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尸已经消失不见,李玉凤家的小院却乱的像个垃圾场,凡是原来挂在绳上的东西,包括衣服、床单、腊肉以及腊肠,被撕得一块一块的丢的到处都是,堂屋的木门也被莫名扯了下来,并且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李玉凤目瞪口呆的瞧着这一切,就连派出所的协警问她话都似乎没听见。
镯子?对了,玉镯呢?
当天晚上十一点,老尹跟着赵清河偷偷来到了李玉凤家。因为事先联系过,知道李玉凤下午就去了她表姐家暂住。赵清河便拿出本来就有的钥匙打开了大门。之后两人走入堂屋的里间,从床头和柜子的中间缝隙取出了黑色小木匣。
老尹仔细看了看,发现木匣虽然像赵清河说的那样,开口的一面没被打开过,但锁眼处的磨损看起来却挺严重,应该是他们俩反复尝试造成的。并且,在锁眼旁边不远处还多了个小孔,看样子应该是用手钻给钻的。
老尹皱了皱眉头,心里骂了句狗日的,都给弄出个小孔了,还说没开封?
“走吧!”
“等等,我的镯子确定不见了?你女人没撒谎?”
赵清河一听便急了,“今天都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敢撒谎?再说了,现在我们俩可都巴不得跟你这些东西撇清关系呢!........走吧走吧,先离开这儿再说,我还想问问你这都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呢?”
哪知老尹却冷冷一笑,”你给我惹了祸,却还要质问我?哼,还真有脸!“
这句话说完,他便将匣子夹在腋下,转身便往门外走。
赵清河自知理亏,也没反驳什么,就拿着手电筒默默跟在后面。等出了大门,转身想要锁门时,突然感觉漆黑的小院中似乎有一双眼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建......建涛.......“
老尹因为腿的原因走的并不快,此时与赵清河相隔最多也不过十米,当听到他有些异样的喊声时,后背僵了僵,随后扭头对赵清河低低吼了声,”锁门,快走!“
两人脚步匆忙的往家赶,途中时不时听到身后有悉悉索索奇怪的声音传过来,几次赵清河想转身用手电筒看看是什么,但都被老尹阻止了。便只能忍住好奇心,搀扶着老尹尽快往前走。直到进入锦溪镇,又沿着古街走了一阵后,那声音才慢慢从身后消失了。
一天之中经历了两次如此诡异的事,赵清河的头皮直发麻,他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长长松了口气道,”我半夜去墓地都没这么吓人,太邪门了.......“
老尹在桥头找了块石头坐下,伸手揉了揉右边剩下的一截大腿,刚刚走的实在是太快,如今这假肢和大腿的接口处生疼生疼的。
”赵清河,别怪我没提醒你,动了这匣子,你的麻烦还没完。“
”.......你......你不是说没打开就不会有事吗?我是拿了你的匣子,可我确实没有打开啊。这锁很难搞,我研究了那么久也没能研究透,根本没办法弄开它。“
老尹火了,他将匣子抽出翻过来递到赵清河眼前,指着上面很小的那个小孔说,”你他妈是没法把锁打开,可你却在这上面钻了一个洞,请问这跟打开有什么区别么?“
赵清河懵了,洞?什么洞?他把已经关掉的手电筒打开,对着木匣便仔细照起来.......
”难道是玉凤?“
老尹根本就不关心这个小孔到底是赵清河钻的,还是李玉凤钻的,这两人对他来说一点区别也没有。而要真的讲到罪魁祸首的话,当然还是赵清河。
他将匣子重新裹起来,塞入自己怀中,抬头看了看锦溪镇上面的朗朗星空,起身一瘸一拐的向丈母娘家走过去。
说实话,如今他心中也是很迷茫。多年前父母死的时候他才十五岁,当时虽然觉得两人走的很蹊跷,但因为母亲一再叮嘱他,不要探查真相,不要打开匣子,如果这一生他能平安顺利的活下去,那就顺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轨迹走,其它的,一概不要管。
当了警察之后,他曾经想过要彻底调查父母的死,也想过要查一查他们本应是青姓家族,却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改姓尹?
还有那两本族谱,在小旭出生时,他父亲的一名老友找过来,掐着手指说小旭命中缺土,所以就给他起名叫青。随后他还亲自将这个名字写在了族谱里。但后来他再想去找这位老友时,却发现怎么都没法找到了。告诉给他的名字在人口系统中也根本查不到。
不过,在小旭出生之前他其实已经见过他三次,第一次是十岁时在爷爷家,当时奶奶病重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第二次是两年后爷爷的葬礼;第三次,是他父母的葬礼...........
还好第四次他再次出现时他们家没有葬礼可办,相反,所有人都在欢天喜地的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当时老尹开门乍然看到父亲多年之前的这位老友时,他当时心里是咯噔了一下的。
从他十岁到长大成人后为人父,十多年过去,这人竟然一点都没变,甚至于看着还比以往年轻了。可是老尹却记得,他爷爷似乎是叫他为老哥..........
神秘的人,神秘的族谱,甚至于连自己的父母都是神秘的。老尹感觉自己脑中简直是一团乱,如今他自己都还没办法搞清的事,怎么去跟儿子讲?
后半夜,锦溪镇还算是平静,至少那种诡异的事情没再跟着来。然而赵清河却无论如何都没法闭上眼,因为只要一闭眼,他头脑中不是出现白天在李玉凤家看到的那干瘪男尸,就是自己的小情人仰面瞪眼躺在小河中,俨如已没了气息的死人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赵清河对老婆找了个理由说到工厂去看看,随后便骑着电车出门了。本来他应该顺着家门口的公路往南去,但也不知为什么,竟然车把一转鬼使神差的往北开过去。之后便顺着锦溪镇古街的那条小河,一直开到距离蓬来镇一公里处的土桥下,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睁着双眼仰面躺在冬天的河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