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萨根到饭店的房间里,吸了一口气,认真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高桥逃脱了!根据可靠的线报指出,他潜逃回了!你的目标太显着了,一定要立刻停止演唱会!”
“又是高桥!他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下,长长吐了一口气,说:“甄现在住在法兰柯伊老家,高桥可能还有余党,拜托你派人保护她!”
“丁夫人那里我早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着,倒是你,高桥恨你入骨,而且精神状况极度疯狂,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避一避吧!”
我坐在沙发,双手抓着头发苦苦思索许久,说:“演唱会不是说停就停的,门票都已经卖出去,场地也是老早就预定的。这样吧!我再当一次诱饵你有把握抓住他吗?”
萨根的表情十分尴尬,大概是想起曾利用我当饵,探寻虎鲨会总部的往事,那次我被虎鲨会的人迷昏,幸好靠急智脱险,却造成法兰柯伊博士罹难,甄遭掳。
“你真的打算当诱饵?”
“敌暗我明,我逃过这一次,逃不了一世,我父亲和高桥的恩怨延续了两代,是该彻底解决的时候了。”
“这是一种办法,但是风险太高。”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值得一试,不是吗?如果不将他逮捕归案,甄也会有危险。还有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请把甄送到阿塔岛有关甄的事,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高桥如果现身,就是逮住他的最佳时机,拜托你了!”我拍了拍萨根的肩膀说。
演唱会在隔天如期举行了,因为先前有萨根的警告,我有些紧张,会场万头钻动,是爆满的状态,我留心着台下的每一张东方脸孔,试图找出高桥的身影,但是人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找到。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放松自己,用流利的语言向台下观众问好,台下的歌迷纷纷尖叫了起来,我的脸上笑着,却暗暗绷紧了神经。
连续唱了几首歌,已经大汗淋漓了,演唱会终于接近尾声,高桥没有出现,或者,并没有像萨根研判的那样,敢公然在演唱会中袭击我。
“与我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漫舞”的前奏响起,灯光倏地变暗,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提高了警觉,如果高桥就在现场,现在正是下手的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甄当时什么都没想,她想救我,她只为我而唱。
我闭上眼睛,空灵缥缈的高音轻轻颤动着。
甄,我好想你,说不定这是我最后一次上台演唱,但是我已经不害怕了,你在镜头前看着我对不对?这是你教我唱的歌,我们的歌,其实每次,我都只为你而唱。
这是一首浪漫的情歌,一样的旋律,我却唱得悲凉,这时候忽然体会到甄当时的心境,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泪水静静的滑过了脸颊,这首歌我已经唱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这次悽怆激昂,全场寂静无声。
“阿塔珈提斯的歌,你果然是丁维。”我听到高桥的冷冷的声音。
一声刺耳的枪声陡地响起,我的心脏一阵剧痛,我摀住胸口,腥红色的血液自我的指缝冒了出来。
舞台忽然倾斜了,我的眼前陷入黑暗。
我开始看到光。
是舞台上方的照明设备,全场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好刺眼,我又闭上了眼睛。
我听见观众呼喊着我的名字,尖叫声四起,许多杂沓的脚步声聚拢了过来。
保全人员吹着哨子,阻止失控的群众冲上舞台。
“维尔!你怎样?意识还清楚吗?”是史东的声音。
“唔……”我喊了一声。
“快叫救护车!”史东慌张的大叫。
“你要是送我进医院,我就永远退出歌坛!”我用更强硬的语气威胁:“我是认真的。”
史东愣了一下。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皱褶,捡起了麦克风,向全场的观众说:“亲爱的朋友,我没有事,只是一则意外的插曲,请不要惊慌。”
“维尔很好。演唱会不会中止,请大家稍安勿躁。”史东用英语补充。
几个正在和保全人员推挤的观众停了手,都朝我这边望过来。
我拿出手帕,擦了擦胸口和手掌上的血迹,幸好今天穿的一身黑,血迹不是很明显,我原地转了一圈,露出了一贯的微笑,证实我的确没有大碍,全场爆出了如雷的掌声和尖叫。
我看到几个便衣警察已经在前排的观众席中逮捕了一个人,我认出了那人正是高桥,他的模样已经不一样了,瘦得皮包骨,还顶着个大光头。
几个观众愤怒的踢打着他,几个女人打得更是凶狠,拿起高跟鞋砸,雨伞戳,连警察都一起挂了彩,只好急忙把高桥拖了出去,免得惨遭池鱼之殃。
高桥大声咆哮着:“不可能!丁维!你这个不死的怪物,你们不要被他骗了!这个家伙不是人,他是人鱼!”
