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柔声的说:“不会有事的,他很坚强,一定会平安的。”
“在还没封印起来之前,我好像也像这样做了一件很坏的事,当时我海很小,可是我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周遭的人也都不敢提,大家好像都很怕我,我的族人满十八岁才有机会被派到人类世界历练,但是我七岁就被送到这里。”
“你累了吧?别想太多,可以的话就睡一下,我会留在这里不会离开,田八云醒了我会叫你。”
夏利的确很疲倦,也不再推托,直接在田八云身边躺下。秋子为夏利盖上棉被,温柔的用手指梳理着夏利的头发,哼着轻柔的小调,很快的把夏利带入梦乡。
夏利一行人被送回国守宅邸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前的事。
当时的状况非常凶险,秋子一时也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连夜找了附近市镇上的地方官来帮忙,地方官知道龙神使者和田八云扫平了鬼盗帮余孽时高兴得不得了,又听到田八云受重伤,连忙带了几个属下帮忙救人,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国守大人。
他们到场时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废宅院几乎被夷成了平地,山贼的尸体横陈,残肢断臂四处散落,没死的也躺在一旁哀叫,死亡的有十五个,伤了三十三个,现场可以说是血流成河。而当时的夏利紧抱着田八云在水晶之卵里昏迷了过去,夏利一头白发,衣衫不整,田八云也浑身是血。地方官用了各种方法始终无法打破水晶之卵。后来还是秋子找来几块粗布,把水晶之卵完全遮盖住,才用牛车将夏利和田八云连同水晶之卵运回国守府。
地方官将所见全部如实禀报国守,领取了一大笔赏金,喜孜孜笑得合不拢嘴,临去前,国守大人又另外塞了一大笔钱给他,算是封口费。毕竟夏利被发现的时候状况非常糟糕,如果传了出去会有什么样的乱七八糟的联想,也是可想而知,秋子还为了这件事每天被国守缠着问个不停,但秋子不在现场,也无法做太多揣测。
夏利睡了半个时辰,心情似乎平复了,忽然说:“国守大人来了。”
“国守大人?在哪里?”秋子慌张的东张西望。
“他们正朝这里走来,是式神告诉我的,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夏利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哭过的眼睛红肿,看起来十分憔悴。
“国守大人已经找了你好几次了,明明都说了你灵力消耗太多需要休息。”秋子不满的咕哝着。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了下来。
“夏利先生,国守大人来探望你们了。”中岛在门口大喊。
“哎!来不及了,我只好这副德性去见国守大人了。”夏利皱着眉。
“不,继续睡吧!我去处理。你看起来邋遢得要命,龙神使者大人,你得多注意一下形象。”秋子把棉被盖到夏利头上,压低了声音。
秋子开了门,走了出去,娴静的行了个礼:“参见国守大人。”
“秋子姑娘,你也在这里?”
“我来探望大哥,夏利这几天不眠不休为大哥疗伤,刚刚睡下。”
国守大人隐约瞥见屋内流动的银色光幕之内,夏利蒙着头一动也不动的躺着,似乎疲累不堪,心下不禁歉然:“我有些话想当面请教夏利先生,那就麻烦秋子姑娘转告夏利先生我来过了。夏利先生荡平了危害地方的妖狼和鬼盗昌吉余党,为越后国立了大功。明晚,我会备下晚宴,为夏利先生接风洗尘。对了,我昨天提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这……我想和大哥商量。”秋子支支吾吾,似乎非常为难。
“哎!如果一时无法决定,你大哥清醒后,你们兄妹好好的商量一下。那么,我等你的答复。”国守露出温和的笑容,转身离去。
“国守大人要你…考虑什么事?”夏利没转过身来,淡淡的说。
“这件事我会自己决定。”秋子叹了一口气,没有正面回应。
夏利也不再追问,只是默默的闭上眼睛睡了。
次日傍晚,国守府邸的大厅,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宴请了夏利,伤势已大幅好转的田八云也在夏利的扶持下一同出席。酒菜上完,国守屏退了左右。
“在府上叨扰这些日子,给国守大人添麻烦了。”夏利礼貌性的说。
“夏利先生太客气了,你们为越后国除了妖狼和盗匪,我要好好的感谢你呢!还有这个,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教。”
“国守大人但说无妨,伊藤夏利欠了你天大的人情,今晚国守大人无论提问什么样的问题,在下都会据实以告。”
“你究竟是谁?”国守也不再说客套话了,直接开门见山直奔重点,把田八云跟秋子都吓了一跳。
“夏利。”
“我的意思是…”
“是的。在下不是这里的人类。”夏利坦白的说。
田八云和秋子不约而同的对望了一眼,一脸困惑。
“你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中岛曾经亲眼看到你在昏迷状态下整个人沉浸在温泉里整整两个时辰没有出来换气…是龙神把你变成这样的?变成…适合到海里服侍龙神?”
