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相
“不算,不算。”苏糖摇了摇手,“当年你去找我,在街角整整曝晒了三个小时,所以为了赔罪,这单还是我买好了。”
“哦?这样啊,看来我得多喝几杯了。”林申也顺势开着玩笑说道。说着,又拿起了了手中那个玻璃酒杯,往里面加了一点鸡尾酒。连续几杯下来,林申的双颊已经有些微微发红,但是整个人还是没有醉态,神智格外的清醒。
看着林申微微发愣的样子,苏糖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说道:“怎么了,知道有人要请客开心得都愣住了。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应该注意一下。”
林申反应过来,倒是不由得一笑,抬起酒杯微微地喝了一口酒说道:“苏糖,你知道当年为什么初中部的那些男生都离你很远,除了我意外,其他人都不敢接近你么?”
见林申突然提起这事,苏糖眼神微微地黯淡起来,嘴角微微撇了撇无奈地说:“不知道。”
想到当年的初中时光,苏糖总是觉那时候的自己无比孤寂。那时候很多男生远远地看见自己走来,便退避三舍,更别提聊天说话了。有时候自己和班上的男生做值日搞活动的时候,那些男生也总是尽量不跟自己说话。那时候的苏糖,总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大家不喜欢自己。每天都是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那些男生更加讨厌她。
“那是因为叶瑾。”林申认真地看着苏糖说道,他那双手正放在桌面上不停地敲打着,手上的骨节分明。“那时候的叶家,势力深厚,不管是在商界还是在政界。所以,那时候叶瑾私下里在男生宿舍里说过,要是谁敢接近你,便让谁从学校滚蛋。”
苏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当年的际遇竟然是和叶瑾有关系,此时此刻,她的指尖不由得微微发颤起来。双目盯着林申说:“那。。那你怎么敢跟我说话呢?难道你不怕被叶瑾赶出学校么?”
面对苏糖的问题,林申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倒是满是不屑之情,他轻笑着说:“因为我们林家当年在家乡势力也是不可小觑,我伯父是我们那个区的教育局长,所以他叶瑾想要让我从那所初中滚蛋,还是比较难办到的。”
说到这里,林申又微微地顿了一下,然后盯着苏糖,目光灼灼。“当年跟你同桌之后,叶瑾其实也私下了找过我,威胁过我,也利诱过我,但是都没成功。”
听到这里,苏糖心中五味杂陈,不同的情绪在自己胸中激烈地翻滚着,甚至苏糖觉得自己的牙齿此刻都有些微微发颤了。眼前出现了叶瑾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他的嘴角上扬着,眼睛中皆是一片得意之色。正是这个人,强行安排了自己的生活,强行让自己活在了他营造的世界里,没有朋友,没有欢乐。
那时候的苏糖,在熙熙攘攘的校园里经常是一个人穿梭其中。其实她也经常问过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令人那么讨厌,为什么那么多同学看见自己却如同大敌一般立马转头而逃呢。而如今,苏糖终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眼前苏糖的惊慌和失落尽然被林申全部收入眼中,见苏糖如此神态,林申心中有些微微不忍起来。他鼓起了勇气,拍了拍苏糖的手背说道:“苏糖,我今天找你出来,其实并不是专门为了告诉你这些的。既然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你也。。不必介怀了。其实苏糖你知道么?当年有很多的男生其实暗地里偷偷地喜欢好,暗中观察着你,只不过这一切你全然不知罢了。”
苏糖向着林申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她实在是难以启齿,若是告诉林申,如今的叶瑾是自己的丈夫,他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就在这时,苏糖的手机铃声响起,从包中翻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叶瑾这二字,苏糖不禁恨然地按下了挂断键。而林申此时也正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鸡尾酒,漠然地看着窗外巴黎的夜景。
十秒过后,手机铃声又开始唱响,叶瑾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地闪动着,不知为何,苏糖此刻看见这两个字心中都不免开始烦躁起来,她长按下了关机键,然后直接把手机扔进来包里,终于吁了一口气。
