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来我往,来来回回已是数十个回合,仍是胜负未分,相持不下。但令羽宸因不能使用阴阳圣殿本门武功,是以打得一直束手缚脚,若非其功力修为不凡,只怕早已葬身在了薛湛的九霄流云戟下。
而薛湛亦感愈打愈是不对,他能清楚名分的感觉到,对手那奇怪将领功力修为与他该是不相伯仲,但似是一直在刻意躲闪,从不硬接自己招式,便如从未想过赢一般,是以心头疑惑满满当当,手下攻势愈发激烈,誓要逼对手已真功夫硬接。
令羽宸只觉越挡越是吃力,他不能使用阴阳圣殿剑法,更布不得阴阳剑阵,唯有凭对剑法一道的了解和深厚功力去化解,但这般下去终归是十分被动,几乎便是只守不攻,个中感受,实是不能道于外人。
又是几个回合之后,令羽宸一声冷哼,喝道:“我且看你还能藏多久。”
说罢只见他眉间银痕一闪,那是其所修功法覆天诀所聚而成,功力运得愈甚,那银痕光芒便愈甚,功力运至极致时,那银痕便如一只眼睛。
银痕亮,手中九霄流云戟亦跟着银光大作,只见得薛湛身侧四周银芒大作,颇为神圣,爆发出庞大的气势。
令羽宸心中叫糟,知那薛湛怕是下了杀心,定是要尽全力逼他用出本门武功,不由焦急,那九霄流云戟本就是上古神兵,此时薛湛已覆天诀御使,全力攻来,令羽宸若不已阴阳剑阵和凝霜重焱双剑对抗,必死无疑!
如何是好?令羽宸心念电转,心头暗暗道了句罢了罢了,赌他娘的一把,若挡不住,该也不止丢了性命。
下一刻,只见得令羽宸持剑而立,严阵以待,目中精光阵阵,周身尽是暗黑色剑气缭绕。
薛湛细细一看,立时皱眉,哼了一声便持九霄流云戟向着令羽宸攻去,只见得那银光相伴,身法动作极快,便若化作了一道银光一般,看都看不清楚。
令羽宸身旁剑气纵横,忽地持剑而舞,所用剑法并非阴阳圣殿的阴阳剑阵,只见其突然拔地而起,反倒迎着薛湛而去。
二人一经遇上,便是一阵精彩打斗,虽招招要人性命,却也招招赏心悦目。薛湛每一招皆如其所修功法覆天诀般,霸道不凡,令人不敢硬接。而令羽宸每一剑刺出收回,方位力道皆十分讲究,细细去看,真个博大精深。
又是一阵有来有回的打斗,最终薛湛一声大喝,浑身劲气功力爆发,将令羽宸弹开,破了他的剑法,亦以霸道功力伤了他。
待那尘埃落下后,薛湛目光复杂的看着令羽宸,奇道:“阁下竟是蜀山丹枫观的人?竟能使这六十四路青莲剑法,倒也非凡!难怪,难怪......难怪你要遮遮掩掩,不敢已真面目示人。”
令羽宸运功稳住了体内躁动的气血,那是被覆天诀功力波及所震,心道成了!他已蜀山丹枫观六十四路青莲剑法与薛湛相斗,实是在赌,因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否用的好这路高深剑法。
六十四路青莲剑法,乃是当年逍遥道尊应无尘所创精妙剑法,乃是根据奇门遁甲和伏羲六十四卦所创,其中暗含天地变化至理,是以这路剑法其中亦是万般变化,与人交手之时,对手往往还未看清剑法走势,便已落入变化其中,落于必败之地,这也就是为何方才令羽宸在不可能抵抗薛湛之时,仍可以凭这套剑法将其困住,反逼得他已覆天诀霸道功力来硬破。
令羽宸其实并未学过六十四路青莲剑法,只因他自由使用凝霜重焱双剑,研习阴阳剑阵,是以对剑法理解极为深刻,魔门大黑山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亦有研究,伏羲六十四卦令羽宸亦熟悉,是以无奈之下,他唯有赌上一把,赌的便是那六十四路青莲剑法的无穷变化,已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和伏羲六十四卦的变化入剑法,再以这些变化去逼对手手足无措应接不暇,他只取其意不取其行,倒也不知用得对是不对。
但终归是变化和剑法的结合,令羽宸于此道算是天纵之才,倒也真个逼得薛湛十分窘迫......此时看来,薛湛倒也真个将那套剑法当作了六十四路青莲剑法,将令羽宸当作了蜀山丹枫观之人。
薛湛冷声道:“堂堂中土道门弟子,习绝世剑法,如今却来助外族犯我中土,已道门绝妙剑法挡我,你且与我说说,这是怎么一会事情?”
