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圆阵可要笑死我了。”
郑岁指着天派的天圆数阵“咯咯”地笑了起来,战场原本是肃穆之地,申派规矩严密,无人敢出异响,加上他声音尖锐,四周的人都听见了他的笑声,都暗自不悦,不过因为他是青龙军第一谋士,也没人敢去触霉头。
“能破吗?”游天歌偏头看向他。
“一柱香时间足以。”郑岁收敛了笑容,脸上立刻呈现出阴狠之色,“传令下去,按麒麟锥阵朝兑位猛攻!”
“是!”
……
“陈缨大哥,你瞧!”冯快晴看着申派众军忽然阵型变化,原本作侧翼突袭的西阵突然奔驰过来成了前阵,原先的前阵和尾阵反而成了侧翼,如鳞般护住了前阵。
“不好,他们看出来了!”陈缨以手作哨,连忙带着圆阵中央五百人回转至兑位防御,这天圆数阵属艮形之阵,命门便在兑位,没想到被申派一眼就看了出来。
此刻只有陈缨中心一众硬守住兑位,抗住最猛先头攻击,等阵法运转起来,才有护住兑位命门的余力!
应天功·气诀·劲崩!
陈缨跃下马,趁势下沉,全身内力像拉弓一样暂缓了一瞬,接着像是放箭一般爆发了,龙枪爆出一声枪鸣,枪头如同怒龙一般搠向奔在第一位的一个申派骑兵,这一枪力大无匹,竟然连马带人一齐捅穿了。
应天功·气诀·贯体!
陈缨使了个流星步法,侧滑向前,手勾住枪头,真气狂涌,作标枪一般将龙枪投出,迎头又刺死了一个申派骑兵。这几个作先锋的骑兵原本都是悍勇无双之辈,周围人见了陈缨这书生一般的人顷刻之间便毙了两人,皆不住后退了两步,还以为碰上了什么邪魔。
“好啊!陈缨大哥,我可得恭喜你啦!应天功已至第七层!这下老韩不会一直欺你武功低了!”冯快晴一眼便看出陈缨身法内劲都已有了绝大提升,想来应该是在应天功上有了突破了。
“哼,到时候我和韩星野那莽子再战一局,你看看他还敢不敢再满嘴骚话?”陈缨拔回龙枪,此时他好胜心起,有意要在冯快晴面前显露几手,便把家传枪法从头耍起,他内劲蓬发,带起的劲风扇得周围的火把呼呼作响,一时申派兵卒不敢上前,身后的天派兄弟也不敢冲杀,整个画面倒像是街头卖艺一般了。
“哈哈,这招饿虎搬山真是有千钧之力!”
“这招难道是飞燕抄水?怎么如此刚猛?我知道了,是陈缨大哥你进境飞快,把这招的威力放大了不知多少倍啦!”
……
陈缨每耍一招,冯快晴便能说出这招的名称,点评点评与以往不同,他越说越高兴,看来是打心眼里为他陈缨大哥欣喜。众人见这两人在万军迫进之时居然如同在庭下练武一般悠闲,天派之人不禁松下了紧张之心,而申派之人则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个个跃跃欲试,想要和他一较高下,可惜陈缨一通枪法耍得震人心魄,一时间无人敢上前。
陈缨一套枪法舞完,收枪一震,大声呼喊:“谁敢上前?!”
……
游天歌看着锥阵迟迟凝住不动,便低声喝问:“高秦,这怎么回事?”
高秦一语不发,阵型他决计没有看错,按山泽相通之理,命门也不会出错。他隐隐猜到是有人镇住了军威,便冷哼一声:“养这么些人,没一个好样的,就像当年郑敌风在凤凰台迎击李长空一样,洋洋上千人也不敢动一个李长空。真他妈丢人!”
“你是说有人吓住了他们?妈的,这群杂种,这次回去老子要亲自训兵了,”游天歌捶了锤腰,“传我命令,把白卿大人派的箭拿来,万箭齐发,天王老子也射不死他?!”
