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四章 我们认识的啊
确实没有资格,但必须拦,江文彦声音里含着些怜惜。
“我能理解你的难以接受,但还是得以医生的身份提醒你,不要去告诉他,你们之间的关系。”
“抱歉,你的提醒我不接受。”她无分毫迟疑地回应,想绕过眼前人。
男人清淡的声音继续响起:“强行干扰一个失忆患者现有的记忆,如同去打断和叫醒一个梦游中的人,后果很难说。”
她迈出去的步子顿住,抬眸,眼底有了一丝猩红:“什么意思。”
江文彦侧开了视线,逼自己不去看那双眼睛里含着的绝望,纵是再残忍,他也必须要告诉她。
“他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也是第二次为你差点丢了性命,不要为了你所谓的得到,再让他冒一次险了。”
“为我丢命?你确定?”她禁不住冷笑出声,看向已经站在了她身后的傅远山。
愧疚自然不可能没有,但现在不是愧疚的时候,傅远山漠然沉声开口。
“无论错在谁,结果已经无法改变,做个交易,你给我儿子一个安静的坏境,让他好好调养。
如果有一天,总会有那一天,他想起你了,自会回来找你。
到那时候,我不会再干涉你们之间的任何事情。”
“抱歉,我不打算相信您。”她唇角溢起嘲讽的笑意,眼底只剩一片冰凉和茫然。
傅远山并无意再阻拦她,“话已至此,其他的我不多说,你自己选择吧。”
她没再迟疑,大步往病房走。
小孩子才做选择,她才不可能离开他,她不会允许他忘了她的。
推开门,靳衡看向走进去的女人,到底是没有跟进去。
房内,傅宸正坐在病床上翻看着文件,周叔焦灼不已地小心劝着。
“少爷,您才刚醒,身体熬不住的,还是先休息吧。”
最熟悉的声音清冷响起:“死不了,公司的事不能耽搁,那帮老董事就指着钻这空子。”
言慕进了门,轻声合上了身后的门,咫尺之间,脚步却突然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是他的声音,他在忙工作。
倘若没有忘记她,她不见了,他不可能还能这么沉着地忙着公司里的事的。
突然,那短短的几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不敢面对,她甚至恍然间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冲动。
房内的人到底是听到了动静,两双眼睛很快看向了她。
一双里含着惶恐,而另一双,此刻那里面是彻底的冰冷和不悦。
周叔强压着慌乱开口:“少……言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傅宸眉间打了结,毫不掩饰的不耐:“不是说了,任何外人都不见吗?”
心好像是顷刻之间被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她死死将指甲掐进手心里,看向就放在病床边的摇篮。
那里面,宝宝正睡得香甜。
他把她忘了,却还记得这个孩子,所以现在,他是当星云是收养的,还是别的女人的?
周叔一时无措,不知该怎样解释眼前这个人,不敢擅自做主为她编一个身份。
拐杖敲击声音靠近,威严的声音低沉响起:“我让她来的,她是傅氏的老员工了,来替温秘书接文件。”
就在不久前,温秘书给傅宸送了些急着处理的文件过来。
床上男人面色冷然,落笔给最后一份文件签下字,将文件递向了她。
那个从来只对她温柔的男人,此刻眉眼面容每一个角落,都只有疏离的凉意。
她周身止不住地发抖,那种扑到他怀里的冲动,纵然竭尽全力仍是很难以控制。
伸手,到底是接下了那叠文件。
哪怕是一个眼神,他如今也显然无意给她。
刚等她接稳,他立刻收回了手,淡然吩咐身边人:“电脑拿过来。”
攥着文件的手,骨节处泛了白,她蓦然红了眼眶,心一横看向床上的人:“我们认识的。”
本以为傅远山会立刻上前阻止她说话,然而身后的中年男人,却只是平静地坐着。
傅宸眸底顷刻浮现了寒意,生了厌恶。
他父亲想给他身边塞女人,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各类名媛贵女,不在少数。
眼前这女人,显然也不是接文件这样简单。
他声音骤冷,抬眸看向这个女人,含着毫不掩饰的嫌恶:“还有事?”
这一眼,说不出缘由,那双眉眼顷刻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分明,他不曾见过这个女人。
言慕到底是侧开了视线,掩住了眼底的痛意,他的眼神,是在嫌弃她。
身边摇篮里的宝宝,显然是注意到了她,小手挥动着,发出“咿呀”声,是在向她表示亲近。
这一眼,她就再侧不开目光,禁不住开口:“宝宝很可爱,我可以抱一下吗?”
傅远山仍是平静坐着,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
床上的傅宸显然是立刻动了大怒,声音里含着清晰的警告:“出去!”
“好,好。”她轻笑,那种刺骨的凉意,从脚底迅速升腾而上。
到底是转身,一步步往门外走。
无端地,傅宸视线竟跟上了那个背影。
那种很怪异的感觉,在心里一点点放大,他寻不到半点来由,只感觉这个女人让他很不舒服。
不仅仅是因为排斥,似乎也不是因为厌恶,就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那背影到了门口,眼看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却突然停顿了下来。
不待他回过神来,那女人突然回过头,那双含着雾气的眼睛,忽而直直看向了他此刻有些恍惚的双眸。
傅宸眼底的一丝情绪迅速被掩住,竟然是含着些闪躲,侧开了视线,面色眉眼都恢复了冰冷寒凉。
言慕突然生了极大的不甘心,死死盯着床上的人:“真的把我忘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这一次,床上的人似乎是连赶她走,都懒得再说一句。
可凭什么?
凭什么要她离开,凭什么这样突然说要她放弃她就得放弃?凭什么!
她竭力克制着的那丝理智,几乎是刹那间抽离。
盯着床上那张最熟悉的面孔,到底是情绪失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