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揶揄地看着张,“那你就实话实说呗,顺便把你在雾灵山这些年的光荣历史也告诉你母亲。”
张脸上立刻乌云密布,“不要啊,母亲知道了,一定会把我扫地出门的。而且我答应师傅不告诉家里在书院读书的事情。”
旁边刘氏看着张着急的样子,忙开了口,“东阳你不要逗弄小五啦,小五,你师兄与你说笑,你不要担心,等会用完饭,我准备些礼品去你府上,拜访你父母,就说我们曾是遵化旧识,如今在京城重逢,分外投缘,邀请你来我家小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不就自由了。”
张的脸色转阴为晴,抱住刘氏的胳膊,撒娇道,“嫂嫂,这个办法好,还是嫂嫂疼我。嫂嫂多吃点。”张赶紧在旁边帮着刘氏布菜。
刘氏看着张殷勤的样子,心中好笑,“你呀,赶紧先回府准备一下,我晌午前就过去。”
张高兴的答应着,赶紧离开了李府。
张回到了张宅,换上了闺中女装,与小通在屋内等候,晌午时刻,母亲的丫鬟小花过来传信,说来了贵客,夫人让张出来见客。张心想必是刘氏来了,脸上不动声色,带着小通去了前厅。
来的贵客果然是刘氏,张母亲金氏此时正与刘氏在厅中喝着茶。张到了厅中,给母亲问了安后,金氏笑道,“儿,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张故作惊讶道,“刘姐姐,怎么是你?”
刘氏配合着说道,“儿妹妹,是我啊,前几日与你在京城再遇,姐姐心中一直挂念,今日特别来看看张夫人和妹妹。”
金氏本对张能认识刘氏这等世家媳妇心生疑惑,见二人见面如此相熟,当下消除疑惑,她可是听说刘氏的丈夫李东阳是当世有名的才子,在朝中做官,前途不可限量,女儿竟然认识他的夫人,以后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她越想越心心喜,脸上笑出了花,
“儿,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母亲,你认识李夫人啊?”
张赶紧答道,“母亲,我与姐姐在遵化相识后不久,姐姐就嫁入了京城世家,中断了联系,所以就没有禀告母亲。”
刘氏在旁边也说道,“张夫人,我虽然虚长儿妹妹几岁,但是却与妹妹甚是投缘,这几年断了联系,也是经常思念,前几日在京城中偶遇,才知妹妹全家搬来了京城,我便赶紧来看望伯母您。”
金氏感概道,“李夫人过来看老身,老身也是感动不已,您还带了那么多礼品,让老身不知何以为报啊!”
刘氏笑道,“张夫人客气了,我与儿情同姐妹,她的母亲,也算我半个母亲,自当是要尊敬的。”
刘氏出自大户人家,知书达理,与金氏问答间,谈吐得体,气质优雅。金氏越看越喜欢。聊了一阵儿,刘氏见时机差不多了,开口道,“张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夫人能否应允?”
金氏忙说,“李夫人但说便是?”
刘氏道,“我与儿许久不见,太多姐妹情想叙,可否让儿去我李府小住一阵,儿与我也能做个伴。我也可介绍一些京城的世妇贵女与儿认识。”
金氏一听,能认识许多有地位的世家女子,当然是巴不得,嘴上连连说,“儿能去李府,在李夫人身边学习,简直是她求之不得的福气啊,儿,你一会儿收拾收拾,尽快去李夫人府上吧。”
张心说,母亲一看自己有认识上层贵妇的机会,恨不得马上让她出门,暗自腹诽了一下母亲,嘴上顺从的说,“是。”
刘氏又与金氏、张闲聊了一会,便告辞了,临走前约好了,李府的马车黄昏前来张家接张。
刘氏走后,金氏又嘱咐张许多,无外乎要通过刘氏多认识有地位的世家小姐啊一类的。张敷衍了母亲几句,便回房与小通收拾行李。
黄昏时刻,李府的马车到了张家,把张和小通一起接到了李府。
当晚,张便住在了李府,刘氏为张准备的房间非常宽敞,张有一种像是回到了书院一样的自由感和舒适感。她甚至有些向往未来在钦天监的工作了。
真正到钦天监做了监侯后,张才慢慢了解到,钦天监隶属于礼部,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钦天监的最高长官监正为正五品官阶,下面的属官,品级更是低,俸禄普遍都不高,故一直是朝廷各官署机构中不受待见的冷衙门。
张担任的监侯,严格来说都不算官,而是小吏。但由于张是周大人亲点的人,郑监正对张非常礼遇,还专门给张安排了一个房间,作为张日常休息的地方。
与张一起主要负责组装地动仪的监侯有两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杨监侯,一位是三十多岁的马监侯。杨监侯是钦天监的老监侯了,技艺高深,为人老实,不善言辞。马监候则性格开朗,极为善谈。张长得俊美,嘴又甜,不时还带点心美食到钦天监给二人,所以三人相处的很融洽。
周洪谟这几天仅来过一次,除了看看组装进度外,还额外叮嘱了地动仪安装之事乃是朝廷机密,尚未组装成功之前,任何人不得外传。
这日下午,张与杨、马两个监侯干完当日的工作,时间尚早。马监侯提出要去酒楼喝酒,张拗不过,被二人拉到附近的酒楼,马监侯酒量甚浅,却颇逞能,喝了几杯就醉了,杨监侯见马监侯醉态已出,摇了摇头,就与张扶着马监侯出了酒楼。马监侯醉的脚步虚浮,一步晃三下,张和杨监侯一左一右扶着送他回家。
突然远处来了一群人马,走在前面开道的官兵,口中喊着,“太子殿下与哈密忠顺王爷入朝,大明子民跪拜、回避。”
路上的行人纷纷让出中间的大道,并低头跪下。张三人也随百姓跪了下来,一队气势雄昂的队伍走过,队首的几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几个衣着非常华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