“不,我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迷路了,又受了伤,是田八云和秋子救了我,为了在这里生活下去,我就当起了龙神使者。”夏利简单扼要的说明。
“这怎么可能?”
夏利沉默不语,起身潇洒的一挥衣袖,
浪潮声,
海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
无数金发、红发的美丽人鱼在大厅中悠游。
“这是什么?”国守僵住了。
这种景象田八云曾经见过一次,而秋子却从来没见过,不免又惊又怕,夏利望着秋子露出微笑,秋子心中一热,紧紧抓住夏利的手。
“真是难以置信。”国守大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但没多久又恢复了镇定:“还有,鬼盗昌吉的余党是你和田八云独立铲平的?你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夏利看了田八云一眼,长长吐了一口气。
“当时情况危急,我只好虚以委蛇,诱骗那强盗首领解开我的封印…我的身体里有一股危险的力量被封印了起来,封印解开我才有能力反抗。”
“封印?”
“解开封印,我体内的力量就会觉醒…结果…您也知道了…如果不是田八云及时赶到阻止了我,现场将无一人生还。”
“那些盗贼全是十恶不赦的罪犯…死了就死了…那田八云怎么会伤成这样?”
“也是我下的手,都是我。”夏利失去了沉静,哑着声音回答。
“只是误伤!不是夏利的错!”原本默不吭声的田八云情急之下也大叫了出来。
“不用为我开脱,你救过我一命,我却差点杀了你。”夏利神情痛苦,握紧了拳头。
“你伤了田八云,田八云却不愿意计较,那就算了吧!这件事就别再提了,你们在这里安心休养一阵子吧!”国守大人微笑了:“还有件事,是关于秋子小姐的。我想当二位的面正式提出请求。”
“国守大人!”秋子忍不住出声。
“别着急啊,听我说完。”国守大人微微一笑:“我正式提出,收秋子为义女。”
“义……义女?”秋子略显惊愕。
“是啊!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愿不愿意当我的义女?”
“秋子,还在犹豫什么?还不拜见义父大人!”田八云听了也不禁喜出望外。
“拜见义父大人!”秋子回过神来,便拜倒在地。
“秋子,你既然成为我的义女,有些事不该瞒着我吧?”
“我没……没……”
“你的本名应该是高秋子,而不是田秋子吧?”
“啊!秋子不是有意欺瞒。”
“没关系的,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做实在不妥,不过你的勇气,义父很欣赏。你父亲那里我会派人解释,我会说是我邀请你们一起来的,现在已经收为义女,暂留越后国。”
“谢谢义父大人。”
“还有,我越后守的义女是何等身份,岂可委身下嫁为一般人家的小妾?那件事,义父也会帮你出面。”
秋子抑郁在心中的结,一瞬间豁然开朗,不禁喜极而泣。
田八云低声的说:“害我吓一跳,我以为国守大人想要你当他的国守夫人。”
“你别瞎说。”秋子脸上微微一红,但是她心里明白,原先国守大人的确是向她求婚的,只是不知为何又改变了心意。
“原先我还想举荐夏利先生去阴阳寮任职,没想到夏利先生竟然是别的放的人,想必这种凡间的虚名官职也看不在眼里吧?其实,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我也早已无心眷恋这个越后守了,我打算辞官归隐。”
“接任越后国守的人,是阪上麻吕大人。”夏利说。
“噢,原来是他?夏利先生早就预知我会辞官?连接任的人是谁都知道?”
“国守大人,我是来自未来一千两百多年以后。我读过一些历史,这个麻吕大人是个有名的英雄,将来是讨伐虾夷的征夷大将军,他将会赢得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