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人长得不错,可惜男人风骨太重了,非老夫所喜。”看着那别墅周围的风景,看到那远处的海滩白云,还有另一个方向上的大道上全都金毛绿眼的夷人,不由得啧啧称奇不已。听到了那赵翼的反问之后,袁枚装模作样了抚着长须思考了一番之后,得出了如此结论,让旁边,刚刚端起了茶水的赵翼差点把那茶杯给扔在地上。
指着这个男通吃的老流氓,赵翼张嘴就咒道:“你个老家伙,还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你据随园,占了好山好水,乡觅温柔,不论是男是女。哼,来世重则化蜂蝶以偿夙债,轻也要复猿猴本身逐回巢穴。”
“云崧贤弟莫脑,袁某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看你急成何样?呵呵,袁某一身多情,已经到了债多不压身之地步了,你这小小咒言,岂能比得上那章学诚?”袁枚很厚脸皮地一笑,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了茶水细细品茗。
一看到袁枚提起那位绍兴有名的史学家皆掐架大师章学诚时,仍旧没皮没脸的样子,赵翼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没错,自己这样的咒骂,比起昔日章学诚对袁枚那种劈头盖脸,甚至写了好几篇文章来痛骂袁枚,甚至在文章里边还愤愤地说像袁枚这样的人渣应该被凌迟,方能够净化世界,恢复和谐云云。
对于那位章大名士之言,袁枚连鸟都不鸟一眼,该搞基继续搞基,该泡妞的还是继续泡妞。继续身体力行地证明他才是大清国头号好色老流氓兼基佬。
“对老夫也甚是有理,如今,朝庭中人,还有这等二品大员,愿意对我等放浪形骇之辈礼貌甚恭的,怕是少之又少啊。”袁枚抚了抚颔下长须笑言道。
听到了那袁枚之言,赵翼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今此请子才兄南下,所为筹建女子书院一事,不知子才兄以为如何?”
“老朽如今七十有余,都是入了黄土大半截的人了,能够让天下有才识的女子习得四艺,这倒是件幸事。”袁枚抚着长须笑道:“不过贤弟,你为何不答袁某之言?你在那安定书院做的好好的,却又为何突然消失了大半年,之后,居然在两广现身,然后使人央袁某南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望贤弟莫要隐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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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才兄做文章圆滑,做人也圆滑事故,为人所称道,怎么今日如此咄咄逼人?”赵翼听到了那袁枚此言,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
袁枚打量着跟前的赵翼,抚着那花白的长须:“袁某记得那次你我兄弟在安定书院见面之事,云崧贤弟可谓是愤世嫉俗,忧民忧国,引劲相谈,必是诉那民之疾,官之贪腐,以至忧思过甚,面容枯槁,今日一见,却觉得云崧贤弟仿佛年轻了十年,莫非,两广之治,清平至斯?”
这老家伙,眼忒毒。赵翼心中暗道,脸上倒是不动声色:“清平?如今天下之纷乱,更甚于昔日,前有英夷挠我大清,让天下震动,世人警醒,后又有那白莲逆贼祸乱天下,民不聊生。这要称得上清平的话,哼,那昔日就是圣治喽?”
“哈哈哈,云崧的嘴还是一如往日一般刁毒,此言若是让旁人得知,怕是云崧你的好日子就到头喽。”袁枚翘起了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份外悠闲。“既然如此,那云崧兄居然能够过得如此自在逍遥,莫非是已心如止水,一心著书立学,不再理会那世间之俗事?”
