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近一点,说起来很晚,可对素有华夏四大火炉之一的渝州来说却是夜晚活动最舒服的开始,因为此刻被烤了一天的地面热气开始下去,微风一吹刚刚能感觉到浅浅的凉。
诊所天台上,李梓、边昳相邻而坐,前者身前还系着围兜,上面一只粉红的流氓兔明显就不是他的。
两人一人一碗,里面鲜红的果冻冒着白气,正是李梓承诺要为边昳做的西瓜冻。
边昳吃了一勺,李梓立马紧张地看过去。
“味道不错,很好吃。”
李梓一听,顿时笑了,白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有些分明,更显得他有些傻。
边昳稍稍一愣,竟然有片刻的出神。平心而论,李梓除了口笨、话少之外,其他都挺好,而且长得也不差。
“或许,他也不错。”毫无缘由的,这个念头冒进了边昳的脑海。她一察觉顿时吃惊,便连口里西瓜冻的余甜都淡了。
李梓毫无所察,手中勺子一抬送了过来,“我喂你。”
边昳僵了,眼睛张着,口却闭着。
勺子还在,并未往前也未后退,同样僵在了边昳的嘴边。
“我自己来。”边昳终究开了口,放了手里的勺子,然后缓缓拿住了李梓那根。
李梓的手渐渐撒开,边昳自己送到了口里,却是吃不出来一点的甜。刚刚,她有一万次冲动想要转身就走,可是有一个胜过一亿次冲动的理由让她留下来。她来这里不仅只是上班,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她不能搞僵了关系,得慢慢来。
“慢慢来?”三个字一出现在脑海,边昳心情更苦,这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天知道守着喜欢的人却……这是多么痛苦之事。
李梓转过了头,瞧着远处璀璨的灯火,世界很大心却很空。
“边昳,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这句话,李梓很想问,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问了。
边昳一口气吸进,摇头。
李梓没动,也没吭声,甚至边昳都怀疑他没看到。
“没有,但我承认对你没有很强的冲动,就是那种……那种一见钟情的冲动……我这么说你能懂吗?”边昳清楚说了出来。
李梓腮帮鼓了,蓦然转过头来,直视着边昳,忽然一开嗓子吼道:“可我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说完,李梓转身就跑,原地留下了一个碗,月光之下里面的果冻鲜红如血,如李梓一腔深情,也如火。
边昳闭了眼睛,久久立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风微凉,青丝飞舞,乱的何止是头发?
铁门外,几身黑影徘徊着,手里还拿着东西。
几人对视一眼,然后领头模样的头一甩,示意一人翻墙。
那人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递,绕过铁门去了围墙那里。
他的手脚动了,动作娴熟一看就是有身手的。
几个呼吸,他上了墙,下面的人一抛东西,他接过跳了进去。
“谁!”
忽然一声喊,大铁门边上的灯光亮了,然后门一开,一道手电筒的光也照了过来。
那人躲在墙角动都不敢动,外面的人也早就走开了。
过了片刻,门卫没发现异常走了,口里没忘骂一句“哪家的猫啊”。
等了好一阵,那人悄悄闪了出来,然后终于执行了任务。
第二天一早,邵阳还没起床就被手机吵醒,他听清楚了电话里面的内容,顿时火冒三丈地下了楼。
诊所大门,被人用红油漆喷了,写着八个大字——钓名沽誉,冒牌神医!
“是谁这么缺德啊,我一大早下来就看见了。”小卖部刘红大妈愤愤不平,“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报警了,这帮王八羔子绝对不能放过。”
邵阳拳头一紧,除开医师协会和蒋仁川那边也不会有人这么无聊,但即便知道要抓到人也是千难万难,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门上的油漆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