全场爆出了哄堂大笑。
随即所有的观众高喊着:“人鱼王子!人鱼王子!人鱼王子!”
我并不是不死之身。高桥的枪法很准,我的心脏的确中弹了,只是我事先穿了萨根为我准备的防弹衣,但这枪是从近距离射击的,冲击过大,打穿了防弹衣,幸好防弹衣还是起了相当的作用,所以我只受了点皮外伤。如果萨根没有赶来,我现在已经死了。
由于演唱会被打断,我在掌声中又重新唱了一次,还破例唱了首“樱花”当做安可曲。
谢幕后史东及时过来搀着我:“维尔,救护车已经来了!先到医院去吧!”
“我很累,休息一下就好,我不去医院。”我说。
正当史东还在为了我不肯去医院而发愁时,萨根也在这个时候进到休息室,安全人员将他拦了下来。
“史东,让他进来。”我说。
萨根亮出了证件:“你好,史东先生,我是国际刑警,杰夫.萨根。”
史东有点惊愕,但还是礼貌的和萨根握了握手。
“国际刑警?”
“他是来寻仇的。我昨天私下拜访过丁维,他事先穿了防弹衣,所以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维尔逮捕过通缉要犯?”史东不可置信的瞪着我看。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别人知道的过去。”我苦笑:“我这脸上的疤就是那个人划的。”
“那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史东揉揉太阳穴。
“请所有工作人员出去吧!还有,我需要急救箱。”我皱着眉说。
“啊!对,就算你不去医院,伤口也需要消毒一下。”史东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休息室里最后只剩下史东、萨根和我。
我脱下了上衣,超薄防弹背心已经破了一个洞,这枪正中胸口,幸好,只打穿了防弹衣而不是打穿我的心脏。
等到萨根帮我把防弹背心和内衣也脱下来,史东当场就傻眼了。
“维……维尔你的背。”
萨根早就见过我本来的样子,并不惊奇,仍然从容的帮我消毒伤口。
我疼得发出闷哼,史东这才回过神来,帮忙递纱布给萨根。
“难怪你的音域会那么广,原来你真的是……”
“嘘!”萨根将食指放在唇上:“如果你不想维尔从这世界上消失,最好守口如瓶。”
“我绝不会说出去的。不,那只是宣传手法,在演艺圈这很习以为常。”
“之所以让你知道我的秘密,是因为我已经相信史东是不会出卖我的。”我微笑:“因为在枪击案发生的时候,所有的人的反应都是抱着头趴在地上”
“维尔从来都不是一件商品!”史东摇着头,一面在萨根用透气胶带贴的纱布块上,帮我很夸张的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史东,用不着这么夸张,我又不是受重伤。”我笑着说。
“刚才你中枪倒地的时候,我看到你的那条水晶项链发出了奇异的光芒,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确定我没有眼花!”史东认真的说。
是守护水晶。难怪那瞬间我听到了妈妈祈祷的声音,是妈妈的守护水晶在守护我。看来,除了防弹衣,守护水晶也起了作用。
萨根沉默了片刻,说:“我不得不说,那真的是奇迹。高桥使用的是威力强大的新型枪枝,从这么近的距离正面射击,照理说这种型式的防弹衣的功能在这种状况下几乎没有太大的作用……你竟然只受这么轻的伤,真不可思议。”
“你是说,你让维尔穿的防弹衣是次级品?”史东愤怒的说。
“不,不是,是高桥的枪枝威力太大,如果是一般的枪枝,这种防弹衣都可以扛的住。”萨根解释。
“即使赔钱道歉我都会负责,你怎么可以为了破案而……”
“两次都靠你冒险抓到高桥,我代表国际刑警组织向你致谢!”萨根紧紧握了握我的手。
我披上外衣,打了通电话给甄报平安,电话那头传来甄啜泣的声音:“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遭到枪击的新闻快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的伤势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