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屋中所有的人都匍伏了下来,我大惊失色,他们把我当成谁了?
“欧安尼斯,您再度降临,我是梅洛,代表阿塔岛全体居民向您致敬。”老人右手当胸,对我深深鞠躬。
“你们认错人了,我叫丁维,到这里找一个女孩,红头发、蓝眼睛。”我慌张的说。
“还有着鱼形的下半身?”梅洛转动眼珠,露出惊惶的眼神。
他们真的见过甄!
“对!你们见过她?她在哪里?”我急急的问。
“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有传言说阿塔珈落到虎鲨会那些外来人手里了!他们很凶恶,杀人不眨眼。岛上许多年轻人都被强逼或诱骗而加入他们。我们无力反抗。”
“她叫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我停了下来,甄是人鱼,一点都不普通。
“我们的祖先来自美索不达米亚,三百年前随航海家来到这里,我们的祖先在这座岛附近见证到我们的神阿塔珈,于是我们的族人就在此地定居了下来,这也是阿塔岛名称的由来。”
“阿塔珈是你们的神?”
“是。潮汐与丰饶之女神阿塔珈。还有您,一切文明的导师欧安尼斯,我们同样敬仰您。”
“一切文明,导师?我?”我的脑袋有点打结。
“七千年前,欧安尼斯从厄立特里亚海中升起,教导我们的先祖艺术与科学及一切知识,而阿塔珈赐与我们衣食富饶。”梅洛以一种非常虔敬的语气说。
“我不是欧安尼斯。”我很不礼貌的打断梅洛的话。
“你背上披的鱼鳞。”梅洛小心翼翼的探问。
“天生的。”我翻了翻白眼,基本上我从小就很讨厌别人对我背上的鱼鳞疤痕指指点点,我立刻拿出包包里的干净衬衫,穿上。
“那个红头发、蓝眼睛还有鱼形下半身的女孩是您的……”梅洛缩了缩头,似乎有点畏惧。
“爱人。或者说妻子。”我强调了甄对我的重要性,反正我也打算向甄求婚,而甄应该是愿意的。
“神啊!为什么不肯承认您的身份。”梅洛颤抖着拖着老迈的身躯向我下跪,我吓得赶紧去搀扶他,但梅洛却坚持不肯起来,继续说:“安南和阿奇刚刚发誓说,他们远远的就看到你从海底升上来,只有欧安尼斯具有这种能力,我们有罪,请不要遗弃您的子民。”
原来我在海里“走”上岸,他们早就发现到我了,我背上的鱼鳞疤痕,让他们深信我是他们那位传说中从海里升起,披着鱼鳞的欧安尼斯神。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你们的神,我是丁维。”我原本想说我是一个普通人,但事实上,呃,我甚至不算是个人类。
“我记得您,这已经是您第二次到来,神不让我们说出您真实的名,那我们称呼你丁维先生。”梅洛说:“我梅洛,耶玛之子,您忠实的仆人。”
我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说:“请起来吧,你不是我的仆人,我也不是你们的神!”
屋内的众人不但没起身,反而诚惶诚恐,伏得更低。
“先生!请不要动怒,我们会想办法带您去,我的侄子是个小干部,就是他昨天告诉我女神被他们的首领拘禁。我们才会一大早聚在这里商讨对策,我叫阿奇通知布鲁,他会尽全力帮忙。”梅洛说。
“真的!你们可以带我去找甄!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我高兴的叫着,也跪了下来,抓着梅洛的手臂,不停的致谢。
梅洛和众人一脸错愕,七手八脚的把我扶了起来。
“让女神蒙难,这是我们的耻辱,还要劳烦欧安尼斯亲自来,我们实在是……”梅洛一脸自责。
“丁维。我叫丁维。”我又强调了一次:“我的妻子被劫持,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疏忽,如果你们可以帮忙,让我找到她,我会非常感谢。”
他们面面相觑,讨论了一阵子,才陆续站起来。
“丁维先生,虎鲨会总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出的,我先去打点好一切,今天您请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梅洛说。
屋里走出两个少女,手脚俐落的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理出了一个宽广的座位请我坐下。不一会儿功夫又有几个妇人准备了一桌子水果和点心。
“谢谢。”我对村民的盛情难却感到有点心虚,因为我从他们的眼光里看得出,他们对我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欧安尼斯非常疑惑。
这时一阵奇妙的旋律响了起来,类似中东的乐曲,七个妙龄少女穿戴着白色的长袍和面纱,弹奏着一种类似乌德琴的弦乐器,翩然起舞。他们热情的招待我,我无心观赏,又不好意思拂逆他们的好意,只得吃点东西,撑着下巴强打起精神假装欣赏表演。
梅洛看我心不在焉,一曲舞毕,就让少女们退下,其他人也安静的离开屋子。我口渴得厉害,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那杯子装的不是水,而是一种极为辛辣的烈酒,呛得我连连咳嗽,外面又听到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些岛民原来还没走,只是躲在屋外好奇的偷看。
伟大的欧安尼斯神竟然不会喝酒。
虽然听不懂岛上的方言,我猜他们说的差不多是这意思。
傍晚的时候,梅洛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正是带我到村落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
“这是阿奇!您见过的。”梅洛介绍。阿奇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梅洛接着说:“您到这里来的事情,我已经叫阿奇通知了布鲁,他是负责总部安全的小组长,今天晚上,是他轮值,他会接应你。”
“太好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我热烈的握着梅洛长老的手,又说:“我的父亲二十二年前也到过,他是一个船长,个子不高,叫丁海,你们认识他吗?”