令羽宸心头松了一口气,看来是骗过了薛湛,此计一石二鸟,一可暂时蒙混过关,二可令薛湛仇视中土道门蜀山神城,令羽宸呵呵笑道:“你是国师李绩的徒弟,你师父本也是我道门蜀山神城的弟子,却杀我同门,烧我藏经楼,叛我道门,又是怎么一个道理?”
薛湛一声冷哼,道:“尊师作为,无需与你解释,你亦不配!”
令羽宸呵呵一声冷笑,争锋相对道:“真个笑话,你嘲讽得我,我便不能嘲讽于你?真个笑死了人!”
薛湛极为尊敬自己师尊国师李绩,自是容不得任何人恶意重伤其声名,此时怒由心起,眉间银痕光芒闪烁得愈发夺目,喝道:“愿你手中的功夫,也能如这张嘴般了得,待我杀了你时,看你还有几张嘴来胡说八道!”
话音落下之时,便见得漫天银芒耀眼,薛湛挺枪便冲着令羽宸而去。
令羽宸心头叫苦,却也无可奈何,他若能已凝霜重焱双剑对抗薛湛手中的九霄流云戟,再已阴阳圣殿的功夫招架,自是与薛湛打个几天几夜也是不怕,但他此时仅能凭着一身功力修为和对剑法一道的深刻了解,与薛湛对抗,能够撑得住多久,真个心里没数!
二人转眼便斗在一起,其间动作来回,旁人几乎已经看不清楚。
如今世人眼中塞内外最为出色的两位年轻人,终是宿命般的动上了手,但谁胜谁负,亦是没人说得清楚。
另一边,卫国公李靖率十数万大军于拉格莫尔河畔,按兵不动,此时箭神叶天珺已追着松赞干布而去,薛湛亦追着吐蕃另一只军队而去,皆还未传来讯息。
只见其高坐马上,神情淡然,似是对正在进行的战斗,并没有任何的忧虑。他也确实没甚忧虑,吐蕃此处出兵迎来不过十五万,仍留了五万军队于吐谷浑留守,防备大唐帝国军队偷袭,是以如今吐蕃军队兵分两路,实属不智,大唐三十万兵马前来,他是怎也分不过人数差别巨大的大唐帝国军队的。
且此处草原十分空旷,不适合设伏以及布置陷阱,大唐军队进可攻,形式不对亦可立马便退,然后再作整合,已绝对实力反击,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便在此时,卫国公李靖忽感四周空气突然灼热了几分,立时皱眉四处看去,片刻之后,只见得一道滔天火焰从天而降,直取卫国公李靖的位置。
李靖亦是反应迅速,忙腾身退后,避过这道突如其来的火焰,待得身形立定,定神看去,只见得方才的地方,已化一片焦土,方才所乘战马,亦已经灰飞烟灭......而那地面之上,独留一老大坑动,以及黑烟阵阵。
李靖凝神戒备,只见又是一道火焰攻来,他不敢抵挡,唯有闪身夺过,而他起初所站地方,便又是一般无二的光景。
将士们见得如此情形,立刻闪身而来,护在卫国公李靖的身边,大声喊道保护大帅!
