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叔叔的话:如果您是指取替人类统治世界这件事,当然只有我那几个被权利薰昏头的笨哥哥才会信以为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小心眼的上帝会不惜毁灭世界,将一切归零?”
“那你又为何?”
“有些人,天生就将守护世界视为己任,就像您。同理而证,当然也会有些人,就只是想看这个世界燃烧,就像我。”
雪米尔突然狂笑,对自己出口的话一点都不以为意,顿时,我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人是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同样的想法想必也掠过奈洛的脑海,所以她直接挡在Seven面前,截断了两人的对话,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我看没什么好讲了。”
“喔,要打架吗?虽然我不喜欢太过粗鲁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不奉陪一下,好像也很失礼呢。”
“奈洛?”
见到奈洛摩拳擦掌的样子,我不禁又悄悄扯着她的衣角,用眼神询问。必竟,雪米尔可是个真正“上古”的血族,他的实力我们根本摸不透,贸然开打是很危险的事情,何况Seven又受了重伤。
然而,奈洛只是自信地浅笑。
“喂,Seven,如果说‘组织’是你创造用来守护世界的右手,‘凤凰’就是你的左手,是这样吧?”奈洛虽没有回身,却朝Seven如此一问,声音清晰地就像是在讲给我听。
“不是耶。”Seven嘴巴虽然这样答,但是眼神满怀笑意地回望着奈洛的背影,仿佛知晓她的心头在盘算着什么,“是第三只手喔!”
“冷毙了,我看你的幽默感真是出现中年危机罗。”
不过,Seven的意思真的是,我们是他所保留的最后一手王牌?
“他刚说外界不可能知晓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吗?也就是说,我终于可以放心地大玩特玩了?”
奈洛又朝Seven问,但这次很明显是故意对雪米尔说的,想要挑衅他一样。
“嗯。”Seven仍是笑着,无奈一摇首,“真是败给你了,不过,去吧。”
雪米尔侧了侧头,饶是有趣地望着正在舒展筋骨的奈洛。
奈洛一身傲然地走下讲台,和雪米尔王见王地对峙,却朝我稍稍撇过脸一笑,以眼神制止我想冲上前去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的冲动。
“艾莉丝,你可睁大眼睛仔细清楚了,什么才是凤凰觉醒后的真正姿态!”
凤凰觉醒的真正姿态?
奈洛的话才讲完,一股热能就以她为中心散布开来,将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埃给顿时刹亮,化成无数细小火蛇流窜,又如萤火般漂亮地满天飞!
那股热气,虽然炽热却不赤烫,感觉和我之前自身所引发的凤凰之力有着天壤地别。况且,奈洛并没有倚靠血毒。
这就是属于凤凰本身的力量吗?
奈洛酒红色的长发在身后飞扬,然由发根开始慢慢渲然成艳丽的火红色;她的身形并没有如我般火化,而是变成了一如银月般柔和的光体,而那冰蓝色的眼眸在这对比下,更是显得璀璨耀眼!
且如传说的天使般,火光聚集在她背上、她的肩头,交织出一对橘红色的大翅膀,顿时大地开始晃动、地板龟裂、碎石飘飞,而凤凰的力量仿佛阶升到另一个层次,但奈洛仍是轻笑着的,脸上没有一丝被火纹身的痛苦。
在我的感觉里,此时的她,仿佛就像是太阳,有着无比的毁灭力量,却和吁地照耀着世界、大放光明的太阳!
雪米尔沉下脸,似乎也被奈洛展现的力量所震摄,那张俊美的脸蛋终于笑不出来。
“喂喂喂!奈洛,我刚的话可不包括你把地球打穿一个大洞啊!”一旁的Seven慌忙地说。
把地球打穿。
要是我在别的地方听到这种夸张的词句,一定会笑得半死,但是此时我真的相信,只要奈洛想要,她就可以做到。
若非我也是凤凰,就连我也不禁想大声问:眼前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和奈洛这只真正的“凤凰”相比,也难怪梅菲斯特会一直喊我“小鸟”了。
我,只能心服口服。
“好吧,那就暂时到此为止好了。”奈洛不甘愿地一叹,急剧扩张的力量一止,只见她如青葱般的食指朝雪米尔勾了勾,“来玩吧!”
“既然卡蜜拉女王如此盛情款待,我又怎么好拒绝呢?”
