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姆斯特
它是英国一个古老贵族世家的名字,能够冠上这姓氏的人无一不有着显赫让人称羡的地位。
仅仅只有一个人,他是那姆斯特的子嗣,但他不但不被那姆斯特家族的人所承认,更没有那些集于一身的光环,甚至过得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他是那姆斯特不可言说的秘密!
从十二岁那年被发现自己特殊的能力之后,他就被家族藏匿起来。
囚禁、实验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十二岁以前的事情,黎伊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个很疼爱他的哥哥,事实上当然不止一位哥哥,但他心里承认的只有那么一个。因为只有那么一个人给过现在的他不曾奢望过的温暖。
他曾经也拥有那姆斯特家族的人的美貌和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但随着那些含有毒素的针剂一针针的扎下去。他的脸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丑陋的伤疤散布在整张脸上,他的骨骼变得奇怪无比。
他知道自己开始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随着身体上布满的大大小小的针孔。他的血液被装进玻璃管里,进行不断反复的实验。
最残忍的还不是这个,最残忍的是,对他进行着一切实验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父亲是个怪人,他可以不要家庭不要金钱不要地位不要自己的孩子,只要他的实验室和他疯狂半生的科研实验!
可以说他毕生都在为科学而疯狂。
时间如沙漏般罅隙的从身边流过,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个头,刚刚开始他还会悲伤的想,如果.....只是作为试验品,那为什么又要生下我?后来他不再想了,甚至不再思考,一天一天期盼着这样的日子能早点结束。
黎伊.那姆斯特虚弱的躺在玻璃制成的试验台上。眼睛半睁着,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虚空的一点。带着点茫然,解脱......
这一刻他就快要等到了......
经历了三天三夜的电击,他的潜能爆发到极致。地上那些本来被人故意弄残弄死的动物忽然间又活了过来,就连那些被人为割开的伤口也愈合了。伤好的动物们又人为弄伤,又让他用能力将它们复活,实验者乐此不疲。
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他不能放弃。
急红了眼的那姆斯特族长捏着手中那管刚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新鲜血液,目呲欲裂的站着玻璃台旁,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上面躺着的怪物。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老头满头大汗的看着这一切,神色有些担忧的劝解:他的血液都快流干了,我怕他真的撑不下去。
那双浑浊的眼里只剩下疯狂:不会的,我相信他能撑下去。
黎伊.那姆斯特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最后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苍老但带着疯狂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更多的是不甘。
黎伊.那姆斯特缓缓闭上了眼,生无所恋,死无所眷。
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想的不是留恋。而是想起很小的时候哥哥跟他说的那个故事,那个关于转生的神话故事。他想,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他要做个平凡的人,一世安稳的过下去。
......
一辆豪华的马车横行在天麓,珍贵的双头麒麟被当做拉车的独角兽在前边卖力的奔跑着,整个大陆只有一个人干得出这种暴殄天物的事。
那便是凯特兰斯亲王,站在金字塔顶端,身价以秒来计数的人物。
而此际,这位凯特兰斯亲王正趴在车窗边上,冷漠的眼睛看着窗外,眉目间尽是上位者的冷峻气息。
我说,你好歹应该发表一下意见!我说了这么多,你回我一声会死吗?瑞卡拉坐在男人旁边,不满的抗议。真是交友不慎。自己好心陪他来这个边境之城,这个家伙不感激不说,还把他当苦力奴役。整整一个月这个家伙都心安理得的把所有的事情扔给他做。最可恶的是这个混蛋还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凛人的目光终于肯落到身边那个一直聒噪不停的人身上。那人被那冰冻三尺的目光一扫,立刻就安静了。
瑞卡拉讪讪的笑,这个男人真是太难惹了。
凯特兰斯眸光正移开,长长的尖耳忽的一动。下意识的往天空中看去。一个黑点正急速的往下坠着。金眸如同被针芒刺了一般,狠狠一缩。下一秒凯特兰斯便消失在了马车中。
他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那一刹那听到那声微弱的呼救声他竟莫名的心口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就那么射了出去。
巨大的三对翼翅在他身后张开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弧度,唰的一声,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就出现在了下落的人身边。稳稳的接住落下来的人。
怀里的重量太轻,难得的好奇拥有那种绵软好听嗓音的主人会有着怎样的一张脸。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低头才发现怀里的那张脸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脸。不但如此,这张脸还显得有些可怖,坑坑洼洼的疤痕布满了整张脸。
在他打量那少年时,怀里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如同初生婴儿般纯稚的眼神。
凯特兰斯抱着那少年怔在原地,那是他难以描述的一双眼睛,这是他从出生开始,看见过的最为漂亮最为纯净的一双眼睛。
千万年的时间,他面对无止境的生命早就变得麻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让人动容的眼睛,明亮璀璨得仿似整个天幕的星辰都能为之坠落一般。生来就带着一股治愈人心的魔力!
只是......
凯特兰斯难得的叹息一声。
这样的样貌,这样的眼睛,真是可惜了......
呆愣没能维持多久,怀里的身子忽然软了下去,那双明亮的眼睛缓缓闭上,脑袋一歪,倒在了他的臂弯里。彻底的陷入了昏迷。
凯特兰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双已经闭上的眼睛,他不确定刚才那一瞬间的惊艳是不是幻觉。
再仔细观察发现怀里的孩子浑身是伤,一边的臂翅断了一部分,连着的一部分肉斜斜吊挂在一边,身上手臂上全是血。骇人非常。
明显是人为的伤害,有一瞬间他的眸底掠过一丝极为明显的怒火。但也只有一瞬间。
瑞卡拉慢一步的终于赶了上来,凯特兰斯看也不看的将怀里的人一扔。手忙脚乱的瑞卡拉将人牢牢接住,看到那人身上的伤痕时,惊讶的咦了一声。
就近找个地方,请个医护人员照顾他吧!凯特兰斯淡淡吩咐完,又百无聊赖的飞回那辆豪华的马车里了。
他从来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人,一切只是因为随性而为罢了!
当然,凯特兰斯完全不知道,命运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正是因为他这么不经意的一扔,他们之前才会绕那么大一圈,平白耽误了许多相遇相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