可片刻之后,那些将是便被烧成阵阵黑烟,独留卫国公李靖一人,其余将士立刻又要来护,李靖忙抬手喝止,四下望了一望,朗声道:“阁下何人?要取我性命,竟连面都不敢露么?”
便在这时,那道道火焰迅速汇聚于卫国公李靖的身前,凝聚成一人形,化作一红衣女子,伸手握住李靖的右手手腕,微笑道:“卫国公说笑了,小女子若要取卫国公性命,卫国公此时早已灰飞烟灭!”
琉璃这倒并非说大话吹牛,且不说她隐藏着的诛心镜和问心诀,便是这神乎其神防不胜防的御火之术,便真可连身都不现便焚了卫国公李靖。
李靖皱眉看了看眼前女子,沉声道:“我见过你的,在离长安城不远的终南山下,在押运镇神晶棺的途中,是也不是?”
琉璃笑道:“卫国公当真好记性,竟将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子给记住了,真个让我受宠若惊。”
李靖道:“你追我来此,又不杀我,为的什么?”
琉璃忽地露出满脸真诚,无比诚挚道:“那是因为小女子有话要与卫国公谈啊,有事相求,实是不得不来!”
李靖心中知晓,这女子绝不简单,是以与其相对,并不敢因其年龄而轻视于她,反而格外警惕,道:“装模作样大可不必,若真是能谈的事情,直接说来,又有何妨?”
琉璃松开卫国公李靖的手腕,重重的拍了拍手道:“卫国公好气魄!那小女子便开门见山,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说啦!”
李靖肃然道:“说!”
琉璃笑吟吟道:“其实亦算不上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小女子冒险前来见卫国公,便是为了今日这场实力悬殊极大的战事。”
李靖一愣,暗道这古怪女子竟是来自于吐蕃么?若是如此,那倒也能解释之前的挑衅行为,道:“今日之战毫无悬念,我大唐必胜无疑,有什么可谈?”
琉璃哀叹一声道:“便是因为卫国公所率军队必胜无疑,这和才得谈啊。”
李靖哈哈大笑道:“这般谈的么?烧我战马,焚我兵将,有什么可谈?”
琉璃忙道:“还请卫国公不要生气,小女子只是想证明,即便是如今的局势,小女子仍有筹码,来与卫国公谈判而已。”
李靖心中一叹,确实如此!此时箭神叶天珺和少将军薛湛都被吐蕃军队引开,两大高手皆不在身边,确实无人可奈何这厉害女子,如今身边虽有十数万大军,但真个挡不住她杀了自己。回头想想,顿时明了,只怕那兵分两路的吐蕃军队,便是为的这个目的,李靖不由暗暗好笑,自己行军打仗数十年,不料今日大意落得这般窘迫境地,真个可笑。
李靖道:“你究竟是何人?竟能代表吐蕃赞普来与我谈么?给我一个理由除了我这条命,我还有什么理由与你谈和?你知道的。便是你杀了我,吐蕃军队亦会转眼被我大唐铁骑屠灭,到时候只怕吐蕃危矣。。”
是的,如果琉璃真个动手杀了卫国公李靖,那这数十万大军定然立时追击吐蕃军队而去,少将军薛湛与箭神叶天珺定然震怒不已,定会率大军一路杀下去,那时吐蕃一国,便是大祸临头。
这亦是琉璃为何不敢于此处杀了卫国公李靖,反而要用那复杂且反噬极为严重的御灵诅咒之术杀他的原因......
琉璃笑着道:“小女子乃草原和大漠之上的萨满御灵教廷神女,吐蕃赞普信我教廷,那我便有责任保他一族安危。至于卫国公想要的原因,想来并不需要我来细说,卫国公心中亦有数,如今大唐帝国太宗皇帝陛下,只怕也不想这场仗持久的打下去,吐蕃王朝确实不是大唐帝国铁骑的对手,但国师定也知道,真个打下去,大唐帝国的军队,亦不可能短时间内灭我吐蕃王朝!”