梅洛沉思了一会儿,说:“丁海他是你父亲?不是,不可能,您二十多年前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的儿子?”
“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婴儿啊!丁海是我的养父,据说我是他在阿塔岛的人鱼岬捡到的。”我说。
梅洛颤抖了起来,牙齿发出了格格的声音,说:“人鱼岬是圣地,您一定是……一定是,丁海到底做了什么?冒犯了神,我们的岛才会遭到诅咒。”
我吃了一惊,伸手去扶梅洛,说:“梅洛长老,不要太激动!人鱼岬有什么不对吗?”
梅洛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人鱼岬是我们的圣地,祖先留有遗训,女神不喜欢凡人打扰,所以严禁凡人靠近,以免招致女神诅咒。原来丁海居然侵入了圣地,还带走了神之子,丁海船长走后过了十几年,他的船员和那个叫高桥的人,就回到这里,占领了这座岛,他们的组织就是虎鲨会,干的都是些贩毒走私的勾当,许多被通缉的各国流氓,都到这里来投靠他,我们这里的年轻人都被他们逼着加入虎鲨会,我们被那些恶人欺凌了好多年,您没有遗弃我们,还是回来了,我们日夜祈祷,就是在等待您的再次到来,我们就有勇气,来反抗那些恶人。”
说了那么多,他们又把我当成了阿塔珈女神的儿子了。
我苦笑着,我现在一心只想救出甄,而对抗拥有庞大势力的虎鲨会根本不是我的能力可以办到的,但有一件事是我能确定的。
国际刑警会在三天后奇袭这座小岛。
“你们的苦难就快结束了,相信我!高桥和他的党羽都会获得应有的制裁!”我说。
“我们相信您!我们相信您!”梅洛和阿奇齐声叫着。
我又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这种宗教性的狂热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阿奇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说:“差不多了欧安,不,丁维先生,我们现在该出发了!”
阿奇领着我走着小径,穿越了一大片百慕达圆柏林,约莫走了半小时,便看见一栋建筑物。
虎鲨会总部?
建筑物旁边有扇小门,那人朝我这里看过来,让我大为紧张。
“丁先生你好,我是梅洛的侄子”
这个名字我好像有印象,多看了他几眼。
“有什么不对吗?布鲁先生。”我轻咳了一声。
“没,没什么,只是听同事形容过丁维先生,没想到丁维先生居然是……”
“够了。”
布鲁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忘了还有正事,阿奇,帮我守一下,丁维先生请跟我走。”
“我在食物里下了安眠药,负责监视的人会一直睡到天亮,我帮你把风,你进去救人!”布鲁点点头。
我小心的确定了里面没有人,才走了进去。
映入眼中的不是想像中的小囚室,而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说它富丽堂皇一点也不过份,里面的装潢极其奢华,室内陈设全是高档家俱,正中间吊着一盏绚烂夺目的大型水晶灯。
看来高桥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只是再多财富也不能让他满足。
大厅中还有一只足足有三人高的巨大的玻璃水槽,里面养着一大群色彩鲜艳的热带鱼,而那些热带鱼此时都集中在一个角落,似乎群聚着在守护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