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来到对面酒楼雅座时,便再度看到了一身心定神闲的李智云。
“王爷真是好气度。”房遗爱淡然道,行了一礼,再不开口。
李智云却不以为忤,只是指着前头的那一把椅子对着房遗爱道:“坐。”
看着房遗爱坐下,李智云便开口道:“先前本王那个提议,不知你考虑得如何?”
“诚蒙王爷厚爱……”
房遗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李智云摆手道:“本王要听的,不是这些。”
“王爷贵为人凤,不知想草民如何为之?”
李智云看着房遗爱,久久不语,半晌,才突地展颜道:“如今你想要当个草民,怕也不能如愿,你又待如何?”
房遗爱淡然道:“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智云一下子站了起来:“怕是不会死得那么容易,姑且不论你前事未清,就说现在这般,你要死,就难如上青天。”
房遗爱却是笑了:“草民对自己这条小命的分量,还有些自知之明。”
说着,他往前探出半个身子,定定地看向李智云:“至少,在王爷这里,还有些分量。”
李智云却是平静地看着他:“何以见得?”
“王爷是个明白人,如今北凉与大唐不宜起战事。而王爷缺个人去从中周旋。”
房遗爱慢慢地往下说道:“而我,便是那中间人。”
李智云道:“据本王所知,你欺君罔上。”
“那又如何?如今我身在北凉,无论生死,我主定会因我而掀一场大战。”
房遗爱抬头,看向李智云:“这般结果,可是如王爷所愿?”“掀一场大战?怕是未必。”李智云状似无意地抬手抚了一把套在指间的那个大扳指。
对于这个早负盛名的楚王,对他的本事,房遗爱心里头也清楚得很。
如今听得他这般开言,心下了然。
定是他的一些底细,让楚王给查了去。
想到这里,房遗爱又是暗笑一声:若是连这李智云对他也是一无所知的话,这北凉风云人物,也不过如此了。
听着李智云之言,房遗爱但笑不语。
两人相对而坐,却是少言寡语。良久,李智云才颇有些深意地对着房遗爱扫视了一眼:“即便当年,你在那燕州城呼风唤雨,但如今,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见房遗爱默然不语,李智云便重了些语气:“若无本王给你开个方便之门,你又如何在这里搅弄风云?”
房遗爱听着倒也不以为意,他只是站起身,对着李智云行了一礼:“草民谢过王爷。”
“不过你也说得不错,眼下陛下那头是起了些不该起的心思,本王出面不妥。”
李智云将目光落到房遗爱身上:“你既然入得了我北凉,前尘旧事便是一笔勾消。你若是能解得了眼前这点事儿,本王便许你一个自由身。”
“草民便先行谢过王爷。”
房遗爱本对朝堂之事早已心生厌倦之意,如今这般,不过是为了百姓黎民。
李智云再度将目光聚在房遗爱身上,想起他之前在燕关之时所做所言,当下也有了些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