李靖心头一声冷笑,暗道这女子真个不简单,如今看来,她背后那个横跨整个塞外大漠草原的萨满御灵教廷,亦在暗中与大唐为敌,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并没有错,大唐军队并不可能短时间内灭吐蕃王朝,何况此时还多了一个萨满御灵教廷的掺和,思索定下后道:“好,谈!可怎么谈?”
琉璃再次拍了拍手,笑道:“卫国公好气魄好决断,难怪能为大唐之脊梁。我吐蕃必败,自不会让卫国公的大唐铁骑空手而归,一应赔偿贡品早已准备妥当,稍后便会送于卫国公面前。而吐谷浑和附近众大唐附属小国,吐蕃亦会还给大唐帝国,不仅如此,吐蕃还愿割让吐蕃的领土方圆百里的草原赠于大唐,已示诚意。”
李靖暗道这谈和理由,倒真个十成十的够分量,思索片刻之后,觉得此事可行,确也没有理由一直与吐蕃王朝打下去,这样对双方皆是不利,便道:“可以,我接受!你可叫吐蕃王朝赞普来与我阵前共履谈和协议。”
琉璃拱手礼道:“如此,小女子谢过卫国公深明大义!”说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一会儿后,薛湛和叶天珺皆被下令撤兵,好巧不巧,那时的令羽宸已经撑不下去,若再晚个一刻钟的光阴,只怕阴阳殿君便要归西。
这场和谈十分顺利,各种条款双方拟定得亦十分迅速,吐蕃准备的贡品亦在很短的时间内便送来,双方看似皆大欢喜。不到一个时辰,大唐帝国军队,便在卫国公李靖的率领之下,开赴吐谷浑,重新整肃吐谷浑内政以及接手吐蕃割让的领地。
时至今日,这场由吐蕃王朝发动的战争,为期近三个月时间,终于尘埃落定。
吐蕃军队亦在松赞干布的率领之下,回返国都逻些城,因一直刻意躲避退让,是以在这场战争中,吐蕃军队亦没有多大损失,是以士气并未低落。
回返逻些城后的第三日,琉璃便同萨满御灵教廷的其余萨满祭司共同修筑搭建灵魂祭台,准备那御灵诅咒之事,这个祭台极为古怪复杂,修了整整七日。
而在琉璃起那御灵诅咒术法当晚,令羽宸一直按着腰间重焱凝霜双剑,为其护法,亦观看了这个传说中的可怕术法的整个过程,令他十分震撼。
他终于知道这个术法为何这么多年一直少有人用,只因起阵之时,要已十二为会御灵之术的祭司的吟唱咒语聚灵,然后牺牲自己的性命,已鲜血为引,令所聚灵力不散,已死亡为代价,助术法可成,所以在这般巨大的代价之下,萨满御灵教廷多年已来,自己都视这术法为禁术。
术法进行的过程中,四周空气都变得格外诡异,令羽宸能感知得到,那并非是天地五行之力,大概这便是萨满御灵教廷一直以来在研究的独特力量。
其实只怕连琉璃自己亦说不清楚,这种力量是什么,竟强大到能够去影响一个人的性命,但她却知道,这种力量,和那镇神晶棺之中的神魔有着巨大关系,这也是她要释放出镇神晶棺中的神魔的原因。
这便是孔雀明王尊仙羽掌控着的力量,能够决定世间生死轮回的力量,六道之力!只是千年万年来,能掌握者寥寥无几,且掌握不当,便极其容易被其反噬。
御灵诅咒术法完成之后,令羽宸只见琉璃已然脸色煞白,眼睛嘴角鼻孔还有那十指指尖,都是鲜血溢出,令羽宸心中大骇,忙带着琉璃前去医治。
而此时正在归朝途中的李靖,正于营帐之内与薛湛和叶天珺深夜交谈,不料说着说着,便手按胸口,脸色一黑,昏迷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