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闸门打开很简单,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付宇培将捕兽笼竖起来,然后对我说:“干脆连同笼子一起装进背包啊。”
我扭头表示不认同:“不行,这是别人的东西,我不能拿。”捕兽笼诱捕到猎物,说明它的主人有可能还会回来的。
“噢,这可麻烦了,没有手套的话我也不敢抓,要不直接倒进你的包里吧?”
“那更加不行。”虽然在表面上这么说,但我刚刚才发觉,这小家伙应该是困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也不会饿得连草都吃,或许那位捕手已经把它给忘了吧。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不过得先用一个干净一些的塑料袋将笼子装起来,才能放进背包里。一开始,小家伙还在里面吱吱吱地乱叫,爪子挠着铁网发出不和谐的响声,可到后面就渐渐没了声息。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俩按原路返回,离开小屋,付宇培又像上次一样把我拉了出去,啊呀,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我多年遗留下来的脊椎病患终于治好了。
暗门左边的土壤湿润松软,比较好开挖,付宇培打算把不明尸骨埋在这里。我们马上找来硬木片,向下挖出一个六七公分的小坑,尸骨不全,全部放进去足够了。
接下来我们便往坑里填上土,用脚把稀松的土踩实,再洒下一层细沙,这样就大功告成了。我们这民族向来讲究入土为安,一切生物都离不开大地,因为我们就是走在这片大地上一直走到今天的。
夜深了,周边的树丛里的虫子鸣叫声响个不停,星光也慢慢闪现,其璀璨的亮度甚至盖过暗淡的月牙。
今天的探险结果很不错,我们获得了一只罕见的小萌物,我打算瞒着宿管在寝室养着先,到了周末再带回去。
很快,我们顺利回到那扇钢门前,可刚一踏进去,一束亮白色强光倏然照到脸上,冷冷的声音随之出现:“你们是谁?”
对方移开了手电筒,我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这个穿蓝衣制服的年轻保安。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我心虚不已,低着头不敢说话。
毕竟和我一样是新生,付宇培也怕极了,我能看见他吞口水时的紧张模样。
“把你们的学生卡拿出来!学习日擅自离开校园,我要上报给学校。”保安关闭手电筒,慢慢悠悠地从兜里拿出小本子和一只黑色笔。
一听上报两个字我马上懵了,手忙脚乱地抽出自己的学生卡就准备递出去,这时候,付宇培却拉住我的手,他壮起胆子上前一步说:“这位大哥,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只是经过的时候偶然发现这道门没锁,所以就推开看看,并没有离开啊。”
“我靠!你当我是白痴么?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打开门从那里走出来,别不承认了。”
“但是你也看见了,外面有一道铁围栏,我们走不了多远的。”说着,付宇培让出位置给他看。
“那又怎么样?出去了就是出去了,辩解也没用,现在认了我还可以帮你们说几句好话。”
敢情这保安大哥的性子比较急,看来没有什么周旋的余地了,我们只好乖乖把学生卡交出去。他快速将一些主要信息记录到本子上,记录的同时瞥了我们一眼,完事之后便把卡还给我们。
“这样吧。”他的语气不知为何变软了,“看在你们是高一初犯的份上,请我吃点东西,我就不追究你们了。”
说着,保安朝上张开手掌,然后只露出两根手指,我们不解其意。
“两根香肠?”我惊呆了。
“是二十块!”拍拍干瘪的肚皮,他竟露出了惨笑,“我已经半天没吃东西了,值班累啊。”
哇!这保安小哥好会占小便宜啊,还收封口费,半天没吃东西很惨么?你可知这二十块刚好顶我三餐饭哩。
意外的是,付宇培居然爽快地答应了,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他就会独自承担那二十块。凭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处事态度,我当然不能让他那么做,何况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人十块。”
“可以,还挺讲义气的。”
现在临近十点,食堂早就没饭可吃了,只剩下几碗不受待见的冷掉的炒饭。我们原以为这小保安会选择面条、馄饨之类的小吃充饥,但他显然精明得很,居然找准一个提供自助配料的面食窗口。
等他选完算价钱时,我立即傻眼了,刷卡机上显示的是二十二元整,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呀。对此,我本想向他说明多出来的数目我方概不负责,需自行承担,然而付宇培又对我摇了摇头。
果然,这保安张口就说自己没有带钱,无法结账,可我总觉得他是故意而为的。结果,原本的一人十块变为一人十一块,我们也毫无怨言。
留下他一个人在食堂吃面,我们则静悄悄地离开并赶往宿舍。
“那小保安怎么这样!太可恶了。”在路上时,我开始抱怨起来。
“没办法啊,有些人碰着死耗子就想捞一把,怪我吧,我不该把你拉下水的。”
“不不不,你没错,是我执意要跟着你的。”我垂着眼帘,“唉,总感觉被坑了。”
“这些鸡皮蒜毛的事就不要计较了。”付宇培看了我的背包一眼,“哎,那小家伙怎么样了?要是在半路死掉的话......”
“它可是野生的,哪有怎么容易死掉啊。”装着铁笼的灰色包被我背在胸前,以便我能随时观察里边的情况。
“要是你不放心,可以交给我来保管,万一被宿管发现就麻烦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宿友很好说话的,再说了,到时它跟你混熟了不跟我走怎么办?”
“哈哈你真搞笑。”说着,付宇培转身步入寝室。
“切,我是认真的。”我喃喃自语道。
我的寝室比较远,当我进去时,那几名宿友都已经回来了,这时候他们正准备睡觉呢。
靠近门口的小宗跟我挺熟的,我一进门他就朝我打招呼,还问我这么晚去哪浪了。我就只笑笑不说话,这种事怎么可能随便说出来嘛。
宿友们还在高高兴兴地打牌,我趁机将背包塞进置物柜里,小心拿出铁质笼子,放在衣物的后面,又在它下面垫上一张旧纸皮。这些动作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小家伙在笼子里滚来滚去,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我怕它饿着了,于是便丢了几片腰果进去。
第二天,我又像往常一样去上课,因挂念着寝室的小圆鼠,我有时分心了也浑然不觉。为了照顾它的饮食起居,我一下课就独自先回宿舍,喂完宠物再去吃饭,还用瓶盖当做水碗。
小家伙喜欢腰果栗子不喜欢花生,也吃一点蔬果,胃口还不大,不过每天都要喂两三次,这个还挺伤脑筋的。有时,或许是因为烦闷,它会弄出些许噪音,声音不大,却断断续续的。我对此毫无办法,好在置物柜的隔音效果还不赖,到星期二也依然没人发觉。
这算是我的一个小秘密,但是无论我多么谨慎,时间一长,它迟早都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