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失火的那天晚上,和尚就在杜府外面巡逻,他说子时一过,后山便升起了二十多盏孔明灯,而那些孔明灯就像被人用线牵引着一样,非常准确的落在杜府的房顶上,而孔明灯上都装着大量煤油,所以大火一起就无法扑灭了。我后来认真想了想,这便是灯火阵法。可不是一般人会用的。曾仇可能请到了高人对付杜家。”我说。
“我娘亲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我藏匿在罗浮仙山。她说,这里乃道家圣地,高手如云,倘若真的走投无路,可用龙夷决作为交换条件,换取庇护之所。等这乱世一过,只要杜家血脉还在,杜家肯定能东山再起。可这又要等多少年呢?”杜婉华说。
“用龙夷决作为交换条件?你娘亲真的那样说的?”我问。
杜婉华点头,说:“是的,如果杜家都没了,宝典还有何用?冯大哥,其实我躲在这里的时候,也慢慢想通了,我不想背负如此重担。我是杜家少掌门,可我也是小女子。我只想嫁给一个爱我的男人,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我认同杜婉华的观点,可是以她现在的处境和身份,又怎么会轻易如愿呢?哪怕是想过一个小女人的生活,对她而言,那也是奢想。
“冯大哥,你在想什么呢?对了,我听和尚他们说,你离开佛城是要去救我娘亲的。我娘亲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我义父呢?他怎么也突然失踪了?”杜婉华问。
我料想杜婉华一定会问杜掌门和高老爷子下落的,心里已经想了好几个答案,可听到她亲口询问,还是心慌了一下。杜婉华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不能把实情告诉她。否则,她必定承受不住。
我说:“是的,我和高老爷子一起去救杜掌门了。”
“我也听说了,在押解过程中,我娘亲被一帮杀手给劫走了,我猜想就是你和我义父一起干的大事。那他们呢?现在在哪里?”杜婉华问。
很明显,杜婉华还没听说江湖上的传闻,关于我杀死了杜掌门的。
周曼之一直让我把杜掌门遇害的经过实话告知杜婉华,千万别等,否则她听到江湖传言必定先入为主,到时候,我想要解释清楚会很麻烦。但杜婉华现在的身体不可以承受如此打击。
难道,现在就要我亲口对她说,她的娘亲和她的义父,也是她的生父都已经死在龙鳞古墓里面了?
我做不到,说不出口。我相信黑的不可能变成白的,白的也不可能被说成黑的,公道自在人心。
我也知道这样欺骗杜婉华,对她非常残忍,可如果把实情告知,那更残忍百倍。这是善意的谎言。于是,我说:“他们......他们现在很好,只不过杜掌门在通缉名单上,暂时不能回到岭南,所以高老爷子便带着她进入苗境躲藏一阵子。你也知道,现在是乱世,进入了苗境,他们不敢去抓人。”
“只要他们没事就行,那我就放心了。”杜婉华说。
此时,我看了看山洞的环境,虽然是石洞,但岭南地区湿气很重,尤其是冬季罗浮山,雾气水气都很重,山洞很潮湿、阴冷,不太适宜居住。
“婉华,我们下山,换个环境住下。现在就走。”我说。
“其实这里挺好的,下山的话,咱们的行踪容易暴露。我知道曾仇的人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杜婉华担心说道。
“你放心,有我们在呢。曾家已经把咱们逼到了绝境,咱们不能再被动挨打了,是时候反击。我告诉你一个事情,就是曾仇的父亲,也就是曾老爷当年没有被马贼杀死。他还活着。他们父子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明处,他们里外配合,一起对付杜家的目的也非常简单了,就是为了得到龙夷决。”我说。
“他们父子实在太可恶了。可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咱们又人单力薄的,可能斗他们不过。刚才我说了,我现在只想过一些平淡的生活,有你陪着,我就心满意足了。”杜婉华说。
刚认识杜婉华的时候,她只身一人去到七星鬼洞,为了寻找负心情郎,那个时候的她骨子里争强好胜,但经历了这么多,她确实变了,身上的锐气没有了,心境也变得平淡了。她现在没有什么野心,更自责无法承担起杜家的重任,想要逃避现实,过一个平常女子相夫教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