“子才兄,非是小弟不愿相告,只是……实有难言之隐。”赵翼考虑了一番之后,终究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把梁鹏飞的事迹透露给袁枚为好,毕竟袁枚与自己不一样。
想想自己孤身一人,弟子如今也成为了梁鹏飞的小弟,再加上对于朝庭已经完全绝望,所以,掺和这事也无所谓,大不了脑袋一掉碗大个疤,嗯,很有点泼皮、滚刀肉的狠劲。
而袁枚家大业大,牵挂甚多,光是挂名的女弟子就足有千人之众,并且交游广阔,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走卒贩夫,可以说,他袁枚二字,在那长江中下游数省之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上这位老先生又风流多金,实为天下大半士子的偶像。比之赵翼那闷头鸡一样的架势而言,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算了,既然云崧有难言之隐,那袁某便不再逼问便是,不过,袁某仍有一惑,还望贤弟解之。”
“哦,请子才兄明言便是。”赵翼暗松了一口气,当下笑道。
“那艘接袁某南来的客船,可是那梁总兵大人家中产业?”袁枚笑眯眯地挠了挠头问道。
“正是,梁总兵世为海商,有一两艘海船无甚稀奇。”赵翼砸巴砸巴嘴答道。可心里边一想到自己曾经见识过的梁鹏飞的那只战舰舰队,想到了那些巨大坚固,火力凶狠到令人发指的战列舰舰队,赵翼的心里边颇有一种有荣共焉之感。
“这倒也是,不过,云崧兄可知,这一两个月,我大清国的沿海可一直都不太平哪,上至胶东,下至福建,时时有海盗作乱,水师疲弱无力,偶有与寇相争,居然皆尽败亡而走,就算是商船,也多恐受其害,泊埠而不愿行商。袁某乘舟而下,心中惶惶,而那位船掌柜却胆气非常,不听袁某相劝之言,沿海岸仔细而行。而是直渡而下,不避不让,就算是偶遇海寇,居然皆尽避让,皆不相挠,实在是让袁某心中难解。”
“这个啊……”赵翼真让袁枚给问得一愣,咧了咧嘴干笑了两声:“这很正常,梁总兵大人威名赫赫,震海疆之贼寇不敢相扰,而其家之船舶,皆挂有他的旗号,那些贼寇若要动手,怕也得好好思量思量,惹恼梁总兵的后果。”
赵翼自然知道,如今大陆沿海,除了梁鹏飞这个超级祸害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海盗在这里跳骚。除了一些懒得看在眼头的小虾小鱼之外,几乎全是梁鹏飞的手下假扮的,目的就是引开那清庭的注意力,从而能够将那一只位于直隶一带的起义部队救往九州岛。
虽然在嘴里边为那梁鹏飞辩解,可是赵翼的心里边却份外的幽怨,自己跟梁鹏飞那小子很不对盘,却又不得不帮他的忙为他遮掩,实在是让憋气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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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久到最后时限?”一身笔挺的铁黑色军装,穿着一双铮亮的黑色军靴,已经将那长须尽剃,显得精神抖擞而又威严的陈添保放下了那挂在胸口的双筒望远镜,向着身边的参谋询问道。
“十五分钟,将军。”旁边的那位年轻的参谋看了一眼怀表之后大声地回答道。
“十五分钟,好,命令炮兵准备,十五分钟之后,命令西门炮兵阵地发起炮击,我要让那位阮福映明白,如果不无条件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如今的陈添保的面庞更加的黝黑了,但是,精神头却足足的,一言一语,皆带着一股子果决杀伐。
旁边的传令兵接到了陈添保的军令之后,立即翻身打马下了缓坡,往那远处的西门炮兵阵地赶去。
而就在那传令兵刚离开不久,一阵急促得犹如闷雷之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那陈添保抬起了头来眺望向左侧的平地,一队骑士正飞快地向着这边疾驰而来,很快,陈添保就能够看清那为首的骑士的相貌。正是那位安南黎朝的禁军大都督,如今的安南兵马大都督,进攻阮福映的东路军指挥官李大双。
而原来的禁军副都督梁涟生已然升任了李大双原来的职务,而那安南黎朝之内的一应工作人员,到目前为止,已经换了好大一茬至于各地官员亦同样如此。
而经过了近两年时间的军管,以及大力地推行汉化,再加上大量的汉人的涌入,以及对原本阮氏的分划和修订,使得如今那安南族群不论是在军事还是在政治方面的势力都受到了重创和极大的削弱,那些原本安南土著的势力族群,要么被迁往南洋,听话一些的,跟汉人打散混居,使那安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让梁鹏飞取得了控制权。
如今,在安南的汉人,加上原有的复籍的汉人数目,居然高达三百七十余万之众,甚至有些原本安南京族也干脆从自己的祖上追籍,也一体并入汉人,学汉字,识汉文。而在安南,如今所有的学堂,一律只授汉文汉学。
相信不需要太久,再过二三十年,安南的百姓们,将以自己是华夏民族自居,将为华夏五千年文化而发自内心地骄傲与自豪。
就在去年年中,李大双将那禁军的军权交予了梁涟生,转任安南兵马大都督的那一刻,安南的兵马,几乎全部都姓了梁,而那位黎朝国主黎维祁已亡故,其子登基为国主,不过这位新国主体弱多病,难以任事,朝中一应大小事务,皆委由新成立的内阁大臣们所把持,这些内阁大臣听命于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见过陈将军。”那李大双纵马到得那小山坡半坡之处,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了那陈添保的跟前行礼致意。黑红色的脸膛上透着一股子蓬勃的朝气与热情,仿佛那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不过是一场漂亮的烟花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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