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章 我儿子你生的?
言慕眉心打了结。
纵然是竭力克制着,心里的烦躁还是让她极不舒服。
她很想直接将心里的火气全部发泄出来,很想狠狠地告诉他。
是,我确实是怕你喝死了,我确实是见到你有些情绪波动,确实是做不到像你那样彻底释怀。
可那又怎样,那又怎样?
你如今既然是忘了,又还想要怎样?
想要我告诉你,尽管你不记得我了,丝毫对我没感情了,可我却还是爱惨了你,求求你也继续爱我吗?
想听我低声下气抛却尊严,苦苦哀求你继续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忘了的是你,不爱了的也是你,你又是凭什么来这样咄咄逼人,凭什么来这样审讯犯人一般地审问我?
恨,怒,可她不甘心。
不甘心他可以这样轻轻松松就放下了,抛弃了。
她却时隔了整整五年,还是这样一厢情愿地没能走出来。
分明,她是已经可以放下了的。
她将放在大衣下的手死死攥紧,克制着,再克制着。
声音很平静,带着些冷笑:“我从未介意过,你多心了。”
傅宸眼底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说实话,他此刻的行为,自己也并没有多理解。
分明对这女人没了印象,分明是直接离婚了就行了的,她既然无意纠缠,难道不应该是正好让他省心。
素来,他都不是一个看重情爱这种东西的人。
而这个女人,五年来总每隔一段时间,就搅得他脑子不安宁。
现在见到了,有些行为更像是没丝毫来由地脱离了他的控制。
片刻沉默,男人声音再次响起:“五年前,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似乎是直到现在,她才听出来,应该是长时间抽烟过多的缘故,他的声音比之前明显哑了一些。
她回应:“各取所需。”
“怎样各取所需?”
再这样温水煮青蛙地耗下来,她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
“交易而已,这些很重要吗?
傅先生既然回来了,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直接去趟民政局吧,也不必诉讼离婚给法院添麻烦。”
因为抽烟,他一直面对着窗外的视线,突然收了回来。
侧目,那道灼热的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身上:“星云是你生的?”
言慕愣了一下,她似乎总猜不准他下一句话。
迟疑了片刻,回他:“你儿子吗?不是,各取所需的交易,我们没有夫妻之实。”
他却是很轻地冷笑了一声,“演剧本之前,不对一下台词的吗?”
她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皱眉,“什么?”
“乔茵跟他说,你是他妈妈,星云说想见你。”他声线很喑哑,视线一直盯着她。
言慕竭力克制着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差点就没能绷住。
指甲掐得太深,掌心生疼。
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了抖,一时,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男人声音继续清冷响起:“看来,不止星云,乔茵你也不陌生。”
她眼底蒙上了一层雾气,突然烦到了极点,声音含着恨:“你到底想要怎样?”
“还记得起来吗,那孩子现在几岁了。”
她手掌攥到打颤,蓦然,抬眸狠狠地瞪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
傅宸搭在车窗外的手突然收回,香烟掐灭后丢下。
完全毫无预兆地,他一个侧身,大掌撑住了她身边的车门,身体蓦然贴近了她。
就是那一刹那,她整个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
他的炙热鼻息,混合着香烟味,还有他身上那种淡淡的久违的味道,猛然间肆意冲入了她的鼻腔。
她足足愣了几秒,素来极反感烟味,这一瞬间,却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巨大悸动和心安。
那极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无比激动地疯狂叫嚣:“推开他,快推开他啊!”
周身却如同被定住,做不出半点反应。
他回来了啊,他真的回来了。
她好不容易决定放下了,他却又回来了,如今竟就在这咫尺之间。
整整五年了,而他却还是不记得她,如今对她唯一的感觉,也就只剩下这点好奇了。
理智拼命被拉了回来,她兀地回过神来,眼底一片冰凉。
声音是极漠然地一字一句:“傅先生请您,自重。”
她确实是有些难以控制自己了,甚至都完全失了防备。
居然都没有意识到,他手伸进了她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了她的手机。
在她回过神来,想伸手去夺回来时,他却顺势隔着她的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刻,速度极快地将她拇指按在了手机解锁的位置。
手机屏幕锁立即解开,她双眸骤然浮现了通红,声音几乎转为了嘶吼。
“给我!”
傅宸避开她的抢夺,看向解开屏幕锁后,手机上面显示出的那张照片。
脑子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快闪过。
他立时皱眉,食指重重按压了一下眉心。
那上面是一张合照,背景是铭苑的卧室。
他抱着还是婴儿的星云睡着了,而躺在身边的,是举着手机的她,对着镜头露出狡黠而肆意的笑脸。
那笑是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含着如同满到要溢出屏幕来的幸福。
看到这张照片后,那短短的几秒钟里,他脑子里闪过了太多种想法。
比如他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女人,跟他一起住进了铭苑。
怎么可能在她已经生下了孩子以后,还跟她这样安然躺在一张床上。
身边这个如此冷冰冰、似是永远板着张脸的女人,又是怎样能露出这样的笑脸。
“请你还给我!”耳边女人的声音,动了怒,却又掩饰着不难察觉的慌张。
傅宸克制着头疼,含着探究侧目睨视着她,一句话说得平淡。
“各取所需的契约婚姻,还包括拍这样留了五年的亲密合照吗?
看不出来,言小姐还会有笑得这样好看的时候。”
言慕声音完全变了调,竭力强压着身体的颤栗:“傅先生,您这样做是违法的。”
“那就告我,反正过几天我们就要上法庭了。”他唇角勾起一抹浅弧。
这样无赖的话,连他都有些诧异是出自自己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