“是!”
……
“突进突进!”申派前锋们听见了身后越来越响的鼓角声,知道不能再停了,几个持戟的兵卒大喝一声,劈面向陈缨砍去,陈缨一个绞龙式挑开了砍来的双戟,天派士卒反应过来,一齐上前,顿时在兑位这里爆发了缠斗。
“弓箭手准备!”
射手们奔袭过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上面印着合着嘴的狼头,高秦也拿了箱子亲自领队,在他还未成为谋士之前,他曾经是能掌握连射技法的有名的弓箭手,足以媲美昊苍草原上的一流射手。
“连珠!”
高秦大声下令,只见弓箭手们纷纷打开箱子,里面分为两部分,一边放着银色的铁胎弓,拉这种弓手上必须带上铁护戒,不然容易把自己的手指割断。另一边是比平常规格更细更长的箭,有着带有细小倒勾的铁箭头和细长的红色箭羽,在火光与微弱月光的映照下,它长长的箭身上闪烁着不均匀的银光。
“射!”
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这种箭的飞行,只能听见它们离弦之时带起的令人心悸的破空之声。一时间万箭齐发,向着天派天圆数阵的兑位射去!
后来发生的这一幕不但会深深印在所有在场幸存者的脑子里,而且在后来的史书之中也是相当惊人的一笔:
只见那些诡异的箭居然在半空中凭空燃烧了起来!对于没有意识到箭雨来袭的人来说,这无异于是见到了妖术,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凭空出现的火箭像极了从地狱射来的审判。
“啊!!!”
撕心裂肺地尖叫沸腾在阵法兑位,每一个中箭的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在他们身上蔓延开来而无法拔出,甚至在试图握住箭身的时候也被灼伤了手掌,接着火焰在手掌上燃烧起来了,这时他们又绝望地发现,这些火焰竟然无法被扑灭!
“真是恐怖的箭呢。”高秦舔了舔嘴唇,这样的箭如果能给青龙军每个弓箭手上配上,那青龙军将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军队。
“给老子停下!你他妈连自己人也杀?”游天歌纵马前来,他恶狠狠地说道。他刚才在高处看见了高秦无法理解的行为。
“将军,此刻若是不破阵位,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他们杀死更多人的时候再射吗?”高秦转头看向游天歌,“您歇会儿吧,听说您最近腰不是很好呢。”
“给我停下!”游天歌拔剑出鞘,指住了冷笑着的高秦。
两人凝视了一会儿,周围的人都不敢言语,弓箭手也不敢继续放箭。
“好吧,您是老大。”高秦最终底下了头,他虽早就心怀不轨,但是现在不是谋反的时候,也不是亮威风的时候。他摆了摆手,撤回了弓箭手。
“此战结束,你就走吧。青龙军不适合你了。”游天歌冷冷地说。
“好的,”高秦并没有拖泥带水或者是请求游天歌再三思一下,“让我最后一战,重新当个弓箭手吧。我去射下那个震慑我军的男人的脑袋,作为我最后的赠礼吧。”
未等游天歌答应,高秦便纵马远去,他只带了一弓一箭。
冯快晴闪身躲过横劈来的一刀,猱身上前割断了那人的喉咙,他和李遮水一样,擅长的是刺杀和单打,在战场上他的杀伤力其实不能完全表现出来,而像陈缨这样使枪的人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出超常的战斗力,反而在独斗之时才会拘束滞气。
“快晴快走!要是再来一轮攒射,咱们可都要交代了!”陈缨终于又冷静下来,他枪尖凝住气劲,挽个枪花,帮忙震断了中箭几人身上的火箭,虽留了箭头在身,但好歹还能活动。众人皆感叹陈缨武艺高强,否则怎么能用枪尖震断那铁箭?常人想要在不伤及人的情况下断掉那铁箭,免不了要用大钢剪之类的东西,而陈缨竟能将劲力凝在枪尖而生生震断铁箭,足以见得他武功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