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瘦了吧唧,浑身肮脏。他手里拿着打狗棍,腰缠布袋,及拉着拖鞋,走的很慢。正是当初在鬼店里遇到的乞丐老头,也就是茅山下来的赎罪者。
当初就是他替我们挡住了无脸人,也是他指引我们去找格尔木的牧羊人,也就是抢走了我们冰川雪尸的格尔巴。
我和张无忍急忙走过去,说,老爷子,你,你是怎么来的?
据说赎罪者不能坐车,只能吃剩饭。可这里是格尔木,距离当初的鬼店足足有几百公里,他不可能凭借一双腿走过来。
乞丐老头满脸疲惫,但是看到俩后还是露出了一抹苦笑,他说,是不是出事了?
我嗯了一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并不想责怪乞丐老头,毕竟当初没有他,我们也许根本就逃不出那个川菜馆。但是也正因为他,我们才被格尔巴给弄成这副模样。
乞丐老头说,人犯了错,就得弥补。你们是因为我,才被格尔巴骗走了冰川雪尸,所以我才来给你们送一样东西。
他拧开自己手里的打狗棍,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类似于装饰物一样的玉符,很郑重的递给了我。
玉符呈八卦形状,中间镂空,玉质流转,就算是我这种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出是好东西来。如果再有历史传说的话,卖个上百万跟玩儿似的。
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棍子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件值钱的东西,实在是让人想象不到。
乞丐老头说,此去疆域,如果一切顺利也就罢了,如果不顺利的话,就拿着这个玉符去天山上的西王母祖庙,找一个叫无眉的道长,就说是茅山的赎罪者求他帮的最后一件事。
我立刻就明白了,西王母祖庙的老道估计欠乞丐老头一个人情,所以乞丐老头才会帮我们最后一把。
这东西关系到我们能不能顺利的抓住格尔巴,所以我们并没有推辞,而是很郑重的跟乞丐老头道谢。
乞丐老头看着我俩叹了口气,说,我赎罪十一年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西王母祖庙的人打交道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要让他们做最后一件事。
他冲着我俩点点头,说,去吧!犯了错,就要弥补的。
乞丐老头拿着打狗棍,穿着拖鞋继续往前走,他的样子十分可怜,满脸皱纹,胡子拉碴,身上脏兮兮的还饿的瘦骨嶙峋。
于是我说,老张,赎罪似乎是一种自发的行为,如果他不赎罪,而是跟钟家兄弟一样为所欲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张无忍说,不得善终。死后灵魂入十八层地狱,然后再投胎赎清罪孽,历尽千辛万苦,方能重新转世为人。
我顿时打了个哆嗦,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抓人啊。要命了,怎么咱们就总是摊上这种事?
租车很简单,只要有钱就好办事。为了赶时间,我们租了一辆四驱的汉兰达,交接了手续后就直奔柳格高速。
上了高速后,帝铭副统领发来的资料也到了,根据卫星的监控,我们那辆依维柯停在了鱼卡服务站然后就再没有动弹过。
我和张无忍也推测了一下,格尔巴这个老王八蛋阴险狡诈,又没有笨重的行李带在身上,估摸着就是扔掉车后直接在服务区搭车走了,这样一来可就难找了。
顺着柳格高速一路狂奔,几个小时后就到了海西的鱼卡服务站,我们开着车在服务区里溜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那辆风尘仆仆的依维柯。
依维柯上巨大的伤痕还历历在目,那是昨天晚上我用妖刀镇鬼给砍出来的伤口。车厢里面空空如也,乱七八糟,还弥漫着一股臭味。
张无忍微微耸动了一下鼻子,就说,是阴气,很重,没得跑了,无脸人肯定也被他给搞定了。
我用妖刀镇鬼劈开车门,仔细检查了一下,就发现车里面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估摸着搜也是浪费时间。张无忍给帝铭副统领打了个电话,说,有没有办法调查一下服务站的监控?
帝铭副统领说,这点小破事你们自己搞定就行了,等到特案处传话,浪费的时间可就多了。
服务站的监控自然不是普通人能调查的,不过好在我们身上带着的现金多,一路上钱财开路,借口家中有人赌气离家出走,很快就看到了当地的监控。
格尔巴是在上午七点多的时候到的鱼卡服务站,到现在大概过了八个小时。监控中看到那辆依维柯停在了原地,下车后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开始的时候我还纳闷,是不是又被这家伙虚晃一枪了?可是张无忍却提醒了我一下,说,人皮面具!
我心中一凛,跟张无忍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无脸人的那张面具,肯定戴在了格尔巴的脸上,只是不知道现在走出来的男子到底是格尔巴还是那个怨气冲天的无脸人。
监控中没有见到他的妻子孩子,也不知道是放在其他地方了还是被他狂性大发给弄死了。我们只看到他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旅行包下了车,然后就走进了停车场。
停车场里有很多歇脚的私家车车主,他在那跟人攀谈了一阵,递过去了两张百元大钞,直接就钻进了一辆白色的捷达里面。
十几分钟后,捷达车缓缓地离开了服务区,顺着敦煌方向前进。我和张无忍急忙记下了车牌号。
这下我们直接联系了帝铭副统领,只不过这次接电话的却不是帝铭副统领了,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声音。她自称叫萱萱,是专门负责我们追踪案件的技术人员。
我们知道帝铭副统领特别忙,所以也没计较,只要有技术人员帮忙就行。于是急忙给了她一个车牌号,要她帮忙调查一下车辆的主人和前进路线。
但是得到的消息却让我和张无忍吓了一跳,萱萱说,在两个小时前,哈密市发生了一起极其残忍的凶杀案。
案发现场是一处胡杨林边缘的公路上,一辆白色的捷达车,车牌号和我们报的车号吻合。死者是一对情侣,湖北人,资料上看是两个资深驴友。
死因也很诡异,他们两个人的脸皮没了,只留下满是鲜血的,红彤彤的肌肉。最古怪的是,死者身上没有被捆绑的痕迹,也没有被下药的痕迹。甚至根据脸部肌肉的抽动,他们两人还在笑。
一边笑,一边被人给剥了皮。
萱萱一边说,一边将资料发给我,资料中有案发现场的照片,也有当地警方找到的一些线索和推测。根据现场的线索,基本上确定还有第三个人存在。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警方怀疑,这个极度凶残的家伙很可能还留在哈密。
我和张无忍脸色都有点难看,没想到格尔巴这么快就动手了。印象中这个格尔巴只不过是一个有点狡猾,有点胆小的剥皮人,但是戴上了人皮面具,怎么会变得这么凶残?
张无忍说,萱萱,我们想联系上哈密警方,调取一些资料,可以吗?
萱萱那边回答的很快,说,没问题。你们在特案处留有档案,还是一级警司的警衔呢。不过你们身上没有相关证件,我会给你们一个编号,然后再以特案处的名义,成立一个专案组,你们俩就是专案组的负责人。
我说,这个不错,有身份的话,咱们也能调动当地警方了。不过为什么帝铭老大是军衔,我们却只是警衔?
萱萱在那边咯咯一笑,说,帝铭副统领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另作别论,其实特案处的人都是挂靠在公安部这边的。行了,记住你们的编号,待会我来联系哈密警方。
我牢牢地记住了自己的编号,然后跟张无忍说,走吧老张,格尔巴做下了这种事情,抓住他后非得把他屎给打出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