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弟引着一帮混混打扮的青年来到包厢里，项猎城正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之中，听见开门声他微微抬了下眼皮。
“大哥，人带来了。”
混混头目点头哈腰一番，脸上堆着油腻腻的笑容，“项大哥，我今晚把手下人都叫来了，都带着家伙，保证让那家夜总会明天就关门，到时候这条街再没人敢跟您竞争了。”
“多嘴！”冬帮小弟斥责一声，头目识趣地闭上嘴。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那家夜总会不但没关门，而且还经营得好好的。”项猎城阴恻恻地说。
“这次不一样了，TMD，我今晚非把那人妖的腿打折不可，让他在这条街再也混不下去了！”头目狠狠地表示决心，项猎城曾经授意他，放手去闹，不管对方怎么吓唬警告，记住一件事就行，秋帮是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人类的。
他在刹景的地盘撒过几次野，原本就对妖了解不多的他以为，妖不过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有除妖师管着，打死也不敢还手，信心越发爆棚起来。
项猎城歪嘴一笑，作了个手势，小弟一沓钱交到头目手中，他叮嘱一句，“我希望这次能办得漂亮点。”
“保证让您满意！”头目点了点钱，却没有挪窝。
“还不滚！？”小弟喝斥他一声。
“项大哥，这……这……太少了点。”头目皱起眉头面露难色，表情如此丰富、切换如此灵活的他倘若进军演艺圈，或许能大有一番作为，“今天可是二十个弟兄，比上次多一倍，怎么着也得加一点吧。”
说着，他拿眼睛瞟了瞟周围的人，最后视线还是落在项猎城身上，毕竟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说了算。
“你以为你是拍电影吗？闹个事而已，狗都比你强，你还想要多少？”
“项大哥，不是说好了长期合作吗？况且……”头目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廉价的笑容，只是眼睛里却藏着一抹威胁的凶光，“您也不希望哪一天，我们被对手雇来砸您的场子吧，就当是花钱买个安心。”
“买个安心？”
项猎城拍着腿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快要断气了，小弟们也跟着笑，最后混混们也笑了起来，屋子里瞬间洋溢起肥皂泡一样的欢乐气氛。
他陡然收敛起笑容，屋内的笑声也戛然而止，那张冷漠的面孔像戴着一张石膏面具似的，“狗一样的东西，也敢跟老子坐地起价，你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干将莫邪，剁掉他一根手指，让他长长记性！”
侍立在他左右的干将莫邪朝那个惊慌失措的男人走了过来，半分钟后屋内响起头目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项猎城沉着脸目睹这一切，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这帮人类当成合作伙伴，充其量只不过是好用的工具而已。
“哼，愚蠢的人类！”
……
“唉，好没劲！”
夜总会的背景乐永远是动次打次的音乐声，小笙坐在柜台后面懒洋洋地抻个懒腰，星期一客人比往常更少，她一直坐到十一点还没开张。
最近几天，小笙和令令厮混得挺熟络，比起跟同事们在休息室没营养地闲聊，她更愿意过来找令令说话，这个男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傻了吧唧的劲头，可是却经常语出惊人，比起早被现实打磨得世故圆滑的身边人，他完全不像属于这里的人，所以才令小笙感到格外有趣。
“要不要吃东西？”说着，令令从柜台下面掏出一包饼干。
“你怎么每天都带这么多吃的来上班？”
“怕饿着呀，十个小时，太长了！”
“真是个吃货。”
小笙突然想挑戏他一番，“喂，你以前来夜总会玩过吗？”
“一次也没有。”
“真的啊，要不姐姐带你体验一下？”
“不就是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嘛，我们现在不就在聊天？”
“气氛不一样啦，来来，反正还有好多包间空着。”
“我还得站班。”
“全夜总会就你一个每天在这里坚守岗位，要不要这么傻，来嘛来嘛！”
令令心想体验一下也不坏，他至今还不知道夜总会有什么好玩的，一晚上就花好几千，在他的宅男思维里，有这个钱买游戏碟，能开开心心地玩半年了。
“你去8号包间吧，我换身衣服就来。”
“不要太暴露！一般就好。”令令格外叮嘱。
“你想得美哦！”
包间里有沙发、茶几、卡拉OK，灯光暧昧，令令一个人坐着，心情忐忑，不多时外面有敲门声，小笙穿着一件可爱系的超短裙走进来，脑袋上别着兔耳发箍，娇滴滴地说。
“先生，您好。”
“哦，你好。”
小笙在他旁边坐下，捧过酒水单，“先生一个人来玩啊，要不要先点些饮料？”
“不用了。”
“先生抽烟吗？”
“不……不会！”
“先生不要这么拘束吗？第一次来吗？”
说着，小笙用手轻轻拍拍令令的肩膀，吓得他赶紧往旁边挪，一是气氛太暧昧，二是小笙穿的衣服太性感，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实在是太紧张了。
“哈哈，你搞毛啊！”小笙收起那娇滴滴的声线，“我又不是要吃唐僧的女妖怪！”
令令搔头，“我搞不懂哎，那些男人来这种地方玩，都玩些什么？”
“你跟漂亮女孩子坐在一起，最想干什么？”
“那也分喜欢的类型和不喜欢的类型。”
“喜欢的呢？”
“说话呀！”
“说什么？”
“哪个系的、喜欢看什么电影、养没养小动物、电话号码是多少……”
“那我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令令不好意思承认，于是避重就轻，“你说话的时候，别老往我身上蹭好不好？”
“客人要都像你这么正经，那工作就太轻松了……不过话说回来，男人没有正经的，只有胆小的，你是哪一种？”
“荷尔蒙分泌不太旺盛的。”
小笙被逗得大笑，“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好呀！”
然后她从茶几下面取出一沓扑克，手法伶俐地洗一遍，在手上摊开，很有魔术师范儿地说，“客人，麻烦你从里面随便挑一张，不要让我看到牌面。”
“哦。”
令令随便挑了一张，背朝下交到小笙手里，她将其洗回牌里，手速超快。
小笙一边洗牌一边对他说，“平时对付那些动手动脚的客人我就用这一招，我跟客人说，如果我猜错了，随便对我做什么都行。”
“猜对了呢？”
“那就罚一杯喽！这一招特别管用的。”
说罢，将手中的牌摊开，问令令那一张在不在里面，令令看了看，摇头。
“是不是这张？”
她的小手一翻，令令选中的那张黑桃七出现在小笙手中，令令惊呼，“哇，太腻害了！”
“小把戏而已。”小笙面泛桃花地说道。
“这其实是个魔术，你每次都能赢对吧！”
“是啊，我可是练了好久的，瞧……”她把一张扑克牌在手上一翻便消失不见了，其实是藏在手背，用指缝夹住，原理很简直，想要做到随心所欲却要下一番苦功夫。
“好腻害！”
“这是一个姐姐教给我的小伎俩，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上班，总得学会保护自己……喂，再玩一次吧。”
“好呀！”
“要是我赢了，下班后你就请我吃东西；要是我输了，随便你对我怎么样都行。”
“你肯定会赢的啦！”
“也许我会故意输给你呢。”
小笙娇俏一笑，准备洗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伴随着打砸东西的激烈动静，小笙吓得脸色发白，“不好了，那帮混混又来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