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将军好久不见!”本来房遗爱现为静澜司丞是正二品,级别可是比卫尉少卿尉迟宝琳要高得多,他却先行见礼。
尉迟宝琳这才慢慢从蒲团上起身,这清风阁至少改奢靡为简素之后,待客也都用很一般的蒲团,而没什么象牙床,雕花榻了。尉迟宝琳本是不习惯坐这样的地方,但他还是坐了,这起来了反觉得舒服点。
尉迟宝琳黑面虎须,腰挂竹节铁钢鞭,丈八蛇矛则立在一旁。他醉马长安,花天酒地,虽认了亲父尉迟敬德,却内心总有些愤慨之意。这也是他曾经的隐痛,所以尉迟敬德可一再感恩房遗爱,可他却不屑,却总疑心这房遗爱并非那般人品高洁,必有暗计。
此时他站起来了,就抱拳笑道:“果然,清风阁在司丞之治大变了个样子。听闻司丞不计人旧恶,长安城内多少罪臣尽蒙护佑,连我家大人亦是多赞司丞仁厚,今就想举荐数人加入不良司,然因去静澜司未免不便,就特来清风阁请教。”
唐代称父亲为“大人”也是惯称,这就是说,尉迟敬德也是常常赞美肖天飞了。但是房遗爱当然明白,这都不是关键问题。尉迟宝琳这个人原本是清风阁大案中波及的人,但其与清风阁主谋石兰青的关系是摆在那里的。
而且,东宫的柳东青也是他的至交,这两个人全伏法了,何况他还有唐秀嫣的美人图事件,虽然此事未被发觉,但论理他也本是应重重处理的,幸得李世民与尉迟敬德化解前怨,又有房遗爱其中周旋,他方能饶幸将功折罪。如今他居然不避嫌来清风阁,这就知道这其中必有大事。
房遗爱笑道:“若有贤才,只应至静澜司之布法司报名,考辩其文章、刑名,并试以武艺,就必可入选。清风阁已与政无涉,只宜谈琴论书,将军真是多虑了。”
他说的是官话,但是自从静澜司名气鹊起,已经不知有多少长安权贵来找司里寻关节,通门路,想进来谋职,都被耿直黑面的布法司首徐寻龙一一拒了。所以尉迟宝琳这样做,也合于情理,可是他选清风阁,却是隐隐有示威之意。房遗爱已经觉得他这一次举荐的人自然是不简单的。
果然,尉迟宝琳笑道:“论理是该如此。只是今静澜司另立了规矩,凡权贵子弟及世宦人家竟是难以入那其门中,偏我这两个兄弟正是出身名门,又对司丞久仰大名,非要入门才是。所以我才特意请司丞来此一观其人。且因我也曾于清风阁受恩司丞,方能见我等诚意,不避其嫌!”
房遗爱知道尉迟宝琳所来其后必有人指点,就笑道:“请各位坐下说。”
尉迟宝琳并不坐,他向左右各一请的手势,指左手边这位华服宝冠之少年道:“这位是天策府的**长孙顺德的义弟,长孙英华,擅使双棍,勇不可挡。”
这不可能是同样的姓氏,房遗爱心里明白,这长孙英华必是与长孙无忌等有莫大的关系,看来尉迟宝琳这一次真的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