装备的同时,兔娘再次抱住林磊:“我又不让我去,又不让我烧寿命,只能这样给你祝福了,小心啊,教授,我的族人就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

  林磊说完,D级人员就拿着他的全套装备赶过来了。穿戴整齐之后,林磊纵身跳出栏杆外,投入夜空的怀抱中。

  **

  时间稍微往前推一点。

  一只耳总是睡得很浅,所以第一声惨叫传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他拿起那把用得还不是很顺手的武器,冲出了房间。

  大营内东北角有人在放火,哭喊声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这时候一只耳手下的男兔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跑出房间,很多人根本没有带武器,只是疑惑的看着火光和哭喊声的方向。

  “拿起武器!”一只耳大喊,“我们被攻击了!我们必须保护自己,保护我们的同胞!快!”

  兔人们这才如梦方醒,开始寻找各自的武器。

  一只耳看着他们,内心忽然涌起巨大的怀疑:就凭这些根本没有学习过如何战斗的“士兵”,能守护住自己的族人吗?

  不,他挥开脑海里的怀疑,不是能不能守住的问题,是必须要去守护,自从一只耳出生以来,兔人就一直处在被人鱼肉的状态,一只耳因为身体相对健壮,导致一些监工看他不顺眼,因为在工头们看来,兔人就不应该健壮。鞭子是家常便饭,军棍也没少挨,但一只耳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他曾经策划过对监工的暗杀,虽然侥幸成功了,换来的却是更加疯狂的报复。

  等到成年后,一只耳就被监工们赶进了配种所,被强迫和状态怎么看都不正常的女兔人发生关系。

  在那里,一只耳深深的感受到自己被当作家畜看待这个事实。

  从那以后,一只耳就一直在谋划着反抗,他纠集志同道合的同伴,秘密的谋划着,然而好多年时间过去了,他们的计划仍然没有半点进展。

  现实就像一堵巨大的高墙,冷冷的挡在他们面前。

  不断的有同伴被监工杀死,然后像物品一样扔上马车运到焚烧所。

  教授大人说得对,在这里,连平等的死亡都被剥夺,被践踏。

  而现在,一只耳和他的同伴们至少有权力有尊严的死去。

  这时候,有兔人从骚动方向跑来,一只耳认出是他任命的巡夜队小队长之一,便上前一把抓住他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监工!还有守备队!他们在杀人!我们虽然抵抗了,但是根本打不过,他们用长枪一下子就挑翻了我们大半的人。头,快跑吧!我们挡不住的!在这里只会白白的死掉!”

  一只耳一巴掌甩在小队长脸上:“混账!我们哪里也不去!我们就在这里和他们拼了!如果他们要杀害我们的妇孺,就必须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可是……”

  一只耳把刀架在还想说什么的小队长脖子上:“阵前动摇军心,想死吗?”

  小队长咬了咬牙,然后推开脖子上的刀锋站起来——锋利的刀刃在他指尖拉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然而他似乎毫不在意。

  “我的刀丢了,再给我一把吧。”他说。

  不等一只耳下令,后面就有人扔了一把刀过来。小队长接过刀,表情严肃的站到了一只耳身后聚集起来的兔人们当中。

  一只耳的目光追随着这位部下,最终落到了自己身后的同伴们身上。

  他突然大笑起来说:“看看你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个个就跟叫花子一样,拿刀的姿势也松松垮垮的,队都排不整齐,难怪人类不把我们当回事。说不定我们确实应该撒腿就跑,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人活下来。但是啊,我们过去,一直在跑,一直在躲,至少我已经受够了。和过去那毫无希望的状况比起来,我们现在手上至少有刀了。”

  一只耳重新转向火光和惨叫的方向,他看见火把正汇集到大营的中央主路上,火光照亮了那一张张和兔人其实没太大差别的脸庞,照亮了那一幅幅嗜血又狂妄的笑容。

  一只耳这时候才发现,人类们都拿着长兵器——往常他们在营内作威作福的时候,都用刀剑。他一下子就明白人类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了,然而在看到人类这样做之前,兔人们没一个人想到用长矛,就因为他们平时看到人类都是拿刀的。

  一只耳再一次感受到了现实的冰冷无情。

  他已经能看到兔人们、看到他自己被那长矛刺穿的画面了。

  人类停止前进,并且开始列阵,很快,比起随意的聚集在一起的兔人们要专业得多的枪阵成型了。

  一只耳在火光中认出了骑着高头大马站在第一排枪阵前方的守备队长和工头,只见守备队长高举起手中的长剑,然后向着兔人们的方向斩下,于是,人类的士兵们开始以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推进,不紧不慢。

  那整齐的步伐显然给兔人们带来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一只耳不用回头都知道自己身后的兔人们正在缓缓后退。

  “不要慌!”他大声喊,“想想那些惨死在他们皮鞭下的同胞,想想你们的亲人!这么多年了,我们难道不是已经对死亡习以为常的了吗?”

