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是。”黑胡子朝臣站在殿中央,“皇上,安元帅一直为国尽忠效力,乃重臣,昨日听闻安元帅回长京的消息,微臣便想到安元帅的嫡次女,安敏。”
“……”满朝朝臣都以一种奇怪又不解的目光向他,这时候,提一个已经病逝的人做甚?
宇文珲微眯了一下眼,视线一转,便向前头的安立荣,安立荣惊得一身冷汗,立刻打断那黑胡子朝臣的话,“皇上,末将对皇上忠心耿耿!”
不管这是谁给他挖的坑,他先表忠心就对了。
宇文珲收回视线,刚才的动作,倒不是怀疑安立荣,相反,他相信没有安母的安立荣,不会犯蠢。
那么,敢提出这个问题膈应他们的,就是另一拨人。
“这位爱卿,何出此言?”宇文珲沉着的道,“爱卿有话,直说无妨。”
“是,微臣以为,安元帅的嫡次女,是先皇为皇上钦点过的正妻。”黑胡子朝臣完全不顾周围凝滞的气氛,继续道,“现在皇上登基多时,按理,该给正妻一个名分。”
正妻?!
除了穆钰兰,还谁能做他的正妻?!
殿上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如今的顺贤帝满心满眼的都是当今皇后,以至于后宫都被改造了,当今皇后可是被顺贤帝放在心尖儿上宠的。
然而,现在竟然还有人敢说顺贤帝的正妻是旁人,不是胆子够大不怕死,就是疯了。
“那你以为,该如何是好?”
短暂的安静过后,宇文珲毫不受影响的问出口,凌厉的视线落在朝臣身上,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这种问题出现,就要狠狠的治!
“微臣以为,皇上该追封安二小姐为后。”黑胡子朝臣直言道,抛出一个炸弹之后还不算完。
“不论出身,还是名分,安二小姐都应当在皇后之上。”虽然有点道理,但是总觉得哪儿不对。
“皇上是最重视规矩的。”说顺贤帝重视规矩,你好意思说出口?
“皇上再宠爱皇后,也不该枉顾祖制。”好像对,但相比较而言,他们更觉得,逝者已矣,皇帝喜欢就喜欢了,现在缺的是后宫和皇子,而不是追封一个死去的,皇帝不承认的女人。
于是,便有朝臣站出来,“皇上,臣不这么认为……”
反对的朝臣还没说完,就被宇文珲一个手势给阻止了,“那么依照爱卿所言,给安二小姐追封个什么封号好呢?”
“微臣以为,珺棣公主尚且能用上珺棣二字,追封皇后的封号,定要符合身份才对。”
“说的好!”宇文珲似笑非笑,大手一挥,“爱卿说的好极了,只是朕实在不知,你与安家非亲非故,追封安家的女儿,对你有什么好处?”
黑胡子朝臣不卑不亢的继续道,“皇上,为皇上分忧,是微臣分内之事。”
“好一句为朕分忧。”宇文珲不怒反笑,“你以为朕的忧是追封皇后?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
现在朝堂之上,不知所谓的人,寥寥无几,现在会有人盯着他的后宫,盯着他的子嗣,这些都没问题,朝臣也是为了凌国,为了他。
当然,他能放纵他们盯着他,那是在肯定穆钰兰地位的前提下。
然而,胆敢否定穆钰兰地位的,半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见。
一句成全,让殿上众人都沉默了下来,顺贤帝着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经过半年多的相处和了解,众人都知道,论起疯狂和任性,顺贤帝比玄正帝更甚!
“退朝!”
宇文珲没给出任何结果,就让洪英宣布退朝,起身就走。
留下的朝臣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位黑胡子朝臣。
“你今儿是怎么了?”
“也上朝几年了,怎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不知道么?”
“好在皇上没动怒,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
面对众人关心又担心的话,黑胡子朝臣什么都没说,盯着龙椅了两眼,随着众朝臣离开了。
反观安立荣,那是距离黑胡子朝臣能有多远就多远,跟躲瘟神似的。
安家已经差点废了一次,可不想再来一次。
黑胡子朝臣在出宫的路上,在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往冷宫的方向了,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向出宫的路。
昭慈殿内,宇文珲还没回来,古华匆忙出去了一下,穆钰兰全在眼里。
“什么事?”
古华有些犹豫,最终只得委婉的道,“今儿有朝臣提出要追封一位皇后,不过娘娘您别急,主子不会的。”
“……”要不是古华说的,穆钰兰还真就不会相信,“要追封谁?”
“是……是安敏。”
穆钰兰一下子就没声了,安敏,她几乎都快要忘记的名字,曾经差点成为她心头一根刺的人。
“娘娘,这件事不合规矩,皇上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穆钰兰微微皱眉,着不远处独自玩耍的宇文钊,轻声呢喃着,“我总觉得这里面哪儿不对劲儿,却说不上来。”
宇文珲都登基半年多了,怎么就突然有人冒出来提出这样的提议?
“提议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帮手。”古华为难的道,“朝堂之上的事,打听不到那么清楚,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过主子下了一道圣旨,提了冯家一个姨娘做平妻。”
穆钰兰一叹,“何必呢,后院的女人,都不容易。”“娘娘,您也不必可怜他们。”古华解释道,“主子体谅您照顾女子的心情,可是冯大人的正妻,是个心狠手辣的,当年可是把冯大人的生母活活气死,被提拔的平妻也不是简单角色,不然也不会在正妻眼皮
子底下养活个儿子,其他的事儿,属下再去打听。”
“没有必要特意打听。”穆钰兰道,“有些事儿,知道不知道,都一样,我和阿珲,与别人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正说着话,宇文珲就回来了,听见穆钰兰的最后一句话,古华低头退下,穆钰兰起身挽着他的手臂,笑着问道,“我说咱们和别的皇帝皇后不一样。”宇文珲承认道,“是不太一样。”朝堂之上讨论的,也和别的皇帝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