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猛地一惊,连忙从旁边躲了过去。谁也不知道这诡火会不会传染的,要是把自己也烧着了就死翘翘了。
那人却伸长了双手,面目狰狞地继续扑了过来。那人身上的火越火越大了,发出的炼油一般的炸响声。凄厉的叫喊声还在持续着,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火光映亮了整个空地,映着周围冷漠的目光,显得是那样的薄情。
那火中的人四处抓摸,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肯帮他的人,咒骂道:“你们都不得好死,下一个就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全部都要死!哈哈哈哈!”
那人像个疯子一般地奔跑着,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咒骂声。最后一个侧跌,便倒在了地上不住地翻滚。那火仿佛是在他身休里烧出来的一般,不管他怎么打滚却也没有扑灭一丝一毫,反而燃烧得更旺了。
那火烧在人肉上发出的‘劈呖’声在这低沉压抑得令人绝望的场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里。
火光映在张尘脸上,红通通的一片。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凝重之色。这里的事情绝对不像他们了解到的这么简单。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扑救,或者去找其他东西来扑火。只任由着火继续燃烧着。
有两三个仿佛是那被火烧着的人的亲人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拼命地想要去救那个人。周围的人却拼命地拉扯着。
一时间咒骂声,哭喊声,哀嚎声充满着这个令人窒息的小村落。
张尘不禁感叹人性冷漠。他分明看到那些围观的人脸上复杂的神色,恐惧,冷笑,悲哀,不一而足。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上一把。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渐渐地变小了,那人也不再叫唤了,只剩下身体机械似的抽*动着。又过了半个小时,火渐渐地熄灭了,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又变得昏暗了起来。
围观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散去,只剩下几个哭得撕心裂肺的亲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住那个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哀哀戚戚地哭着。
张尘拧着眉头看向那被烧死的那个人。按理说,人被烧死了,尸体肯定是非常烫的,为何抱住尸体的那个人半点也没反应呢。
还有那火熄灭之前竟一点烟也没冒出来,却只剩下一具已经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张尘突然回想起来,那个人在还没死之前似乎也是没有任何的烟冒出来的。
这么看来,这火很有可能便是阴火,只是让他不解的是,阴火也称鬼火,只在山野坟地里出现,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在活人身上燃烧的。这其中是什么缘故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张尘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慢慢地向那具烧黑的尸体走了过去。这一看却差点把他们中午吃的饭都吐了出来,只见那具尸体被烧得又黑又糊,像一团黑乎乎的粘稠的物体贴在尸体上面一样,五官模糊得已经看不出来原样了。
尸体仿佛还没死透似的,还在一抽一抽的。只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人已经没救了。
张尘用手去探了探那具尸体的温度,却发现如他所料,尸体异常的冰冷。
突然,那女人像受了惊吓似的,连忙打开张尘的手,嘶声喊道:“走开……。”
张尘不禁有些尴尬,倒也不好去说些什么。
那女人哭了一会,嘴里开始细细地念叨着什么,一会的功夫便越来越大,到最后猛地站了起来,面容扭曲得仿佛要杀人似的,发疯了似的叫咒骂起来。
一边叫喊着一边疯了似的跑了出去,不一会便从一间屋子里提了一把明晃晃的柴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张尘给杨大春使了个眼角,道:“跟上。”说完便率先冲上去,跟在了后面。
那女人一路疯跑,张尘和杨大春在后面紧追。跑了一小会便到了一处烧得黑透了的房子面前。
那女人持刀对着空气一阵乱砍,嘴里骂着污言秽语。最后更是跑到了里面对着墙壁柱子一阵猛砍。
张尘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烧得黑掉了的房屋,不禁感慨人性的自私。当初要是有那么几个人出手帮上一点忙,何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果然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们能有多大的本来平得了这场诅咒和恩怨,实在是半点胜算也没有。
这时却又远处传来连续的尖叫声:“又来了,那东西又来了!”
张尘猛地一惊:“什么东西?”