就在苏糖在应付叶瑾的夺命连环CALL之时,林申此时倒是不紧不慢地叫来女侍应加了一些小食,撤走了台面上的酒杯。
接下来,林申便知趣地再也没有提起关于叶瑾的任何只言片语。两个人回忆了一番初中的同桌时光,聊了一些班上其他同学的近况,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林申抬头看了看时间,最近的难民事件增多,进入深夜以后巴黎便不是很安全,于是便提议送苏糖回酒店。
虽然刚刚苏糖笑称这次咖啡由她来买单,但是出去的时候还是看见林申拿着账单签了,苏糖只能微微点头表示谢意,也没有强求什么。
此时,深夜的巴黎下了蒙蒙细雨,林申送苏糖到了酒店以后,便告辞离去了。由于出来的时候,苏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在夜晚湿凉的天气下,身子不禁有些发颤,她连忙一路小跑进了酒店。
进了房间之后,苏糖在黑暗中摸索着开关打开了灯,正准备把外衣脱掉洗澡。
“你回来了。”
沙发上传来了叶瑾微微发哑的声音,因为猝不及防,苏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
此时的叶瑾,一身黑衣半靠在客厅的沙发之中。眸色深深,那深不见底的瞳仁如同陈年的枯井一般,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叶瑾那张俊朗的面容此刻一般躲在台灯照射不到的暗影之中,神色冰凉。
“吓死我了,你怎么能偷偷进我房间呢?”苏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平复着刚刚快速跳动的心。
叶瑾似乎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他直直地看着苏糖说道:“你去哪里了?我刚刚看见有辆车送你回来。”
此时苏糖当然不愿意把林申再次牵扯进来,于是她口是心非地说道:“我出去买了点东西,打车回来。”
“噢?”叶瑾不由得轻蔑地笑了笑,眼中的暗影更深了,“巴黎什么时候连出租车都是豪车了,这里可不是迪拜啊。”
面对叶瑾的质疑,苏糖有些站不住脚,不过此时她却依旧嘴硬说道:“路上随便拦的车,总可以吧。”
“啪!”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叶瑾从烟盒之中抽出了一根烟点燃了,然后放进了嘴里狠狠地吸了起来。倏然过后,便吐出了一阵针青色的烟雾,一时之间,叶瑾那张脸都被飘渺的烟雾笼罩在其中,让人琢磨不透。
“那你为什么要挂我的电话呢?之后竟然还强行关机。”叶瑾的声音渐渐地不耐烦起来,天知道他此刻心中有多么的狂躁。在发现苏糖不在酒店并且不接他电话以后,他如同疯了一般发动了自己在巴黎分公司的同事去寻找着。酒店的监控显示苏糖是一人孤身走出了大门,并没有其他人挟持,所以拒绝了叶瑾要求报警的要求。
当时的叶瑾如同发了疯的狮子一般,整个人眼眶都是微微发红,他在雨中不停地寻找着,安排公司人员去公安局调去酒店门口监控。如果苏糖再晚回来一个小时,只怕这时候的叶瑾已经跑去中国驻法国大使馆了。
苏糖一边放着包一边冷冷地说道:“当时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约定好了,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去哪里,和谁见面我认为不必要向你叶公子汇报。”
听到这里,叶瑾掐灭了手中的烟,红彤彤的火星在暗处一闪便倏然熄灭。他站了起来,走到了苏糖的面前,他用自己的手掌钳住了苏糖的下巴,双目直直地望着她,眼眶之中似乎都是一层氤氲的雾气。
“苏糖,你没有心的吗?为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在你心中我却还是如此卑微,没有任何的地位。”
苏糖恨恨地看着叶瑾那泪水莹然的眸子,她强行甩开了叶瑾的右手,她把头偏向了一边,心中却再也不想看见那张脸。
“什么叫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苏糖因为过于激动声音都不由得颤抖起来。“我不需要你那些霸道自私自利的爱,你那些爱只会感动自己,我没有任何的感动,我只觉得我很累。叶瑾,我不是你叶公子豢养在鸟笼中的一只金丝雀,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自由。”
望着眼前苏糖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叶瑾此刻脊背不由得微微地发凉,他冷冷地看着苏糖。
“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是不是跟你今晚去见的人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