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源之神。染着罗大人。吾之父母。”
马卡亚尔像见到母亲的幼童天真微笑,伸起漏斗状的手试图处碰子夜的脸。黑色贵公子轻柔甜笑,提起刚刚抽出的星夜刀,一刀一刀仔仔细细切割对方肉体,贯入魔力的细切每一下都激起子爵痛嚎。
“我说过∶‘为了逞罚你欺负电电,我会让你死的很痛苦。只有头保持完整。’”
子夜削下马卡亚尔所有皮肤。他挥下的刀锋猛然滑向子爵咽喉,可是这不是因为伯爵仁慈,而是虹电撞偏了贵公子的手。
白龙抱着子夜的臂膀,垂着头僵硬的问∶“刚刚这个魔族叫你。叫你染着罗,魔族之源的名号是吧?”
子夜耸耸肩,毫不在意的坦承道∶“是啊,上辈子的名字。怎么了吗?”
“怎么了?”虹电讶异的瞪大双眼,激动的指着安息魔族道∶“你是他们的父亲和母亲啊!这个人像孩子一样呼唤你,你还杀的下手?”
“我不是他的父母。”毫不犹豫的反驳使虹电呆住,子夜抬脚踩碎马卡亚尔的肋骨,无情的道∶“染着罗。使用那个名字的人没有家人或同伴,也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了。”
“但是。”
“但是我给你一个特权。”子夜接下了虹电的话,弯腰靠近白龙低语∶“你可以把我当成染着罗报复,反正我很不容易死,你要杀几次都没关系。当然啦,要是真的死掉也没关系。”
虹电呆滞的看着子夜,他一直都隐约感觉到惨白伯爵对生命十分轻视,但他不知道那也包括伯爵自己!白龙恍惚的站立,直到贵公子的肩膀爆出血雾才回神。
“哎呀!魔力好像没完全恢复的样子。”
子夜拍拍血流不止的地方,皱皱眉似乎不太想处理。虹电凝视流满套装的黑血,严厉的斥责想逃的心,以双手覆盖伤口贯入力量。
子夜露出罕见的单纯惊讶,不解的问∶“不杀我吗?你的亲人不是为了封印染着罗的力量才死光的吗?”
“。我讨厌杀人,讨厌杀气。”虹电尽力不去想自己在帮魔族疗伤,红色猫眼因为紧张而泛泪,结结巴巴的道∶“刚刚。。。刚刚那么强烈的杀意,我、我已经受。够了!就算没有残疾,我也不是攻击的料!我没办法、没办法狠下心!”
子夜安静的观看白龙压抑自己的模样。他伸手揽住仍处于少女姿态的细腰,轻拍微抖的背脊,柔声道∶“我们回去吧,慢了的话我会被香奈可揍呢。”
白龙紧绷着脸点头。他知道环抱自己的力道非常柔,不过距离能无所畏惧的接近对方,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绵延丛林与沙漠相连,翠绿色带和单调黄沙形成强烈对比。森林的鲜润感加深旅人干渴,却没人远离道路接近水源充沛之地,反而一个个加快脚步躲避绿带。
不过有一群人反其道而行,他们站在中央沙漠与塔塔沙丛林交界,二男一女一孩童不知在等待谁,四张脸都或多或少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深浅不一的树藤微微晃动,漆黑衣袖从褐绿色块中穿出,子夜沾着一头树叶,微笑道歉∶“对不起!为了找适合的花,我多走了一些路。”
“那你找到花了吗?你弟弟对。”夏利的声音渐渐转弱,他瞪着子夜,面色凝重的指眼前花朵"问∶“那是什么东西?”
“包在花里",很完美吧?”子夜高举手中大花。拥有鲜艳黄红斑点、捕食用利齿的塔塔沙丛林土生植物──恶霸花,厚实六瓣将布鲁特子爵的头颅紧紧包裹。对于提米尔的指示,德里斯伯爵以完全正确又完全错误的方式达成了。
“子夜,你弟弟说的用花包起来"应该不是这样吧?”香奈可脸色发青的指正。若要说用花包装礼物,女军官头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小盒子躺在优雅鲜花中的景象,而不是吃下整颗头的肉食性大花。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特别的花。”
在子夜仰头观看成果时,爬再花瓣边缘的利牙缓缓低下绿色黏液。半透明汁液映造着夏利、香奈可和虹电由青转黑的脸,魔族伯爵不解的看向三人,惨白脸庞突然张起甜美笑靥,弯腰鞠躬道∶“那我去送土产了,请稍待一会。”
黑色身躯没入阴影中,留下一群神色复杂的男女驻足原地。
所有人当中,就属虹电的脸色最差。白龙难以忘怀所看到的景象,他瞪着子夜消失的地方,僵硬的问香奈可∶“让子夜的弟弟收到那种东西。妥当吗?”
香奈可深呼吸,一口气将可怕大花赶出脑海,打起精神道∶“不用担心!既然是那家伙的弟弟,一定已经练就坚韧的精神了!”