  兔人的骚动稍微减弱了一些。

  一只耳知道自己必须得再做点什么,不然可能都不用打,自己这边就先垮了。

  这么多年来,一只耳一直在给同伴们勇气,所以才被视作领袖,现在,正是他展现自己身为领袖的价值的时候!

  必须要继续鼓舞大家!

  一只耳想起教授白天说过,说那首歌可以给人勇气,现在正需要那首歌的力量。

  然而,一只耳愣是想不起来那首歌怎么起头了,明明白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记住了。

  难道人类士兵们的威压,已经让自己乱了阵脚?

  敌人越来越近。

  没办法了,一只耳深吸一口气,开始朗诵兔人中口儿相传的一首古代歌谣,长久以来,一只耳和他的同伴们,都是在这歌谣的鼓励下,才扛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打击。

  据说这歌谣描述的是当年兔人王国的一场保卫战。

  “城门的守将贺雷修斯说:世上所有的生命,终将迎接死亡。”

  兔人们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跟着一只耳一起朗诵起来:

  “既然如此,守护祖先的遗灰,以及众神的圣典,力抗强敌而死,何其光荣!”

  人类——敌人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整齐的枪刺逼近停止后退的兔人们。

  “为了守护当年宠爱我的母亲。”

  敌人突然开始快步前进,并且呐喊起来,兔人们则继续齐声念着祖先留下的诗篇:

  “为了守护现今哺育幼儿的妻子,为了守护终将点燃永恒之火的纯洁少女们,为了保护众人不受无耻恶徒塞克斯图斯的摧残,这样的死,何其光荣!”

  敌人的队伍和兔人的队伍冲撞在一起,一瞬间就有无数兔人的胸膛被刺穿。

  一只耳躲过了刺来的长枪,从枪刺的缝隙钻到了敌人面前,然而却被更后排的敌人刺中了左肩。

  他用右手奋力刺出武器,扎进了眼前敌人的皮甲中。

  “执政官阁下,请尽快拆桥,占据桥面的一千敌军,我们就以三人力阻吧!”

  一只耳松开拔不出来的刀,扑向另一个敌人,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来吧,哪两位勇者,与我并肩守桥?”

  一只耳感觉到腹部被什么东西刺入了,这让他的朗诵中断,并没有念出最后一句“并肩守桥”,咸腥的铁锈味瞬间在他口中扩散。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就仿佛风中残烛。

  而他的伙伴们念诵诗句的声音早就变得奚落,诗篇结束后的现在,耳边只剩下人类杀戮时发出的狂啸。

  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啊……

  生命正在流逝的一只耳跪在了地上,徒劳的思考着这些事情,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于是他就这样变成了磕头的姿势。

  啊,这不就像之前一样了么,他想,被监工们踩着后脑勺,脸紧贴着地面的泥巴,只要张嘴,沙子就会进到嘴里。

  难道兔人一族,真的就没有权力追求幸福的生活吗?

  自己这一生到底算什么?这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事情发生的一生,这毫无价值的一生,到底算什么?

  突然,一只耳感觉到,有清风拂过他的后脑勺。

  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洒在他身上。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人类的惊呼。

  然后是更多重物倒地的声音。

  一只耳用尽力气支起上半身,然后他发现自己身边全是身首分离的尸体。

  人类的士兵正在后退,脸上带着惊恐。

  在他们和一只耳之间,仅仅一人单手扛着长长战戟,另一只手叉着腰,飒爽而立。

  “《桥上的贺雷修斯》啊,兔人王前辈,还挺有逼格的嘛,居然抄这首诗。”

  那人说着一只耳听不明白的话。

  看人类士兵暂时没有进攻的意图,那人回头看了一只耳一眼,扔给他一个小袋子之后说:“你看,你们这不是很好的守住了自己的妇孺嘛。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说完,那人转而面对前方人类士兵的枪阵,毫无惧色。

  一只耳看着他的背影,甚至忘记吃下袋子里的大力丸拯救自己,他脑海里已经被祖先留下的诗篇占满。

  “执政官阁下,请尽快拆桥,占据桥面的一千敌军,我们就以三人力阻吧!”

  那背影的主人迈开脚步,而他前方的敌人,竟然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后退。

  一只耳一咬牙,打开袋子,拿出一颗大力丸扔进嘴里,用牙齿直接咬碎,吞进肚中,然后他把袋子扔给身后的人,捡起地上的武器,也不顾伤口还没再生完成,就那么一边腹部流血不止,一边追随着前方那个身影。

  然而那个人去抬手阻止了他们。

  “不不,你们现在还不构成战力,别来拖我的后腿。我去解决这个事儿,你们就呆在此地,不要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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