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笔这种东西精度有限,若是换在后世,肯定会换来一句这他妹的是什么鬼的评价。
作为一个网瘾少女,虽然之前培养过一点艺术细胞,但是显然游戏才是她的真爱,因此地理方夏学的也不好,她与其说是绘制的地理图,倒不如说是强行将游戏之中的地图给画出来,这是一个游戏发烧友的胜利。
方夏画的图大概只有城池,著名的山川和河流,譬如长江黄河这种,那些细节部分,游戏地图根本没有那么细,谁会记这种鬼东西啊。所以只能说这是一个大体的战略图,要是打仗靠它,不被坑死才怪。
但是这是在古代,在三国,这是一个侦查技术十分落后的年代。
甚至可以说,在如今的土地上,除了方夏之外,很多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出生的地方,整个三国时代,所有人都为了中原那一块土地拼死相争,最后导致民不聊生,甚至有了魏晋三百年的五胡乱华。
方夏并不算是一个愤青,甚至三国这些人跟她也毫无关系,但是想到之后的烽火燎天,战乱硝烟,尸骸遍野,民不聊生,难免也生出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毕竟尽管之前与她无关,但是现在她处在这个时代。
所以方夏交给甘玉的第一课,与她笔下的土地毫无关系,而是认真的告诉她,在如此大的面积之外,还有着更广阔的天地,这些打生打死的人,不过是坐井观天而已,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方夏给甘玉上课的时候,王大忠诚的守在门口,甚至为了不偷听,他拿出了两个布团,当着方夏的面塞了进去,一脸严肃地表示,他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有机会偷听或者打扰,只要他还活着,这间屋子就是绝对安全的。
看着王大郑重的仿佛要牺牲自己去炸碉堡的表情,方夏叹了一口气,对他说没必要这么认真。只是教个娃娃而已,这些都不是外人,便是听了也无所谓,他们五人若是要学习,方夏也是愿意一起教的。护送她这么些日子,他们十分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别说确实有功劳了。
不过王大塞了布团,听不到声音,也不懂唇语,看着方夏的嘴巴张张合合,一脸茫然。
方夏:“……”
不想再说话,方夏继续回到屋子中教导甘玉。
甘玉性子剔透,极为聪明,便是方夏教导她的这件事情之前从未接触过,此时听得认真,虽然有些地方不明所以,但也能举一反三,提出了不少问题,虽然有些看起来是稚子之言,显得有些滑稽,但也有问题问的颇有深度。
深度到了方夏都解决不了的地步。
毕竟作为一个网瘾少女,方夏的知识储备其实也挺堪忧的,不过她转移话题的本事还是不错,忽悠着忽悠着,也就含糊过去了。甘玉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得到答案也并不在意,只继续听方夏讲课。
如此一来,方夏给甘玉上了一个时辰的课,顿时口干舌燥的。
甘玉很会察言观色,表示学的太多了,需要消化,希望老师可以休息一下。
方夏顺理成章的结束了第一节课,她虽然很想喝水,但是还是进行了最后一个步骤,问甘玉:“这节课你学到了什么?”
甘玉想了想,回答说:“与其为了这么小的地方打来打去,不如去外面更大的地方看看?”虽然这孩子说的简单,但是真已经领悟到其中精髓了。
方夏呆了呆,摸了摸她的头,夸奖说:“说的不错。”
甘玉羞涩的笑了笑,向方夏行礼,跑去找母亲邀功了。
口渴的不行,方夏便去了厨房。
这间屋子后院打的有一口井,并不缺水。不过方夏比较爱干净,对直接打上来的井水不太放心,并不直接饮用,而是烧开了之后在厨房里凉着。之前赶路的时候没有条件,她也不会太挑剔,现在有条件了,可以做到的她从来不委屈自己。
解了渴之后,方夏便回屋去换衣,在屋中可以穿的随便些,但是要参加宴会,就得着正装了,之前参加胡轸的宴会,她也是换了衣服的,这是对主人最起码的尊重。哪怕何仪是一个只在史书之中出场了一次两个字的龙套,还是一样的。
带着属下一起前往何仪的住处之时,方夏居然在路上又遇到了郭嘉。
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虽然许昌就那么大,遇到同城的人很正常,但是接连这么撞着郭嘉,她实在觉得太过巧合了。
还是那一身蓝衣,可是郭嘉的神色已经清明起来了,身边也没有再跟着书童五铢。如果不是他身上依然有着淡淡的没有完全散去的酒气,方夏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才见过他,并且分开不太久。郭嘉目光深深地看着方夏,仿佛她身上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在这种目光之下,方夏甚至觉得自己肯定欠了郭嘉的钱,有点挪不动步子。
但是事实上,她不但没有欠郭嘉的钱,反倒是郭嘉白喝了她一坛酒。
只不过郭嘉脸皮厚,可以若无其事,而方夏脸皮没有郭嘉厚,所以她有点心虚。
郭嘉看到方夏停在了他的面前,笑意浓浓的道:“貂蝉可是要去赴宴?”
方夏点了点头,客套说:“奉孝大人可要同去?”
实际上,郭嘉性子疏狂,除了与荀之外,和其他人都不是很处得来,何仪代表的是许昌的世家,和郭嘉这种寒门子弟毫无交集,以他的性子,方夏知道他绝不会去的,因此才会这么客套一番。
不过这一次,方夏的如意算盘可就没有打响了。
郭嘉听到了方夏的话,脸上笑意更浓了,是那种深深地到达眼底的浓郁笑意,而不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讽刺目光,好像他确实很高兴和方夏一起去一样。而方夏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郭嘉如果能跟世家混到一起去,他就不会这么落魄,连酒都喝不起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郭嘉十分认真地说。
方夏一愣。
可是方夏愣住了,郭嘉却未曾愣住,他看了看方夏,说:“主公可是不愿嘉同往吗?”
本来还没有从愣神之中恢复过来,郭嘉转眼又放出了一个炸.弹,炸的方夏更迷糊了。张辽也是,胡轸也是,如今郭嘉也是,她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要起义了?又是什么时候,成了主公了?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