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羽说去买兔子肉，可是迟迟不回，两人坐在茶几上剥桔子吃，令令说，“真不好意思，把你做的粥都吃光了，不过真的挺好吃的。”
“不要紧的。”安安往嘴里填一瓣桔子，“我以前在森林里的时候，也经常吃水果当晚饭。”
“你又吃水果又吃鱼，难道是一只狐狸？”
安安摇头，鼓励式地微笑一下，“再猜。”
“杂食动物没跑了，难道是野猪？”
“不是。”
“嗯？浣熊？”
“真聪明！”
“难怪你戴眼镜。”
“戴眼镜是因为我眼睛不好，跟这又没关系。”
“他呢？”
“你知道猞猁这种动物吧。”
印象中那是种独来独往的大猫，杨明羽倒确实有这种感觉，令令点点头，“你们是在森林认识的？”
“傻瓜，都说了交往两年，我今年几岁啦？我们是后来认识的！”她又说，“我都告诉你我的原型了，你是什么？真是只可爱的小兔子吗？”
“人类啦！”
“胎生妖？”
“嗯！”
“好罕见啊。”
“还好吧。”令令讪笑，“几个月前，我还是普通人来着，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子。”
“怎么变成妖的？”
“被卡车撞喽，莫名其妙地觉醒了，发现自己原来是妖。”
“哦！”安安点头，“蛮有戏剧性的，下回我写到小说里去。”
“用我的名字哈！”
“好啊！”
两人说笑一阵，安安朝窗外望了望，“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是出车祸了吧？”令令猜测。
“乱刚！”安安嗔怪道，“门口那家卤味店大概关门了，他可能跑到另一条街去买了，那家生意好，估计要排队的。”
“那我们先去焖点米饭吧，我还真没吃过几次兔子肉。”想着想着，令令开始流口水。
“等我一会。”
安安去厨房做上米饭，回到客厅，令令刚打开一罐可乐喝着，安安望着他，令令说，“你要喝吗？冰箱里有！”
“奇怪哦，你也是混黑道的，怎么跟他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是什么感觉？”
“乍一看很冷酷，可是又很二，当初也是被他的外表吸引，女孩子总是会被危险的男人吸引吧，后来越是想到他的职业就越害怕，你想啊，每次他出门就担惊受怕，害怕他不能活着回来，真的是很不放心！明明只要小心点，妖是可以活一千年的，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干这一行？”
安安的话语里，似乎对杨明羽还有些藕断丝连的情愫，难怪这两人分手了还闹不清。
令令对她说，黑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比如小秦小晋这种内勤人员，根本没有生命危险的，再比如自己，平时工作是酒保，手下有三个小弟，虽然偶尔参与帮派之间的约架，但也不至于送命。
安安默默听完，“他不是你这种的！”
“他是哪一种？”
“打打杀杀的那一种，有一次他整条胳膊都被砍断了，还有一次他深夜回来，整个肚子被打穿了，我守了他一晚上，屋里弄得全是血……我真的受不了这种日子。”
“话虽如此，但退出帮派是很难的。”
“他自己也说啊，等什么时候当上堂主，就威风了，让我过上好日子……可我真的不在乎这些的，简直是傻瓜一个，我好担心好担心他哪一天突然死掉了。”
令令无言以对，杨明羽原来这么要强的，一个从底层出生入死慢慢混成小干部的黑道，是他这种稀里糊涂上了贼船的同行想象不能的。
偏偏他呆的地方是冬帮，只看重武力，其它都是浮云的冬帮！
如果他在夏帮，只要颜值高妥妥能混得好；如果是春帮，会挣钞票就行；秋帮的话，出头虽不易，但只要资历到了也就差不多了。
偏偏是冬帮！
令令听说过冬帮有多么尚武，曾经有一位堂主因为犯错被处死，项氏兄弟放出话，能打的就是下一任堂主，结果底下的小弟为了争夺堂主的位置，惨烈地厮杀起来，最后终于有一个踩着同伴的尸体，血淋淋地爬到这个位置上。
据说冬帮还有一个恐怖的风气，无论资历多老的堂主，只要下面的小弟能打败他，便可以取而代之，打败的含义包括杀掉。
那种氛围，令令简直一天都不想呆，真想象不到杨明羽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一声叹息，也许这两人确实不该在一起。
“还不回来？”等兔子等得不耐烦了，令令感觉又饿了，“我们去打会游戏等他吧。”
“你去玩吧，我看会书。”
“我去喽！”
“哎，你回去这么晚，你女朋友不会说你吗？”
“不要紧的，我来之前跟她说了。”
“哦，你们的关系一定非常好吧。”安安羡慕道。
“还行吧。”
令令打开PS5，接着玩《血源》，没玩一会，杨明羽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手里提着大袋小袋，“兔子卖光了，只有烤鸭……兔子，滚出来，敢不敢跟我比吃鸭子！”
令令从卧室出来，“你再一口一个兔子试试？老子拔掉你的胡子！”
“你就是兔子，兔子兔子兔子！”
被无端诋毁，令令只有干瞪眼的份，杨明羽突然注意到一件事，令令是从卧室里出来的，小心眼又发作，“你小子在里面干什么！？”
“用不着你管！”
这话在他耳朵里听着像掩饰，于是推开令令闯进卧室，看到了屏幕上正在运行的游戏，才知道想错了，但还是死要脸子地找补一句。
“切，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你说什么？”
“耳朵聋啊，我说你这么大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似乎找到了反击的点，令令阴沉地笑，“我敢打赌，你在这个游戏里连五分钟都活不下去！”
“切，老子通关马里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几万年前的破事，就别拿来说了，就问你，敢不敢玩！”
杨明羽看看画面，虽然画风挺阴暗的，无非是打怪升级嘛，五分钟都活不下去，骗小孩子的吧，于是接下挑战，“好啊！”
中计了！
令令得意地想，等着收拾你那碎落一地的自尊心吧！
杨明羽把烤鸭交给安安，叮嘱一声，“你先吃哦，这家烤鸭烤得可脆了，我挫挫这小子的锋芒。”
“你能不能不逞强？”安安皱眉。
杨明羽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喜出望外，拍拍安安的手臂，“不要紧的，我顺手通个关给他看，看他还敢不敢说大话。”
“通个关……”
安安放弃劝说，好吧，你试试吧。
这个平静的星球上有一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开发了一款叫作《血源》的黑暗游戏，专门粉碎各种新人的自尊与自负，她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