张尘转头一看,却见一个人形的火把惨叫着向他跑了过来。张尘刚要躲避,却发现那人不知拌到了什么跌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只剩下一团红里带些蓝的火在熊熊燃烧着。
张尘心里顿时慌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死法,今天全都给他赶上了。赶过去一看,人已经死透了,一如前一个人死的模样一样。
那人死的时候还睁着一烧得漆黑的大眼,全身裸露的皮肤已经找不到了原本的肤色,全都是黑油油的一片,像埋在锅底的油垢。
妖艳的火光在这小路中亮起,照着张尘二人以及后来人的身影一阵摇曳。火堆里不停地发出‘呖噼里啪啦’的脆响,不断地有油从尸体里冒了出来,形成气泡,再炸裂,如此不断循环。
这场景只看得张尘二人头皮一阵发麻,想来这跟在火炉里火气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有人都这样静静地看着那具火里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深深的恐惧。“哇”的一声响起,却是有人顶不住了,当场便哭了起来。
接着便像多米诺骨片效应一样,场面一下子便失控了,所有人都疯掉了。
张尘空想想到了些什么,便揪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村民问道:“今天什么日子?还有,这几天有什么大日子?”
那人惊魂未定,此刻又经张尘这一吓,顿时脚便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便惊恐地大叫着:“鬼啊!”便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张尘倒有些疑惑起来,不过是想问个日期而已,至于怕成这样吗。
这时从旁边传过一个冷冷的声音:“今天是七月十三,后天便是中元节。”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中元节,鬼门大开,传说地府里的鬼都会放回阳间,让它们享受每年一次的人间烟火。而这个村子又是经历过这样惨绝的事情,那莫名死去的鬼魂找到正言还好,要是找不到正主恐怕会殃及整个村子的人。而据所村长所说,从事情刚开始到现在,每个月这一天至少都会死一个人。”
“这样算起来,起码死了有五十人以上。死的这些人必然身怀怨恨,介时又是地府与人间相通,必然是鬼气弥漫。鬼魂必定力量大增。到时这一整个村子三百多号人恐怕都得死绝了。”
中元节,鬼门开,大鬼小鬼出丰都,出丰都,偿肉食,大鬼小鬼皆欢庆,欢庆起,搭戏台,提个头颅转圈圈。
这是小时候住在张尘旁边的屋子的一个老婆婆教他的。那时候还不识字,觉得好玩哼了几天,后来知道这歌谣里的意思便不再唱了。倒是经常听到一个经常上山砍柴的疯子唱,后来那个疯子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张尘此刻想起这句话来便不寒而栗,这时却听到那人说道:“去年中元节时折了两个先生。”
“怎么回事?”张尘急切问道。虽然那人说得淡然,但却从话里间知道那时必然经过一场恶战。没有几把刷子的人怎么敢称先生,更不用说敢接这桩事。
“你们跟我来。”那人说完便向山上走去,也不管张尘两人是否跟去。
张尘和杨大春对视一眼,稍一犹豫便跟了上去。
山路崎岖高低不平,加上天又已经黑了下来,看得不太真切,所以两人各小心翼翼地走着。而那人却走得很快,就这小会的功夫便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了。
张尘也顾不上许多,只得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前面那人的步伐。
夜色朦胧,一阵阵凉风吹来,竟觉得丝丝凉意。山里的树木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呼呼’的怪叫声。虫子也在‘唧唧’地叫唤着。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些什么东西。
三人一路疾行,走了一个多个小时才堪堪走到了目的地。张尘看到眼前的景象便是猛地吃了一惊,心里疑惑至极。
却见眼前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间堆满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坟包。有的坟堆上的土还是新的,边上还残留着白布做的丧幡和一些冥纸剪成的铜钱元宝。有的上面却已经长满了杂草。
朦胧的月光下看去,张尘仿佛看到了地下埋着一个个烧得漆黑如炭的尸体。他们都睁大了眼睛,眼睛里都是不甘、恐惧和愤怒。张尘顿时便觉得到一股股寒意直往背后灌了进去,手脚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时杨大春看了过来,也是疑惑不已。不知道这人大晚上带他们来这坟地干嘛?什么事情非得在这里说。
那人背对着他们看着坟包,良久才道:“这便这三年来这样诡异死去的人的坟墓。一共七十八个,明天这里又得再添两座新坟了。”
良久那人又转过头来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张尘察觉情况不对,便走近了小声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那人看了看张尘,又往坟地里看了看,轻声道:“隔坟有耳。”
张尘往坟地看了看,除了风吹过白幡时发出的咧咧作响,和虫子的叫鸣声,却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正暗自奇怪时,却猛地瞧见坟边边上的一丛草丛里细细地摇晃起来。
虽然借着朦胧的月光只瞧见了个大概。但张尘分明看到那里摇晃得比其他地方分明要大上一些,
张尘壮着胆,喝问道:“谁在那鬼鬼祟祟?出来!”(未完待续)