“说的也是。”
当虹电认同的点头时。夏利默默转身爬回木车上打包行李,悠闲模样引起小落注意,小孩童蹲在监护人身边,紫色大眼中流露微微惊奇。
夏利轻轻抬头和孩子交换视线,他习惯性的指梳梳银发,解释道∶“子夜八成会被留骂一顿,不会那么快回来,所以慢慢来就行了。”
话一说完,子夜的声音就从车厢外传来。刚脱离辅佐大臣怒火的黑色贵公子一派轻松问道∶“可以多等我一下吗?提米尔说要重新教育我。”
果然。
车厢内和车厢外的人在心中做出同样结论。可惜在他们有时间露出苦笑前,细微声响便骚动了众人耳朵。夏利快速跳下车子,抽出腰间法杖面对树林;而香奈可和白龙更是早已拿起武器,全神戒备注视震动藤蔓。
在听见细响后几分钟,浓密藤蔓被粗暴扯开。一身褐色肌肉的高大胖女人瞪大绿眼,从她身上的兽皮裙、果核衣可知,女人绝非居住于附近绿洲中的人。
“该不会是。土居人!”
夏利立即联想到塔塔沙丛林原住民的名称,这一声惊呼使对方在从讶异中恢复,女人马上举起双手拍向黑发青年。一道红影迅速窜入两者之间,香奈可扎扎实实接下混合重量与力量的攻击,赤发女军官双目一凝,胖女子瞬间被摔回藤蔓裂缝里。
在将人扔飞后,香奈可才想起自己还不清楚对方身分。女军官朝昏迷陌生人探头探脑,疑惑的问∶“夏利,那是什么?”
“塔塔沙丛林的原住民。不过我记得土居人不喜欢接近沙漠的啊。为什么?”夏利后半句话纯粹是问自己。他并没有接近不醒人世的胖女人,而当香奈可太过靠近时,黑发青年甚至伸手从衣领一把将人抓回来。
事实证明,夏利的顾虑并非过当。四枝短标枪插在香奈可头颅待过的地方,虽然射枪速度对女军官而言并不快,可是也够削下两三根头发了。
“什么嘛!随随便便攻击别人!”
香奈可朝绿林大吼。来不及阻止的夏利只能握紧法杖和随身炸弹,一面等待对方出现一面维持随时能防御的姿势。
土居人并没有让夏利等太久,更多健壮的褐肤女子走出丛林交界,她们沉默的排成圆圈,相同色彩的眼眸正对敌人。原住民手中由树枝、兽骨和兽牙制成的武器在雕刻法杖及水晶枪比较下,明显简陋许多。
“阿鲁鲁鲁阿!”
最为高大的女性一手握拳一手指敌,粗肥双足频频踏地。基于对友人的熟悉,夏利立即抓住香奈可的臂膀想避免挑衅,可是女军官仍被挑动情绪,同样指着对方叫嚣道∶“用打架决定输赢,输的听赢的人的话是吧?我奉陪!”
“等等!香奈可,我们哪知道土居人是在说什么?说不定是。”
夏利无法说完话,树干般的手臂就介入他和香奈可中间。黑发青年推开白龙,抱起孩童往后跳。大片沙尘遮蔽了视线,他关注着黄雾中的人影,金瞳中虽有无奈,不过却找不到担忧,因为夏利信任友人的能力,更何况己方还占了地利之便。
香奈可没有辜负同伴。
在细沙落下后,土居人纷纷张大了嘴,家族中最为强壮的女性面部着地,手臂被牢牢扣在背后。对原住民来说瘦小如草的女孩毫发无伤,嘴笑道∶“好了,下一个是谁?”
土居人互相对看,比手画脚商讨对策。趁着这个空档,虹电站到香奈可身边,他忧心看着半身无法移动的骑士,以及挣扎不断的俘虏。白龙顾不得周围还有人类,靠向女军官轻声道∶“请退到旁边。”
香奈可顿了几秒才了解白龙的意思,她收回踩在土居人身上的脚,提醒道∶“不要压死人喔。”
“我会注意。”
当身上重量消失时,女土人以为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她双手撑地准备弹起,没料到迎接自己的竟是耀眼强光,和从未见过的凉滑长尾。
恢复龙姿的虹电曲起长颈,赤眸横扫全场,他微微张开双翼拍了拍,看似轻松的动作竟刮起强风,逼的土居人结结后退。混合优雅及威吓的动作使敌我都看傻了眼。
“好帅喔!电电,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香奈可的赞美几乎让白龙鳞片泛起红晕。虹电不自在的缩起翅膀,低声回答∶“昨天晚上子夜教的。和吼叫比起来,沉静的龙似乎比较有威胁感呢。”
“子夜?但是你们昨天在一起的时候很短吧!”香奈可皱起眉。除了时间问题外,她更惊讶的是虹电敢接近子夜这件事。
“很短。不过子夜是用直接输进脑子里的方式,所以也没耗多少时间。”一想起昨夜的教学",虹电忍不住甩甩头呢喃道∶“他一口气输了很多东西。我还不能完全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