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寒光肆虐。
淑芬单手搭于刀柄上,眼神锐利而坚挺地盯着来人;对方手执铁棒,表情凶悍而决绝。这是一场神圣的决斗,关乎于自由。
“别费力气了,小宝贝儿,跟我走吧。”施乐尉蒙格轻蔑地说。他是一名奴隶商人,至于他获取奴隶的方法,便是用力量迫使一些弱小的人们屈服。这天上午,他和同伴一齐途径这条小河,发现小河旁竟然有一间屋子的存在,并且,在屋子旁,有且只有一个独臂女剑客对着木人桩锻炼着自己的战斗技能。阴暗的想法应运而生。
施乐尉蒙格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有一个为数不多的优点,那就是善待女人。因此,他并没有叫伙伴们一拥而上,速战速决,而是选择了和淑芬进行单挑。
“别小看女人啊!混蛋东西!”
女剑客喝道,太刀随着声音出鞘,淑芬仅用单手就挥出了一记完美的拔刀斩,刀上仿佛映着流光,在空气中荡出了一道银色的弧线,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狠地劈向施乐尉蒙格的胸膛。
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手里的铁棒差点都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这份巨力而脱落了,但好在穿着重甲,只是往后踉跄了几步,除了甲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外,人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施乐尉蒙格暗暗吃惊:这臭娘们看着瘦小,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我一个人恐怕还真不是她的对手……额头上也随即冒出了阵阵冷汗。但他又想:自己作为商队的老大,对付一个女人还要靠兄弟出手,也未免太丢人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紧了紧手中的铁棒,嘴硬地说道:“有点本事嘛,小宝贝,但哥哥现在可要认真了噢。”
他将铁棒举过了头顶,双腿摊开做了一个防御的姿态,脸上是强装出来的奸笑。
而反看淑芬。
女剑客仍是那个锐利的眼神,她运刀直指施乐尉蒙格的脖子,嘴一张一合,冷血而狂妄地吐出几个字:下一刀,我会割开你的喉咙。
一旁的人都笑:“这臭娘们体格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但只有真正与淑芬交手的施乐尉蒙格知道:这个臭娘们,可能真的会杀了自己。
他害怕极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剑客手中的太刀,生怕一个失误没挡住攻击而丢掉了性命。
可人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下,是很难做到全神贯注的。
施乐尉蒙格手握着铁棒,心里却想着:我要怎么样中止战斗,才能在活下来的同时而不丢失了面子。
这是个很难得出答案的问题,而他此刻,并没有细想的时间。
女剑客腾空跃起,如蝴蝶般在空中极为自然而又迅速地翻了个身,给本就难以抵御的斩击又多添加了一份沉重。
“去死吧!混蛋家伙!”淑芬厉声骂道,刀则直直地挥向了奴隶商人的脖子。
在施乐尉蒙格的眼中,即将到来的这一击看上去仿佛有千斤之重,他想挥出铁棒去挡,但似乎受到了某种威压压迫般,根本无法将武器举起来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来!面子什么的,不要了!
他扔下了铁棒,扭头想逃,但终是来不及了,下一秒,淑芬的斩击如约而至,稳稳地落到了他的头颅上。虽有铁盔的保护,但这一击也足以让他昏迷了过去。
女剑客朝着施乐尉蒙格的脸上不屑地啐了一口痰,又扭头以一种带有杀意的眼神望向了其他人。
周围看热闹的奴隶商人们脸上喜悦的表情瞬间僵住了,有些人赶忙拎起了武器,进入了警备状态,还有些人出于害怕的因素朝后倒退了几步。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咱们人这么多!为什么要怕他!
于是在施乐尉蒙格这只出头鸟“暴毙”之后,第二只“鸟”也站了出来,他和施乐尉蒙格一般装扮,身负铁甲,头戴铁盔。而在铁盔之下,他还长着一副让人绝对不想再看到第二眼的可怖容貌。他操着一口像是神圣帝国和史克王国混血的口语,对着淑芬叫骂道:“你这臭娘们有点意思啊,接下来让老子来会会你。”
当然,在有了施乐尉蒙格血的教训以后,他这个所谓的“让老子来会会你”。自然不是要和淑芬单挑。
他朝后望了一眼,咧着嘴挥动了手中的铁棒,仿佛自己是一位身处战场上庄严的指挥官。
“上啊!”
他对身后的那些“士兵”们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自己则缩在了最后面欣赏着这场战争的发生。
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奴隶商人们立刻恢复了昂扬的斗志,举着武器前仆后继地朝着女剑客冲将了过去。
淑芬持着太刀,咬紧了牙关,作为一名雇佣兵,她没少见过大的战斗场面,但那些战斗发生的时候,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还有着许多值得信赖的战友,因此,她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那时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可现在,她有朋友了,她的朋友是一个叫做霍布斯的小矮个和一个叫做寅九郎的大高个。提到他们时,淑芬总是能骄傲地笑出声来。但可笑的是,此刻已经拥有了朋友了她,却在孤军奋战。
想到这里,这个坚强的女人眼眶中隐隐约约有泪珠在悄悄生产。
她用力地握紧了刀柄,一个华丽的转身,刀光如狂风般朝四下呼啸而过,将那些即将到来的攻击全部挡在了刀围之外,也将一些奴隶商人击倒在地。
可终究是徒劳。
那些奴隶商人太多了,一旦有人受伤,他们就会分出一部分去救助伤者,而另一部分去牵制住淑芬。等到伤口包扎好,那些受伤的奴隶商人们又会重新加入战斗。如此反复,双拳难敌四手,淑芬一个人始终是独木难支。
慢慢的,有一些铁棒开始突破她的刀围,重重地敲在她的肩膀上,腰腹上,胸口上……
她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她突然回想起来:今天早上,九郎带着牛出去做生意,而霍布斯去到了一处新发现的矿脉处挖矿,他们出门时叮嘱她说:“你好好在家养伤。”这些日子都是如此,他们舍不得让她干一丁点儿的重活……
想到这里,淑芬一声苦笑:如果他们回来时发现我已经不见了,会不会觉得是我背叛了他们呢?
“可我,真的有听话,一直好好地呆在家里呢……”
淑芬的口中吐出鲜血,铁棒仍在敲击她的皮肉,疼痛的感觉却是愈渐浅薄她快失去意识了,她也不想反抗了,她的手也握不住刀了。
可就在闭眼前的一刻。
一杆长刀飞入人群,扎在了离淑芬最近的那个奴隶商人的脑袋上,对方当初毙命。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冲着那些奴隶商人愤怒地喊了一声。至于喊得什么,淑芬却是听不清了。
但她知道,霍布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