雪米尔的话才说完,另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由像风暴一样奔泄;假使凤凰的火焰代表着光,那雪米尔同样强悍的力量,似乎就是永无止尽的冰冷黑暗。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就在我眼前展开了一场浩大的较劲,形成了一明一暗两颗球体对峙的奇景!
奈洛的火焰像猛兽般张大血口,然而无数利齿利牙在接触到雪米尔的力场时,顿时化为黑色的灰烬飞散而去,但当雪米尔如病毒般扩散的黑网想指染奈洛的火焰之际,也同样刹时变成白色的丝线分解在火光中。
两股力量一面继续壮大、一面丝毫不让步地互相拔河,发出阵阵文字难以形容的尖锐声响,像是千万人的鬼哭神号,令我也由不得蹲下身子摀住耳朵,身子无可控制地猛烈颤抖。
“不要抗拒,”在这巨大的响声中,Seven从容不迫的声音却清晰传来,“奈洛正在教你呢,张大耳朵听!”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Seven微笑的脸,然后很自然地闭上眼睛,卸下防备和心墙,让属于奈洛的能量窜流过我的经脉,顿时我的身体就好像化为她的一部分一样,心灵仿佛升华,而灵魂则驾越了现实;惊天动地的呼号声仍在,但是我已经超越它。
我无法真切地描述,但在那空灵纯净的地方,我听到了奈洛的声音:
“艾莉丝,身为凤凰的你,必须知道凤凰力量的本质是什么,然后,你才能够驾驭它。”在那里,奈洛平静的声音说、无数细小的回音说、对着我的心在说,“你的眼睛看到的是火焰,但火焰只是能量活化的其中一种表态。”
表态?能量的表态,什么意思?你想和我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能量和物质所构成。当你能够真切地看到每一个粒子、每一个原子、每一个分子之间,所牵系的能量,你就能够操控这个能量,去改变这些粒子、这些原子、这些分子的运动。”
我不懂!奈洛,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懂!
“擦亮火柴,就产生火,但是火的来源,是火柴吗?”
不……是因为火柴摩擦产生高温,热能超越了燃点,所以产生了火。
“一点也没错。火的根源,是来自物质之间的高速摩擦运动,能量超越饱和点,就产生了火焰。”
这个简单的物理化学我知道我懂,可是,这又和凤凰之力有什么关系?
“一切的关系。”
一切?
“一切。艾莉丝,一切。”
什么样的一切?
“氧分子和氢分子强烈的撞击,释放出的强大能量,就是爆炸。那你能够猜想,要是你能促使中子撞击铀235,产生连续性的连锁反应,那会是什么吗?”
铀235,可发生核裂变的铀同位数,核裂变,也就是也就是一般人所称的核分裂反应。
所以奈洛说的是、她说的是原子弹!
“聪明的孩子。原子弹中产生核分裂反应的只有1公斤的铀235,而反应中其实只有一克的质量转变为能量,却已经足以摧毁整座城市,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就连我、就连Seven,都要顾忌那个力量了。”
我慎重地点点头,却不禁心地发现和奈洛交谈了那么久,现实中的奈洛和雪米尔还在较力,仿佛一秒钟都没有过去;我直到这时才真正发觉,我自己不,应该说是我的精神、或是灵魂,已然占据在截然不同的空间里。
“哼,照这样来说,雪米尔根本没有胜算嘛!”
稍微理解了凤凰所能够掌控的力量后,我不禁对雪米尔有点感叹,那个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狮子头上拔毛!
“不,艾莉丝,你听清楚了。就是因为我们凤凰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所以每一次战斗,我们不只是和敌人在战斗,也是和我们自己在战斗。我无法和你说清楚那个‘窗口’的大小有多小、有多难拿捏,但是你必须记住,一旦拿捏不好,毁掉的很可能就是整个世界、整个宇宙。”
所以奈洛才从来都尽可能不使用凤凰的力量就是这个原因吗?
“是,伴随着力量而来的,是责任的重担。”
虽然我还无法完全心领神会,但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奈洛和Seven对我始终有所隐瞒,也懂得了梅菲斯特无论如何都想制止我使用凤凰之力的原因。
但是,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奈洛,那血毒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一定要经过血毒才能发挥凤凰之力?”
“血毒只是一个诱发剂。任何生命,在死亡关头都能够引发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凤凰。凤凰之力的来源是能量,那源自于生命源源不绝的能量。”
所以……我之所以能展现凤凰之力,纯粹是因为血毒让我的身体受到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