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卓瞪着那枚珠子,再抬头看着正抱着手臂目光不善俯视着自己的奕雀策,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起身整了整衣衫:“二殿下,早。”
“早,次帝殿下这么早偷溜进我府上是想给我送礼?”奕雀策没好气的问。
“怎么可能!”零卓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对,赶紧补充笑语嫣然的说:“我是来给二殿下拜个早年才对,新年好,二哥。”
“行了,假模假式,明月昨晚已经醒了,一起去看看她吧。”奕雀策翻了个白眼,算是应下了她这声二哥,转身带头走进梧桐苑。
零卓则在他背后挥了挥拳头,什么二哥,二货还差不多!
“今日迎新宫宴也邀请了你,你不用准备收拾一下等着使臣迎接入宫吗?”奕雀策突然回头问。
零卓赶紧收敛了行径,十分端庄的回答:“时辰尚早,不急,不急。”
奕雀策继续带路,问:“那你可知我和小弟昨日入宫是为何?”
“为何?”零卓纳闷他怎么问自己,他们兄弟两个入宫关自己什么事?
看来奕雀煌那小子确实不打算让她知道半点消息。
“哦,没什么。到了。”奕雀策示意零卓先进。
零卓进入房中,明月刚用过早膳,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开着窗户?!”零卓十分不悦的立刻走过去关窗。
“是……是姑娘要求……”一旁的侍从小声嘟囔。
“难道你不知道她刚小产过吗?!”零卓瞪了她一眼。
奕雀策走进来,淡淡的说:“下去领罚。”
侍从这才慌了手脚,赶紧跪地求饶。
“别怪她,是我非让她打开的,这房中的血腥气让我觉得胸闷。”明月开口解围。
奕雀策却是淡漠的对侍从说:“以后是否开窗必须请示本殿。知道了吗?”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知道了。”
“好了,退下吧。”
零卓看着这一幕,有些异样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奕雀策。
其实这家伙与奕雀煌样貌,身形都有五分相似,只是哥俩一个如骄阳似火,一个如辰星不争光辉。
虽然一般二货的心理正常人很难理解,但奕雀策却是个极其简单的,开不开窗都要请示你,你这心思也太好理解了些……
零卓心中对他翻白眼,但却也是十分欣赏的,若非动了真感情,这天下有几个男子能对一身怀有孕过的妇人还以真心相待。
虽之前就听奕雀煌猜测自家哥哥的心思,但零卓也是直到这一刻亲眼所见后,才真正信服。
“二殿下,我家明月在你府上这些时日,还有劳你多操心了。待过了年,我再派人来接她。若有何需要,可直接到皇朝驻扎所告知。”零卓说到。
“不必,照顾好一个女子,我福泽王府还是游刃有余的。”奕雀策直接拒绝,人是他救的,什么叫过完年就接走,搞清楚,这里是瑞霖,又不是皇朝,他奕雀策的人怎么会拱手让人。
“哦?”零卓却是不给他逞强的机会:“即便二殿下有能力,但最多也不过两个月了吧。”
零卓意有所指,三月份你可要大婚了。
果然奕雀策一愣,看向不明所以看着他们二人拌嘴的明月,随即对零卓冷哼:“不用你管。”
“谁若想伤害我的明月,我定然会让他生不如死。”零卓语气平和,但话却先撂下了。
就算明月被他感动,接纳他奕雀策,但三月份二皇子妃入府后又当如何?
到时候别说什么云家什么市井非议,单是二皇子妃就容不下他对明月的感情,难道要委屈做小不成?
哼,我们皇朝千阁学坊出来的女学子永不为妾,这可是她次帝零卓定下的律立。
早些挑明总比当缩头鸟等着事到临头再搞什么生死离别好。
奕雀策冷静下来,自是读懂了零卓话语后的含义,沉默片刻才说到:“我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不会去伤害她。”
零卓莞尔一笑,这哥俩对感情的执着倒是如出一辙。
“你也要好好待我的小弟,若是敢欺负他,我自当让你好看!”奕雀策瞪了笑的如同得逞狐狸般的零卓一眼,而后对明月温和的说:“你无事便好,你们聊,我要收拾一下要准备入宫了,今日年三十只怕要在宫中陪父皇母后守岁,回来会晚一些。”
明月点了点头:“你去吧,不用担心。”
她知他话中的含义,怕她在他不在时再做自残的事,她让他放心,这是举国欢庆的日子,她不会破坏气氛,影响他们的心情。
奕雀策走后,零卓看着明月脖颈上的纱布,手上的纱布,想起奕雀策手上也缠着纱布,猜透来龙去脉,便不由得对这个二殿下感激了几分,若非他,只怕明月大概已经自残离世。
零卓坐在明月床前与她聊一些过往,二人年少时在学坊在市井一起做过的事,遇见的人。
零卓开心的讲述,明月眼眸温柔的看着她,微笑着聆听,一同回忆着曾经。
明月,你不要离开人世,不要让我失去一个共同回忆曾经的挚友。
阿卓,如今的你很幸福,我便放心了,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也要这么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直到陪明月用过午膳,潘非鱼实在忍不下去派人来催零卓回府,零卓才与明月告别。
这次瑞霖官方派来迎接次帝殿下入宫的是淄川王白无双,奕雀策与奕雀煌的小舅舅。
他到皇朝驻扎所时,等了许久,零卓都未回府,于是便被潘非鱼招待着喝了一肚子茶水。
眼看时间一点点的划过,就在他要质问潘非鱼这个皇朝第一使臣时,零卓却从门外走进来。
“舅舅好。”零卓嘴角勾起弧度,笑眯眯的对他打招呼。
白无双差点被气个倒仰:“不许叫舅舅!”他可没忘了这位次帝殿下上次在瑞福楼和奕雀煌那小子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老。
不过大两岁,如今再被叫舅舅,生生高出一辈去。
“那好吧,小舅舅。”零卓状似无辜的摊了摊手。
“小舅舅也不许叫!”白无双气结,他无比确定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唉,做人好难。”零卓颇为遗憾的感慨。
白无双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