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文峰不说话并不代表他内心毫无波澜。论人性的善,他知之不深,但说到恶,警校也好还是执行任务中也罢,犯罪心理学、一则又一则的案例都没眼前这位如同拧歪了的麻花一样的男人来得深刻。李柏青到底是他老师,纵然传授的过程中对他身体缺陷有所轻视乃至侮辱,可毕竟是他的授业恩师啊,不报答也就算了,怎么还挖空心思来报复?
想到这里,文峰又想到了李柏青。据他所知,这位前天还誉满海内外的中医泰斗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收徒弟,而且越是有钱、有势的收得越快。就是不知道当他得知自己到头来一无所有就是拜自家弟子所赐,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而死不瞑目?
“你想知道什么,是李老狗的老底还是我知道你多少秘密?”
赵松忽然开口,说出来的话让邵阳心头一颤。瞬间,他又想起了那天赵松叫刘组出门去谈手里握着的那东西。对自身的所谓秘密,邵阳在经历了诊所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焚毁过后,已然放下了对之彻底封锁的打算。木匣虽好,但也只有在他手中才能开启,旁人拿去顶多是个摆设。
“当然是前者,你觉得我会关心别的吗?”
“是么?”赵松再拉了拉被角,紧跟着双臂一环,面色也在瞬间拿捏上了,“你就真的不想知道?”
来之前,邵阳就想过赵松的难缠,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难缠。果然印了那句话,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赵松自知一生到头,即便邵阳饶他不死,可活着还有什么劲,更何况他平生最大的心愿已了,李老狗都垮了又何必活着丢人现眼?
但再怎么难缠,赵松那货已经放了话,自己一旦避重就轻反而长了他的气焰,接下来谈判就更加被动。
“喔?既然你一定要说,那先听听也无妨。”
“哈哈。”赵松顿时大笑,好一阵才镇压了笑意,嘲道:“我突然又不想说了。”
欲擒故纵加死缠烂打,无耻人的无耻新高度。
这是文峰心里给他的评语,同时他也很想知道邵神医会如何应对,他又到底有什么秘密。
似是猜到文峰心里所想,赵松的目光笔直地扎来,他也想知道邵阳这个让他既羡慕又恨的家伙到底会如何。
“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好了。你是不是想打听我真正的老师扁鹊先生到底传了我些什么?”
赵松眼眸一下缩了,紧跟着眼中光亮,但很快火热又熄灭了下去,再好的东西他拿来何用,自己哪有那时间?
“算了,既然你那么有诚意,我就也不为难你了,关于李老狗的底我可以一五一十告诉你。”再开口,赵松语气缓和了许多,竟然讲起了李老狗也就是李柏青那段鲜为人知的过往。
原来,李柏青师从百草堂,也就是扁鸿的爷爷,按照辈分扁鸿还该叫李柏青一声师伯。有了这层关系,便不难理解为啥他和扁鸿走得那么近,甚至三番两次甘当百草堂的走狗。
同时,从这层关系出发,即便最终没有证据证实扁鸿与这起事故有关,可也能借李柏青试图破坏解药的临床试验而扯上百草堂,那作为百草堂当今当家人的扁鸿也讨不了好。
“你果然比我狠多了,好一个一石三鸟。”邵阳真心赞了赵松一句。
赵松笑笑,“我该说的都说了,但关于你的秘密你若想知道,就看你付不付得起那个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